慘遭新冠疫情侵襲近兩年的紐約市,似乎除了治安水平在不斷下降之外,其餘影響百姓生活的指標都在持續攀升,房價、房產稅、通貨膨脹等,使處於社會中流砥柱的中產階級不堪重負,紛紛決定撤離這個奮鬥近半生的城市。
新冠以前,紐約獨具特色的人文和城市資源,給予我非常多精神與思想層面的收穫;
但是現在工資已經跟不上通膨的增長,房租在短暫的回落後又升到和之前一樣的水平。
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擔任助理教授的周女士,即將和先生搬到西岸生活,逐漸喪失了曾經豐富多采的人文風光的紐約,只剩下了一個昂貴的軀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待在這裡。
強通膨、高稅收和治安差的壓力下,離開成為紐約人疫情後的新常態 圖:大都會運輸署提供
在哥倫比亞大學苦讀五年拿到經濟學博士的周女士,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離開這座心中的理想之城,如果說經濟問題還可以透過奮鬥逐漸克服,那麼仇亞犯罪和治安惡劣則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流浪漢其實在紐約一直都存在,但都不像如今這般嚴重,以前我覺得只要自己躲遠一點,他們就不會主動來傷害我,但是近期高慧民這樣的事件,讓我知道只要我生了一副亞裔的面孔,我就有可能成為襲擊的目標。
疫前很喜歡在時代廣場附近看劇的周女士,疫後第一次從百老匯劇院走向地鐵站的短短十分鐘內,就經歷了內心的極度煎熬,晚上9時左右,曾經不過是紐約夜生活的開始,但這次走在路上,總看到一些奇怪的眼神,很怕有人突然掏出槍來。
頻發的治安事件,使周女士的心中總有一層陰影,生活體驗真的降低很多,時間久了,會思考我為什麼要生活在一個使人心理負擔這麼重的城市。
隨之而降的還有生活質量,已經在谷歌(Google)工作五年的高階軟體工程師劉凌,最近將買房的重心從紐約市轉為一河之隔的新澤西,在別人眼中我們可能是高薪人群,但在一切都在漲價變貴的社會里,錢也必須得省著花,尤其是買房這樣的開銷大頭。
新澤西相比紐約稅收低廉,生活環境更開闊優美,疫情後已經成為紐約上班族買房和租房的首選。
畢竟在當前的紐約,哪怕是擁有固定收入和穩定住房的中產,也難以跟上房價飆升而日益增長的稅單,我2001年在皇后區秋園(Kew Gardens)買了房,當時的年稅是4000元,現在漲到1萬5000元。
Kathryn Donnelly表示雖然收入還過得去,但發現一切都在變得拮据,在紐約生活變得越來越難,我必須得一刻不停的工作,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疫情趨緩帶來的是紐約市房租的持續回升,許多高檔樓盤租金增值甚至高於疫情之前。
不少年輕租客在扛過新冠病毒之後,卻沒撐住通貨膨脹、房價飆升及高昂稅收帶來的壓力,逐漸搬離紐約入住一河之隔的新澤西。
根據房地產估價公司Miller Samuel報告,曼哈頓租價中位數在去年秋天,實現了2020年5月後的首次正向增長,漲幅與2019年12月近乎持平,新樓和豪樓的增長速度更快,房價上漲了12%,中位數達到5170元。
這導致原本在高檔樓盤住得安穩的年輕房客們,不得不開始另尋出路。
2019年就入住曼哈頓中城地獄廚房(Hell\\'s Kitchen)的陳怡,公寓續租期恰好趕上房價回溫期,新合同價格著實讓她嚇了一跳,我的一房公寓從19年的3500元漲到4900元,而且房東不接受討價還價,說附近的樓盤租金都過了5000元,他們已經是給老租客優惠了。
陳怡說疫情第一年續租時樓市蕭條,業主為了挽留老租客還提供了免費網路等優惠禮包,沒想到如今待遇天差地別,後來我搜索附近房價,發現確實都上漲得很厲害,可能是報復性回升吧,把疫期虧本的都賺回來。
已經在皇后區森林小丘某高檔公寓住了五年的吳凱瑞,也遇到了同樣問題,本來打算在自己的小區為父母新租一套兩房公寓的她,發現半年前看的2500元直接變成了近期的3800元,有點後悔沒早點租下來,想不到房價回溫的這麼快。
吳凱瑞開始考慮搬家到新州。
地產網站StreetEasy去年底推出的報告顯示,紐約熱門租房區,都已經在秋天逐步恢復到疫情前的水平,我已經決定搬到澤西市,那裡靠近哈德遜河的樓盤和地獄廚房質量不相上下,但一房價格卻才2500元不到;
而且新州稅收方面和紐約相比有不小的優勢,最近通貨膨脹的趨勢越發明顯,也得節省生活開支。
陳怡說房屋中介商魏女士表示澤西市確實成為了紐約上班族和留學生的新歡,加上近期紐約市租金上漲,很多本來在曼島和長島城看房的年輕人,最後都選擇了新州。
澤西市的年輕人居住區,已經從早期的新港(Newport)延伸到內部的Journal Square甚至是紐瓦克;
不少地產商看重年輕人對於交通便利和價格優勢的依賴,紛紛在主要Path站旁建立全新的高檔公寓,疫前年輕人更喜歡長島市,但是隨著疫後這波房價提升,我想未來澤西市會成為更多人的首選。
紐約客談、帝國之都、吸引力不再
曾經的紐約憑藉多元與包容成為帝國耀眼的明珠,身兼世界的金融之都、貿易之都、時尚之都、文化之都…
多的是它數不完的頭銜和難以遮擋的榮光。
而在新冠疫情持續近兩年的打擊之際,帝國明珠的光芒似乎早已被蕭條的經濟、下跌的股價、逃竄的遊客和骯髒的市容所遮擋,取而代之的是犯罪之都、通脹之都、遊民之都、甚至是左傾之都的殘忍真相。
逐漸喪失了曾經豐富多采的人文風光的紐約,只剩下了一副昂貴的軀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待在這裡。
失望的觀者在半隔離生活的第24個月,再難以忍受這座城市高昂的物價、飆升的稅收、失序的治安和不知何時還會再度襲來的變種病毒,艱難地決定離開,留下曾經奮鬥過的青春和破碎的夢想,以前紐約吸引我的是外面的世界,而不是現在這樣小小的房間,我想換個城市,迴歸正常的生活。
這些支撐城市運轉和社會創新的人們正在選擇離開,而或許在當權者和資本家眼中,他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分——納稅人,更直白一點,待割的韭菜。
因政府在應對新冠病毒中的不利,而欠下的高額財政赤字,正要等待韭菜們來還,可是半路殺出的治安大患,逼得韭菜們難以生還。
畢竟,一個連基本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的城市,一個普通生活質量都難以維繫的都城,縱然它再享有百年聲譽,也難以拴住愛它的人那顆早已不抱期望的心。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一個輕罪不起訴、槍枝合法化、工資難抵物價的紐約城,只剩下滿街的遊民,成了政府要取悅的選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