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探長眨巴著眼，林天拽的這些詞，他只能聽懂個大概，“總之，你的意思就是說，胸膛的箭傷和背後的刀傷，都是在老太爺死後才造成的？”
“然也，原本我以為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件，但箭傷刀傷都不在致命部位，既然沒有失血過多的情況，根據老太爺遺體的詭異姿勢，我認為要麼是某種疾病，要麼是預先中了某種特殊的毒。”看到這兒，林天基本可以論斷。
“遺體沒有明顯的中毒跡象，而且現在沒有仵作，就算真的是中了什麼毒我們也搞不清啊……”郝探長汗顏，到底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他這近一個月來都在跟手下翻遍賈府，尋找兇器，研究兇手是怎麼進的房間，還真沒有往這個方向上想過。
“你說的對，現在死因和死亡時間都不明瞭，所以只能從人際關係上入手。還是要勞煩郝隊長，引我去見一下賈家人。”林天想到，賈老太爺癱瘓多年，應該不至於跟外界的人還有什麼恩怨，而且從現場情況上來說，兇手很可能就在賈府內部。
所幸，郝探長雖然草包，在這方面總沒犯糊塗，當天就封鎖了賈府，內部的任何人要出入，都必須有一名警探陪同。在他的引薦下，林天先見到了賈家大少爺夫婦。
“先生您好，我是老太爺的長子，家門不幸遭此大厄，現在賈家的事暫時由我來負責。老夫人下了命令，不管是誰來查我父親的案子，賈家上下都必須全力配合，所以您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大少爺滿臉恭笑，是一個精明人形象。
一旁的大少奶奶只是禮貌得笑笑，明顯要看丈夫的眼色才敢說話。
“既然大少爺如此坦蕩，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聽說你們三兄弟最近因為遺囑問題，跟老太爺鬧得關係都很僵？”林天小心翼翼的試探，觀察著賈老大的臉色。
“不是聽說，是確實。”
令林天和郝探長沒想到的是，賈老大倒真是十分坦蕩，大大方方就承認了。
“不過那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擺在桌上笑道:“出事前的幾天裡，我們家老爺子早已把遺囑定好了，放在他床頭的錦盒裡，前幾天家母已當眾宣讀。這個就是，您可以隨意過目。”
林天拿起來看，只見遺囑上寫著，賈家的田產、房屋、還有金銀、古董和字畫之類的多半都給了賈老大，而給予老二老三的，僅僅是地段不好的幾間商鋪。
“林先生不必奇怪，您可能不瞭解我家的情況。我那二弟三弟都不爭氣，一個染上大煙，落了一身的肺癆病。一個整天不務正業，不好好讀書。自從老爺子不能動了以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我在打理。故而老爺子留給我的多了些，也是怕他們兩個很快把家底敗光了。”許是看出林天的疑惑，賈老大說的倒是很合理。
林天沒再問關於遺囑的問題，而是看向大少奶奶，微微笑道:“我聽說，大少奶奶的手裡，也有一把老太爺房間的鑰匙，是這樣嗎？”
“沒錯，雖然有丫鬟照看，但我身為兒媳，也要經常去公公房裡伺候才是。”大少奶奶回答的很是從容。
“可以瞭解一下案發前一晚您的行程嗎？”林天進一步追問。
“還是我來說吧。”賈老大接過話來，老臉微紅說道:“您別見笑，那晚我與夫人在房間呆了一整夜。就像剛才說的，老二不爭氣，老三還沒有婚配，我們也是為了賈家的傳宗接代，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您不必懷疑，被害的畢竟是我父親，倘若她真有什麼不軌之舉，我是斷然不會包庇的。”
林天當然聽懂了，這個事兒讓少奶奶來說確實不合適。他起身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還有，這份遺囑既然已經宣讀了，方不方便讓我拿去，作為後續的調查線索。”
老夫人有言在先，賈老大自然不敢拒絕。從他們房間離開，郝探長迫不及待的問林天有沒有什麼發現。
林天揣起遺囑，捻了捻手指上沾的墨跡，微微一笑，“這賈老大夫婦都不是什麼善茬，提防著吧。”
二人又來到賈老二的房間，正如賈老大說的，老二犯了肺癆臥病在床，看那狀態下床走兩步都費勁。二少奶奶風情萬種，據說是回春樓出來的女子，這回春樓是個什麼地方，當地人基本都很清楚。
“有話快講，我還要伺候我們家那個肺癆鬼呢，沒工夫陪你們閒扯。”二少奶奶翹著二郎腿，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是想問一下……”林天剛欲開口，二少奶奶就猛地拍出一把鑰匙，叱目瞪眼，罵罵咧咧道:“不就是因為這把倒黴的破鑰匙嗎，搞得現在誰看我都像兇手！是，老孃當初是圖他賈家的錢財，才一時糊塗，跟了這老煙鬼！可誰知道他這麼不爭氣，到最後就落著幾間不值錢的破店鋪，現在還讓老孃背這等罵名！本來這賈家就被老大兩口子掌控著，現在老東西一蹬腿，遺囑一公開，估計被趕出家門是遲早的事兒！早知道這樣，就算嫁給街對面賣包子的，也比進他賈家的深宅大院強點！”
林天被懟了一臉唾沫星子，尷尬的抹了把臉，看來二少奶奶這段時間是真的委屈壞了。
“您冷靜一下，我們早日查清這個案件，不也是為了早日還您清白嗎？這總歸還需要您的配合不是，難道您希望背一輩子的惡名？”
林天這麼一說，二少奶奶臉色才緩和了些。他順勢問道:“案發當晚您都做了什麼，有沒有去過老太爺房間。”
“就在房間裡啊，守著這個老煙鬼，別看這傢伙白天像要斷氣了一樣，到了晚上還是挺生龍活虎的。至於那個老東西的房間，我可從來不去，我不像老大家的那麼愛獻殷勤。對了，聽說案發前一天的下午，老大媳婦還親自煮了一罐子羹給老東西送去！”
“這個事情我們掌握了，不過據大少奶奶所說，盛羹的瓦罐和碗碟被她帶出來時，不小心失手打碎了，碎片當天已經被清理的一乾二淨。”郝探長隱隱後悔，因為當時沒想到老太爺可能是中毒而亡，就沒太在意這件事，這都一個月過去了，碎片早就沒處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