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滸品人生（42）：阮小五告訴我們：浪子是可以回頭的

文/中國風

阮小五擱今天，就是一個不務正業好逸惡勞的浪子，他老孃說：“魚又不得打，連日去賭錢，輸得沒了分文，卻才討了我頭上釵兒，出鎮上賭去了。”看，賭癮大到這程度，輸紅了眼，完全沒了分寸，也沒有羞恥，竟然連娘頭上釵兒都要拿去賭。自古賭錢的人多了，賭錢借錢的人也多了，但還沒見誰連老孃頭上的釵兒都給惦記上了，阮小五恐怕算是第一個，這下作到了什麼程度？不誇張地說，他這樣下去，連妻兒子女都能賣了抵賭債！好在他沒成家，光棍一條。不管古代還是今天，這樣的人都是不可能娶上媳婦的，這樣的人能討到老婆，那真是老天瞎了眼！若阮小五繼續這樣浪下去，那就是浪費糧食與空氣的廢物！

其實，阮小五打扮也是標準二流子相，“斜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邊插朵石榴花，披著一領舊布衫，露出胸前刺著的青鬱郁一個豹子來”，這在今天是標準不良青年啊，男人插什麼花，還露個豹頭紋身嚇人。所以我說，阮小五上梁山當土匪，人家是辱沒祖宗被逼無奈的事，而他是祖宗顯靈給他指了條浪子回頭的路，起碼人生好歹有了目標，有個奔頭，不再是行屍走肉。話說回來，阮小五這般落魄，也不全怪他個人，與當時社會黑暗分不開，“如今那官司（官差），一處處動撣便害百姓”，“泊子裡（有梁山賊寇不許打魚）又絕了衣食”。為了生計，便想弄幾個錢花，阮家兄弟也常弄私鹽買賣。還是賭博來錢快，可運氣不濟，越賭越輸，哥三都輸得赤條條地，越輸越不想做事，只想弄錢去扳本，惡性迴圈下去，便成了這副模樣。內心裡阮小五也不甘沉淪，“我也常常這般思量：我弟兄三個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別人，誰是識我們的。”無奈沒有出路，只有悶在那石碣村裡天天唉聲嘆氣。

這不，空有一身本事的阮家兄弟被吳學究發掘了，這劫生辰綱若成功可就翻身了，連想都不用想，幾乎山盡水盡的三兄弟一聽有發財的路子還不兩眼放光，一口答應了。吳軍師果然沒看錯人，阮家兄弟作用大著呢，尤其是在石碣村抵抗官兵與梁山第一次反圍剿中，大顯身手，打出了梁山土匪嶄新的精神風貌。

阮小五綽號“短命二郎”，確實起得好。首先暗示了阮小五的結局，壽命不長。龔聖與《宋江三十六人贊》中寫阮小五：“灌口少年，短命何益?曷不監之，清源廟食。”二郎這名名氣太大，一指灌口楊戩楊二郎是赫赫有名的大神，可見阮小五也有降惡的本領。還有個說法，李冰兒子也叫二郎，家也住灌口。李二郎也是紈絝子弟，吃喝嫖賭，全無正形，是另一版本的富家浪子。一日眠江河水暴漲，李冰命二郎跳入缺口，用身體吸入河水，洪水退去，而二郎以身殉職。李冰說：“二郎宜其短命。石姓感念李二郎，建廟祭祀。阮小五的浪子回頭正與李二郎一致，阮小五被招安後，隨梁山大軍，為國效力，征討方臘時以身殉職，是梁山最後犧牲的一位好漢，不過三十多歲，確是短命，被追封為忠武郎。

其二，短命也指使別人短命，說明阮小五功夫厲害。阮小五“一雙手渾如鐵棒，兩隻眼有似銅鈴。面上雖有些笑容，眉間卻帶著殺氣”。滿臉殺氣，真是奪人性命的二郎神，人見人愁鬼見鬼怕！活捉凌振，在生擒方臘的戰鬥中，阮小五都立有大功。

阮小五或不想為朝廷效力，因為他骨子裡痛恨官府。只是兄弟情義，才受招安再四處征戰。他的理想是在梁山泊自由自在喝酒吃肉，過神仙日子。不過能封為忠武郎，也是對他浪子回頭的最好褒獎了。人不要怕因為開始走向邪路，而自暴自棄，只要勇於改過自新，是能成為社會有用之人的，阮小五便是個證明。這讓我想起了兩個人，是我村子不遠的人，兩人年紀一般大，是同學，都在一二十歲的時候染上了毒品，是街上出了名的混混。但其中一個改邪歸正，現在是村裡的幹部，還入了黨，也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而另一位一直爛下去，三十不到就因為愛滋病歸為黃土。浪子能不能回頭，在於有沒有目標與決心，否則浪子真會成為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