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清水河》是“三俗”？六哥哥沒有殉情？張雲雷為何不敢唱完？

近些年來《探清水河》經過數次傳唱，早已響徹大江南北，但卻從未有人能唱完全版。民間有傳言《探清水河》是一首“窯曲”，僅在煙花巷柳廣為流傳，其中四更天的內容低俗不堪，大多歌詞也涉及“荷花萬字”（黑話），本是一首“禁曲”，如今卻能登上大雅之堂人人學唱，這首歌到底有什麼來頭呢？今天我們就來一探究竟。

故事發生在北京西部“藍靛廠火器營”。藍靛廠是明朝時期宮裡製作染布的顏料廠，火器營是清朝負責製造槍炮彈藥的軍事重地，裡面養著一些好逸惡勞的“八旗弟子”，“松老三”就是其中一個，“松”是滿族的姓，原版中也是“松”，後來經過民間藝人的傳唱才漸漸演變成了大家熟知的“宋”。松老三夫妻倆住在火器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清朝滅亡旗人沒了“鐵桿莊稼”，松老三夫婦開始賣起了大煙，說是賣，實則“以賣養吸”，松老三夫婦邊賣邊抽，整日沉迷鴉片無法自拔。

松老三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喚作大蓮，“蓮”這個字也是有講究的，傳言早年松老三夫婦倆在大連旅遊懷上了孩子，於是跟隨地名取作“大連”，加個草字頭那是文化人的內涵。16歲的大蓮亭亭玉立，生著一副好模樣，眼看到了該婚配的年紀，爹孃卻只顧著抽大煙對女兒不聞不問，感情懵懂的大蓮和小六一見鍾情，互通情愫，這天兩人約好了三更來相會，大蓮害羞得低下了頭。在現如今傳唱的版本中，大蓮害羞的低下頭之後就被父母逼得跳河了，中間的內容全部被刪減。其實在最初的版本中，這裡還有一更至五更的內容。但因其內容太過露骨，這裡就不細說了，貼上圖片，供大家觀覽一番。

一更鼓裡天 大蓮淚漣漣，埋怨二老好抽鴉片煙，耽誤小奴婚姻事，不與奴家配姻緣。二更鼓兒冬，外邊嗽一聲，要命鬼的六哥哥，來在我家中， 恐怕爹孃知道了，二老知道定打不能容。三更鼓兒發，小六把牆扒，驚動了上房女嬌娃，急忙開開門量扇，伸手拉著小冤家。四更鼓兒忙，二人上牙床，大蓮的舌頭尖舔在六的上堂，親人寶貝抱著你來睡，露水夫妻不能久長。

五更天大明，二老撞破此事。雖然松老三一家早已不復當年盛況，但旗人死要面子的光榮傳統他們還是繼承得很到位，“皮鞭子沾涼水，鞭打不留情”，大蓮被逼無奈跳了河，小六知道後也隨大蓮跳河自盡，雖沒死成但也丟了半條命，時不時得去清水河邊燒紙思念大蓮，最後終身未娶孤獨終老。此事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於是被人編成小曲《探清水河》。

據史料記載，《探清水河》出自清朝末年的一位才子之手，流傳至今已有100多年曆史，不但被日本東京大學收納，還成功被《中國歌謠整合北京卷》收入囊中。民間口口相傳的版本不計其數，大都萬卷不離其宗。在老版本中，大蓮被描寫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一開始是編曲的人想借機諷刺松老三賣大煙損陰德，一輩子生不出兒子，生個女兒也要和人私通，因此用大蓮的口吻，以“我”作為第一人稱，寫下了這個曲子。

趙俊良的版本經典詠流傳，表達的更加含蓄委婉，用“鬧糟糟”三個字就概括了四更天的一場大戲，結局是小六害了相思病就剩一口氣，與原版倒也無差。

郭德綱改編的版本，節奏輕快，語調有板有眼，不僅四更天一句沒提，還把三更天的事件改為單純的“說說心裡話”，五更後兩人被父母撞破，大蓮無話可說直接跳了河，郭德綱把大蓮改成了對愛情忠貞不二的烈女，把兩人偷吃禁果改成了悽美的愛情故事，加入流行元素，朗朗上口，為了讓故事更加悲情純潔，老郭直接把小六寫死了，自此《探清水河》的基調被昇華，浪曲兒變成了可歌可泣的傳統曲藝。

南開大學語言文學院教授曾指出《探清水河》是一首“窯曲”，是風月場所的女子才會演唱的曲目，是低俗之物，不該被搬上舞臺。對此郭德綱表示：過去風月場所的女子什麼都唱，貴妃醉酒她唱，京劇她也唱，難道環境不同，它就成糟粕了？這是沒文化的表現！

其實這首小曲兒早在解放前就流傳甚廣，甚至遠達關東遼吉黑三省。

建國初期《探清水河》在黑龍江還有一個名字《探五更》，之所以叫探五更，是因為歌詞劃分為五段，從一更唱到五更，其中不乏一些男歡女愛等露骨的內容，還是鬍子（土匪）堆兒裡的最愛：在電影《智取威虎山》中，就因為土匪們發現楊子榮會唱《清水河》，才對他放下了戒心。遼寧吉林二人轉班子一般在演唱摺子戲之前，為了等觀眾，都會免費奉送一首類似於《探五更》《十八摸》這種帶顏色的小曲兒，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不唱這個根本沒人來看，如今網上流傳的《探清水河》早已被淨化，歌頌的是純潔忠貞的愛情，也吸引了很多人改編翻唱。

2015年，張雲雷產生了把北京小曲《探清水河》改編成民謠的想法，每次相聲表演結束返場，都會給觀眾演唱幾句，將原來的北京小曲改編成更加現在舒緩的民謠風格，在張雲雷的版本中，還將“賣大煙”改成了“落平川”，通篇不見一絲低俗，甚至還成功申請了版權。漸漸的，張雲雷演唱的《探清水河》成為大家最為熟知的版本，就連成都的酒吧也放著DJ版的《探清水河》。

翻唱的人越來越多，女聲版黃詩扶，悠長婉轉，仙氣飄飄。內蒙套馬的漢子王天陽灑脫版《探清水河》就連遙遠的法國街頭，也有一名女子身著漢服，手撫古箏，彈奏一曲《探清水河》，悠悠音韻、源遠流長，吸引很多老外駐足聆聽。音樂無國籍，經過數代人的努力，中國傳統文化已經名揚海外，捆綁在女性身上的枷鎖早已褪去，《探清水河》得到了全世界的認可，無疑成為中華人民文化長廊的一大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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