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倌
黃陂戰役的勝利，使紅1方面軍官兵士氣大增。部隊轉移到小布、南團、東韶、洛口地區待機休整。
一、黃柏山反“圍剿”的勝利, 蔣介石稱：“此次陳誠慘敗，悽慘異常，實有生以來惟一的隱痛。”
3月20日，敵蕭乾的第11師由黃陂經東陂向南進犯，黃昏時抵草臺崗、徐莊一線及其以南高地。
這時，彭德懷接到紅1方面軍命令：令紅3軍團擬於21日拂曉以迅雷手段首先消滅草臺崗、徐莊附近之敵第11師，爾後消滅東陂、五里牌之敵第9師，並擊破其增援部隊。
命令第5軍團、第12軍和宜黃兩個獨立團為右翼隊，由董振堂、朱瑞指揮。命令第3軍團、第1軍團、第21軍和獨立第5師為左翼隊，歸彭德懷、滕代遠指揮，主力由西向東迅速消滅進攻草臺崗、徐莊地區之敵。另以一部兵力由西向東突擊鐵石坳附近之敵，截斷東陂與草臺崗敵之聯絡。
彭德懷接到命令後，他召集師以上的指揮員說：“這個11師，恃強自傲，這一仗，我們就是要利用敵人的傲氣，打他個落花流水。”
爾後，彭德懷率紅3軍團進至東邊嶺、橫石、朗源之線攻擊準備位置。具體部署是：紅7軍在朗源、橫石；紅1師派出得力幹部率隊偽裝地方武裝，在東邊嶺、界上一帶佈置警戒，封鎖訊息，實施抵近偵察。
這天夜裡，紅1師師長彭紹輝率第1團到界上偵察時，適由東陂方向而來的敵11師與宜黃獨立團在瓦城下接觸，偵察人員被敵人的傲慢的態度所激，竟擅自打起機槍和自動步槍來。
彭紹輝親到陣前指揮，彭德懷也隨即抵近前沿，他命身旁的軍團司號長田長江吹起軍號，命令紅1師迅速、堅決地拿下主峰。在號聲中，彭紹輝身先士卒，直向主峰奔去。紅1師戰士見師長衝鋒，立即齊聲吶喊，緊跟師長猛衝。
紅1師的第1團迅速佔領界上和霹靂山南端陣地，同時偵察得知蕭乾的第11師第31旅在黃柏嶺、霹靂山一帶，第32旅在草臺崗、瓦城大道附近，其師部在徐莊，第59師1個團隨其隊尾運動，第9師在東陂。
戰鬥就這樣打響了。彭德懷指揮紅3軍團和董振堂指揮的紅5軍團也由西南向東北發起了攻擊。時大霧瀰漫，紅1師進攻霹靂山之敵，紅7軍、紅2師進攻黃柏山之敵。紅3師為軍團預備隊在界上待命。
由界上、瓦城下至草臺崗的道路均系狹谷，兩側山勢峻峭，霹靂山、雷公嗓、黃柏山叢林甚密。敵軍佔領霹靂山北段大部，紅1師的第1、第2團迅速佔領了霹靂山南端陣地，居高臨下，瞰制敵人。而在黃柏山，雷公峰之敵軍則瞰制紅5軍和紅2師的攻擊部隊，紅軍運動、射擊均不便。
紅5軍和紅2師指戰員發起衝擊後，連續遭敵反衝擊。天亮後，敵軍又以4架飛機助戰，盤旋投彈，戰鬥處於膠著狀態。
戰鬥到10時，彭德懷下令軍團的迫擊炮連在界上東洞佔領陣地，爾後，即以猛烈的火力支援紅1師，紅1師指戰員在炮火支援下，向敵軍發起了衝鋒，敵軍大部被殲，殘部向龍咀寨潰逃。彭德懷、滕代遠下令預備隊紅3師投入戰鬥，與紅2師和紅7軍部隊攻擊黃柏山之敵，雙方反覆衝殺10餘次。
至13時，紅3軍團攻擊部隊，經激烈戰鬥攻佔了黃柏山，與紅1軍團攻擊部隊從南北兩個方向合力攻擊敵人，將蕭師師部和一個團殲滅。黃柏山守敵兩個團亦在突圍中被紅軍殲滅。17時，蕭乾第11師陣地全部被紅軍突破。在右翼攻擊之紅5軍團、紅12軍亦攻佔龍咀寨，殲敵約兩個團。
紅軍殲敵第11師時，陳誠的第59師殘部和第9師前往救援。在雷公嗓南端大排附近遭紅2、紅3師和紅21、紅22軍等部的猛烈阻擊，不能前進。經一天激戰，蕭乾第11師大部被殲，陳誠中路軍人馬紛紛撤退。
在這次戰鬥中，彭紹輝的左臂被子彈打斷，成為獨臂將軍。彭德懷為此倍感痛心，全國解放後還曾撫著彭紹輝的斷臂，為當年向彭紹輝發火一事道歉。
蔣介石在南京接到陳誠慘敗的訊息後，十分懊喪，他在給陳誠的手諭中稱：“此次挫失，悽慘異常，實有生以來惟一的隱痛。”
這次反“圍剿”的勝利，使中央革命根據地和閩浙贛革命根據地連成了一片，發展到鼎盛時期。
二、臨時中央指示，東方軍入閩作戰 。彭德懷、滕代遠二人提出——與反蔣的19路軍硬拼於己不利
1931年6月上旬，中共蘇區中央局轉發了臨時中央的《關於今後作戰計劃的指示》，由於這一指示是根據在上海的共產國際顧問的意見起草的，故又稱“長電”、“滬電”。電文要求以紅1、紅3軍團為主，組成中央軍，在中央蘇區北部的撫河、贛江之間活動，破壞國民黨軍的作戰計劃。以紅5軍團為主編成東方軍，入閩作戰。
朱德、周恩來接電後，認為紅1方面軍主力不宜分開作戰，並認為紅軍入閩作戰，與反蔣的19路軍硬拼於己不利，而蘇區中央局拒不接受周恩來的建議，仍要紅1方面軍按照他們指示辦。
6月末，周恩來即來到大湖圩紅3軍團司令部駐地，向彭德懷、滕代遠告知組建東方軍入閩作戰的計劃，要彭、滕抓緊作好東征準備。
彭德懷、滕代遠聽了，對周恩來提出，福建的蔡廷鍇的19路軍上層人物大都反蔣，而且在淞滬抗戰中又與日軍作戰，在全國人民心中聲譽較好，紅軍不該去打19路軍。周恩來嘆口氣說：“臨時中央和蘇區中央局一定這樣，也只好執行命令了。”
6月29日，紅3軍團的第4、第5師共1萬多人在大湖圩廣場上舉行了東方軍東征誓師大會，彭德懷向大家傳達了東征的任務，他大聲說：“同志們，這次東征，我們要籌款百萬，赤化千里，創造百萬鐵的紅軍，把紅旗插到福建、臺灣省!”
誓師大會後，東方軍移至廣昌縣頭陂附近集結。
7月1日，中革軍委代主席項英下達命令：以紅3軍團(欠第6師)和紅19師組成東方軍，任命彭德懷兼司令員、滕代遠兼政治委員、鄧萍兼參謀長、袁國平兼政治部主任。為配合作戰，還決定紅34師及閩贛軍區、福建軍區的寧(化)、清(流)、歸(化)分割槽所轄部隊和各獨立師、團、營統歸彭、滕就近指揮。
東方軍仍歸紅1方面軍司令員朱德、政治委員周恩來領導。
三、項英下達命令，東征。 彭德懷、滕代遠二人按原計劃——《關於消滅盧興邦敵集中部隊的命令》，進攻寧化、清流
中革軍委7月1日的東征命令一發出，當晚7時40分，彭德懷、滕代遠二人即商定，按原定第一階段的計劃，進攻寧化、清流，消滅國民黨軍地方部隊盧興邦部。於是，二人聯名下達了《關於消滅盧興邦敵集中部隊的命令》。
7月2日，細雨紛飛，彭德懷、滕代遠率東方軍第4、第5師和司令部直屬隊，冒雨從頭陂地區出發，分三路經新安、泉鎮、中司、丹溪、松樹圩、小松市和石城等地向福建進軍。4日，人馬到達石城。石城民眾熱烈歡迎東方軍的到來。軍民在城關召開聯歡會。
在這裡，彭德懷了解到清流城三面環水，一面靠山，城防堅固，盧興邦主力據險而守，不易攻打。而位於寧化的泉上土堡，地當寧化、清流、歸化、建寧數縣毗鄰之處，是寧化到明溪的交通要衝。
這裡居民密集，除一些村落外，還有一個大土圍子。這個土圍子建於清朝初期，牆高三丈，厚二丈餘，周長七里多，四個門，土堡內街巷縱橫，並有水井內駐有盧興邦師第307團，並有寧化、清流、石城、汀州4縣的殘餘地主武裝400多人，土堡記憶體有大批糧食、食鹽等物資。是周圍數縣逃亡地主負隅頑抗的堅固堡壘。
這堡壘不僅威脅著附近蘇區的安全，也是東方軍向東運動、擴大蘇區的一大障礙，而這個土堡較清流城容易攻城。
彭德懷了解此情後，即於當日向中革軍委代主席項英和朱德、周恩來發出了《關於作戰方針的報告》，指出：最有利的方案是以福建軍區的第34師鉗制上杭、永定、連城之敵，第19師取道光明進佔歸化，第3軍團於7日進攻寧化東部的泉上。並稱，這個釘子拔掉，可使寧化、清流、歸化、建寧、連城連成一片。同時可圍點打援。
7月5日，朱德、周恩來回電彭德懷指出：“如敵情無變化，3軍團應首襲泉上，佔領後迅速取得歸化，以一部斷篙口通永安聯絡，相機截擊永安或連城來援之敵。”
四、項英命令，攻清流。 彭德懷、滕代遠二人接到指示——《關於消滅盧敵行動部署之命令》，攻打泉上
這時，東方軍第4、第5師到達福建寧化縣西部的矮樓、禾口、茶湖岡一帶，開始對閩西的國民黨軍作戰。彭德懷在禾口接到朱、周電報指示，即於當晚下達《關於消滅盧敵行動部署之命令》，遂以紅5師第15團為先頭部隊向泉山進擊，紅4師為後梯隊，隨後跟進。
但對於彭德懷攻打泉上的要求，項英堅決反對。7月6日，項英來電認為泉上不過是個小土圍子，紅3軍團還是要攻清流，而這時，彭德懷、滕代遠已率部隊行抵距泉上僅七公里的鄧場、官家墩一帶。並指揮紅5師向泉上實施包圍。
而盧興邦師旅長張興隆已率第309團正從清流方向增援泉上，攻打泉上已成箭在弦不得不發之勢。彭德懷、滕代遠決心不聽項英之意，圍點打援。遂令尋淮洲、樂少華繼續率紅5師加緊包圍泉上，又令張錫龍、彭雪楓率紅4師至寧化、清流交界的延祥石獅嶺伏擊援敵。
7月7日，尋淮洲、樂少華率紅5師冒雨向泉上疾進，至湖村時兵分三路對泉上實施包圍。
當紅5師圍攻泉上之際，彭德懷命令張錫龍、彭雪楓率紅4師在離泉上30餘里的延祥設伏。延祥是清流通往泉上的要道，兩邊高山峻嶺，中間為一狹長的窪地，是打伏擊的極好之地。
7月9日，盧興邦之旅長張興隆率其309團從清流前往泉上增援。第309團團長盧勝武乃盧興邦之子，其部到達延祥石獅嶺，進入紅4師的埋伏圈後，紅4師師長張錫龍、政委彭雪楓立即指揮部隊發起攻擊。經一小時的激戰，張興隆被擊斃，盧勝武被俘，並俘營長1人，連以下官兵300餘，斃敵百餘。
接著，彭德懷又令紅4師乘勝進佔清流東北的重鎮—篙溪；令寧化獨立第7師進佔清流西北的嶺下、田背一線；令紅34師進佔清流西南的霧閣等地，配合主力切斷清流與泉上的國民黨軍的聯絡。與此同時，紅5師第價團在團長李天佑，政委毛責虎的率領下，乘勝東進，殲滅了歸化守敵第307團第2營，解放了歸化縣城。
五、項英強調，攻清流、連城。 彭德懷、滕代遠發出了——《關於攻打泉上的戰鬥部署的報告》，拿下泉上
7月10日，彭德懷、滕代遠又發出了《關於攻打泉上的戰鬥部署的報告》，下令紅5師白志文的第15團3天時間挖好爆破坑道，令紅4師、獨立第7師、紅34師各在清流的東北、西北和西南方面監視或佯攻清流之敵。
而這時項英還是強調要攻清流、連城，並命令東方軍留一個團圍攻泉上，其餘部隊攻打清流等地。彭德懷、滕代遠認為項英的指示脫離實際，遂於7月11日致電宣告情由。朱德、周恩來也發電於項英，為彭、滕之主張加以說明。
在朱德、周恩來支援下，彭德懷、滕代遠依原部署而行。
7月12日，東方軍佔領了篙口地區，切斷了清流、永安之國民黨軍的聯絡。造成了逼盧興邦棄清流城逃跑之勢，以便在其逃跑時將其殲滅。果然，盧興邦在清流城的三個主力團於7月14日22時棄城逃向永安、沙縣。紅34師截擊逃敵未果。紅4師、獨立第7師遂佔據了清流城。
清流城已佔，彭德懷、滕代遠以為項英定會支援既定的戰鬥部署，豈料項英得知敵有兩團在清流、連城交界處的四堡一帶，遂於7月16日以“十萬火急電”令東方軍迅速南下打四堡和連城之敵。
朱德、周恩來接到中革軍委的急電後，一面電示彭、滕，一面電覆博古、項英、劉伯承，提出：“這使我們命令彭、滕發生困難，如此部署是否能適應變化，不能有很好把握，但已令彭、滕努力爭取，並敦促後方，火速解決東方軍的糧食問題。”
彭德懷、滕代遠接到“十萬火急電”後，只得率主力南下，由紅19師接替圍攻泉上。然而待東方軍主力南移，四堡之國民黨軍已退回連城。中革軍委的遙控指揮，幾乎影響攻打泉上。
為早日拿下泉上，彭德懷、滕代遠和紅5師師長尋淮洲、政委樂少華、政治部主任黃克城一起親臨前線指揮。7月18日夜，爆破坑道挖通。遂連夜把裝滿土硝的三口棺材安放在圍牆底下。19日拂曉，引爆了炸藥，圍牆被炸開一個大缺口，紅5師指戰員立即衝入土堡並與守軍展開巷戰，到上午8時，全殲守軍。
計斃團長以下300餘人，俘敵900餘人。捉獲國民黨寧化縣縣長及泉上週圍各縣逃亡地主、惡霸武裝300餘人，繳獲步槍800餘支，迫擊炮2門，機關槍7挺，駁殼槍60餘支，現款萬元及大批糧食、食鹽等物資，取得了入閩作戰的第一次勝利。
作者簡介：史倌，高校歷史老師，歷史研究員。長期耕耘於黨史、軍史、戰爭史。歡迎廣大歷史愛好者交流批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