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地府受罰終悔悟
話說,高俅去世來到了地府,閻王憤恨其在人間殘害忠良,背信棄義,十惡不赦,早就和判官打過招呼,只要他來報道了,絕不能輕饒了他,讓其永世不得投胎,就算逢七月半也不能回人間看望子孫後代。
但念在宋徽宗給高俅求情的份上,閻王最終給高俅安排了個略微輕鬆的活兒,畢竟閻王也要給人間帝王點情面。罰高俅去地府印書館當抄書工,整日抄寫蘇東坡的《念奴嬌 赤壁懷古》,終年不得假釋。原來,這閻王也是個愛憎分明的性情,他一直欣賞蘇東坡的才情,在他的影響下,地府上上下下都是東坡迷,因此,蘇東坡詩詞書稿供不應求。再加上高俅的書法也還不錯,剛好用得上。
漸漸地,可能是因為書抄多了,高俅體會到了東坡詩詞中那非凡的豪壯之情,這深深觸動了他的靈魂,他也開始反省自己,痛恨自己給國家和百姓帶去了災難。他常常不眠不休地抄寫,一卷又一卷地抄寫。這一切也被閻王和判官看在了眼裡,決定給予他每百年可以休息10天的世紀假。高俅得知後,感激涕零,更加沒日沒夜地工作,潛心悔過。此後每百年,他都會回人間看看高家子孫後代,並用各種可能的方式,暗中勸誡高家子孫忠報國之志,行禮義之事。
虎年初一觀賽初犯禁
時間來到了2021年辛丑牛年臘月二十九,剛好又到了高俅休世紀假的時間。這次高俅沒準備回家瞭解子孫後代近況,而是對自己生前的一生摯愛“蹴鞠”有所惦念,他這次也想當回球迷,為自己瀟灑一回,能夠看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也就不枉此行了。剛好,他聽說在休假期間就剛好有一場有中國隊參加的世界盃預選賽,中國男足客場對戰越南男足。於是,他顧不上需要出國的困難毅然決定前往越南現場觀看比賽,圓自己千年的夢想,也為國加一回油,助一次威!
但由於其生前罪孽太過深重,即使被批准休假,閻王仍要顧忌原北宋人民的亡國之憤,對其實施了“禁言令”,也就是高俅返回人間休假期間禁止與人說話。不過,高俅對此習以為常,並不介意。他帶上些平時子孫匯來的銀兩,高高興興地便來到了地府出入境關口,準備出關。高俅深知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口碑不好,故在出境姓名一欄中,便使用“高小球”一名以避口舌。不過,這次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需要填寫的資訊較多。原來,儘管之前他也是從地府往來人間,但都是在中國境內,而這次他是要出國,所以,流程上自然要複雜一些。此外,根據地府外匯管理局和地府反洗錢法規定,他只能隨身攜帶200萬越南盾(約550元人民幣)進入越南。當然,這些都絲毫抵擋不住高小球要為國加油的熱情,他早就想好了,錢多錢少無所謂,只要夠買一張球賽門票就成。
由於人間疫情防控要求嚴格,並且已經過了門票預售時間,高小球的觀賽之路並不順利。不過最終還好,高太尉生前智商仍然線上,在略施小計後,還是想辦法弄到了一張黃牛票。
壬寅虎年大年初一傍晚,按捺不住激動心情的高小球早早地進入了球場觀賽區,他徑直朝著那一抹中國紅的球迷們走去,熟悉的顏色圖騰讓他興奮不已,可能紅色是刻在每個中國人心中裡亙古不變的顏色吧。正值新春佳節,再加上中國隊一直對越南隊保持著不錯戰績,中國球迷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而又充滿自信的笑容,似乎是來現場領取“毫無懸念”的新春大禮一樣,比賽還沒開始,中國球迷區的氣氛就燃到了爆,高小球也想加入其中,一同歡呼,國泰民安,可是受制於“禁言令”約束,只能和兩旁的球迷眼神交流,示意微笑,靜靜地等待著比賽開始。
比賽開始,身旁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高小球雖嘴巴不能講話,但是手卻沒閒著,當中國隊入場,直接抄起旁邊球迷的手鼓,來了一段北宋蹴鞠比賽時給眾將士助威喝彩的鼓樂,為國足健兒加油。然而,好景不長,開場才9分鐘,由於國足側重進攻,結果出現大片防守真空區域,被越南隊抓住機會頭槌破門,接著,沒過幾分鐘,越南隊再次在中國隊禁區打出倒三角傳接配合,國足再被偷下一城。中國球迷區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尷尬住了,高小球也是看得有點懵,什麼情況,一刻鐘的工夫,就連丟兩球,一千多年了,現代職業隊伍還沒我這個當年業餘蹴鞠隊員水平高?是孫子兵法失傳了?還是現代人不研究兵法了?有點戰術意識啊,注意攻防兼備啊,注意盯防啊,人呢,人呢,怎麼關鍵位置又沒人……高小球情緒漸漸地失控,差點就說出話來,真想自己上場親自給這些千年後的年輕人示範一下,什麼叫鴛鴦拐。這裡要說一下,雖然古代的蹴鞠和現代足球差別不小,高小球放在現代也頂多算是業餘花式足球愛好者,但當年他的鴛鴦拐可是一絕,有點類似現代足球裡的蠍子擺尾,這球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樣,控球技術堪稱一流。
緩過神來的粉絲們,開始傳出騷動的聲音:“天天吃的海參吃到哪裡去了,給點腦子吃吃啊。”高小球聽完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啥?天天吃海參?我當年在太尉府也不這麼吃啊,不過吃海參要是能踢好球也行啊。比賽的無趣讓高小球無心再觀賽,索性仔細聽起旁邊球迷們的議論。沒多一會兒,他就獲取了不少資訊,他是越聽越生氣。於是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賽場上,這回他想仔仔細細看清這些千年後的足球小夥兒都長啥樣,可是看臺太遠看不清,只好違規使用了“望遠術”。好傢伙,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怎麼我華夏隊伍裡還有異族面孔?那身上紋的是什麼圖騰?比賽似乎不重要了,他認真打量起每一個隊員的外貌和身板。比賽繼續中,仍然有忠實的球迷們不死心,期待能夠上演大逆轉,繼續使出吃奶的勁為國足鼓勁,一陣陣雄起,雄起,吵得高小球差點亂了神。
異國他鄉的賽場上,一群可愛又可憐的人,拼勁全力在偌大的觀眾席上撐起那一抹屬於華夏族的中國紅。不過,場上的隊員們可能是由於離看臺“太遠”,離球迷“太遠”,內心感受不到觸動,也有可能是被對方的比分優勢擊垮了心態,接下來的比賽有點慌亂。漸漸地,比賽來到了下半場,隨著越南隊一腳世界波,像一記重拳打在了太陽穴,徹底將中國隊KO,基本鎖定了勝局。這種一邊倒的局勢,徹底擊垮了所有中國球迷的心理防線,留給中國隊的時間又不多了。最終,國足還是留住了一點點顏面,以一粒無關緊要的進球鎖定了敗局。
比賽結束,越南整個國家似乎都沸騰起來了,人們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地湧上街頭歡慶勝利,摩托車遊行大軍浩浩蕩蕩,刺耳的喇叭聲一浪高過一浪。一時間,城市街頭巷尾,鑼鼓喧天,紅旗飄飄。原來中國大年初一也恰逢越南新年,節日的喜慶氣氛加上勝利的喜悅之前自然可以理解。可另外一邊,中國球迷們,要麼沉默不語,要麼習以為常,要麼開始罵罵咧咧發洩情緒。自然也可以理解,他們本想著大年初一,不遠萬里來到現場,準備自提新春禮包的,沒想到半路禮包被人給劫了,這擱誰能受得了啊。
高小球則獨自走出球場,淹沒在一片充滿喜悅的紅色海洋之中,不過這紅色並不是他喜歡的紅色,並且此時顯得格外刺眼。他只能邊走邊心裡自嘲,哎,回地府高低要給太宗說道說道,都怪他缺乏遠慮。早知道會發生今天的場景,當時怎麼也不能給千年後的中國留下這麼一個可以輸的對手啊。
耳邊漸漸響起“退錢,退錢”的怒吼聲,這聲音一陣比一陣大,一聲比一聲齊。高小球看了看自己的腰包,也才想起,自己為了買票把錢都用完了。接下來幾天怎麼度過都成了問題,按捺不住也喊了一聲“退錢”。這一喊不要緊,隨身繫結的地府腰牌立馬報了警。高小球慌亂中意識到,完了,違令了,這回回去要被罰了。不過,好在警報沒有實時聯網,上報滯後,所以高小球的休假並沒有被立刻終止。
大年初六賽後再犯禁
身無分文的他,想到了自己多年來地府抄書的手藝。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不僅學習蘇東坡的詩詞,米芾、宋徽宗,柳公權,顏真卿等大家的書法也有臨摹,並且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剛巧,碰上幾個當地的華人飯店開業,他便按照老闆們的要求隨便給他們題了幾塊牌匾,老闆們喜出望外,紛紛給他報酬,以後幾日的盤纏便是有了著落。但大年初一晚上的那場比賽仍然讓他久久不能釋懷。他決定去近距離看看這些足球小子,順便鞭策鞭策他們,昂揚起他們的鬥志,激發出他們的血性。當高小球得知國足已經包機回國到蘇州隔離時,他也立馬起身回國。但他哪買得起機票,盤纏只夠幾天飯錢。但這不會阻擋太尉的拳拳愛國之心的,為了國足的未來,他必須去探探國足失利的真正原因。所以,堂堂太尉餓了就吃幾口饅頭,渴了就捧一把暖氣水,一路大巴加走路,終於在大年初六的晚上來到了蘇州——這個人間天堂。高小球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國足隔離的酒店,此時的他已經筋疲力盡,索性先找了家附近的小酒館坐了下來。剛好酒館的大螢幕上正在直播女足亞洲盃的決賽,中國隊迎戰韓國隊,這一下子成功吸引住了高小球,他忘去了疲憊,短暫地沉浸在了比賽直播中。不過,賽況讓他有些沮喪,和大年初一幾乎一樣的不利開局,上來就是0比2的落後。這場比賽又危矣。但是,歷史沒有重演,女足姑娘們沒有被短暫的失利擊潰心理防線,迅速調整戰術和心態後,向著韓國隊大門猛烈進攻。終於,一腳點球射中了韓國隊大門,它就像一個火星丟進了草堆,重新燃起了廣大球迷們的信心。信心果然比黃金更重要,緊接著,可能是與生俱來的氣場壓制能力起了決定作用。勝利的天平開始倒向中國,幾分鐘後中國隊又進一球,高小球也是目不轉睛,看得入神。比賽來到了最後時刻,女足姑娘們穩住了心態,抓住機會,再進一球,把對手徹底釘在了棺材裡。高小球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們贏了,3比2,女足又上演了驚天大逆轉,不可思議卻又好像習以為常一樣。
此時,街上突然響起了燃放煙火的聲音,有人高喊著女足精神萬歲!鏗鏘玫瑰萬歲!高小球也跟著人群湧上了街頭,來到了國足酒店樓下慶祝女足奪冠。絢麗的煙花更像是一種頑強拼搏的精神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酒店的窗戶。高小球不禁感慨,古有穆桂英掛帥,巾幗不讓鬚眉,今有頑強拼搏不服輸的女足姑娘,真乃我華夏之幸啊!情緒激動之餘竟然也跟著喊了起來:“女足萬歲!”
這一喊不要緊,高小球身上的腰牌直接啟動了聯網報警,很快他就被抓回了地府,被終止了休假。不過,高小球這次並不後悔,他覺得自己喊得很開心,很痛快,也很值得!。
回到地府艱苦備戰
回到了地府,由於違反禁言令,閻王念及高小球也是拳拳愛國之心,情有可原,便決定從輕處理,讓其以後每兩百年才能休假一次,但允許他在地府踢球,甚至可以組建地府足球隊,高小球對這樣的“處罰”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自此,他一面開始有模有樣地搞起了地府足球隊,一面開始為他兩百年後的人間假期做準備。他心中盤算著,希望下次去人間能夠進國足當球員,自己為國家踢進幾球,不給國家添堵,也算是對生前所犯過錯的彌補。
他開始著手研究人間的現代足球訓練方法,開始每天堅持吃海參,因為足球訓練體能消耗確實太大了,海參可以補充優質蛋白;他將自己的頭髮梳得油亮有型,因為這可以顯示自己的魅力,吸引並分散對手注意力;他還在身上紋起了大青龍,據說這可以增加人的氣場,一般人看不懂就會害怕,守門員看了也得手腳發軟,抓不住球。最重要的是學外語,高小球上次休假的經歷讓他知道,中國現代足球和世界的差距不小,從教練到球員都差著好大一截,他想著,兩百年後進入國足,免不了要遇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歸化球員,甚至是外國教練團隊,到時候溝通不暢可不行。所以,高小球開啟了外語學霸模式,漸漸地,他精通了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朝鮮語,甚至連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國家的語言也學會了。以至於後來,宋徽宗和他開玩笑:“你要是早這樣,還當什麼太尉啊,給朕當外交使臣也好啊,朕的江山說不定還不會亡!”
就這樣過了199年,高小球終於等到了休假的機會,對他來說還有一個天大的喜訊,恰逢地府領導換屆,新閻王施仁政,決定對高小球這種已經伏法千年,且悔罪表現良好的給予寬大處理。在得知人間恰逢再次舉辦世界盃盛會。地府決定全力支援高小球參加比賽,提前給他放半年的假期,並且只要為國進球了,就可以讓其轉世投胎,再入六道輪迴。
見證2222年中國世界盃奪冠
然而,來到人間的高小球,發現這世界變化太大了,此刻的中國早又回到了世界第一強國位置。這屆世界盃又在中國舉辦,為啥說又,是因為這已經是世界盃比賽第五次來到中國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練了兩百年球技和外語的高小球在國足隊員海選中就被淘汰了。
原來這兩百年來,中國足球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國足隊員第一條規定便是不能有紋身,身材要有八塊腹肌,頭髮只能剃板寸;正式國足隊員不發工資,只給榮譽獎勵,國家提供全套優質衣食住行保障服務;所有個人代言廣告收入歸國家所有,用於支援平民足球事業;隊員們也都是真正熱愛足球事業的人;每年全國各地舉辦的足球賽事數不勝數……最可喜的是,學生們放學後都活躍在遍佈全國大大小小的足球場上,自由而快樂,健康又向上。在這樣的氛圍下,自然而然能夠湧現出大量優秀的足球人才。高小球低頭看了看自己連成一塊的腹肌和手臂上的大青龍自覺得羞愧,但是內心又很暖。
轉眼來到了2222年中國世界盃足球賽決賽時刻,比賽場地在高小球熟悉的地方,北宋都城開封,中國隊以小組全勝的戰績迎戰高盧雄雞法國隊。只見,中國男足是清一色的小平頭,整潔幹練,一身腱子肉,面板曬得微黑,但整體感覺特別有精氣神,活脫脫一個個“中國龍”。
比賽前,中國男足隊員們集體繞球場一週,向廣大球迷們作揖致謝,他們用這種中國傳統的待客之道,禮義之風感染著全世界,高小球在現場看得感觸良深,熱淚盈眶。
不過比賽似乎不那麼精彩,佔有絕對優勢的中國隊,開場僅30分鐘,就3比0領先法國隊,比賽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面。中國隊主教練範國樑立馬叫了換人,讓隊員們穩一穩,不要打得太急。隊員們暫時放緩了進攻,可是法國隊仍然一次機會都沒抓住。中國隊太強了,進攻時如洪水般勢不可擋,防守時如鐵桶般滴水不漏。尤其是守門員張俊俊更是拼盡全力,頑強撲救對方的每一腳射門,面對正面剛在臉上的大力球,他毫無畏懼,不躲閃,不猶豫。甚至當時速高達180公里的球將他的鼻樑撞得獻血直流時,他也死死地抱住球,顧不上擦一擦,繼續頑強戰鬥。
比賽來到了85分鐘,留給法國隊的時間不多了,範國樑教練急了,這樣頑強下去怎麼得了,不好下臺啊,趕緊再次叫了換人,換上了替補門將周臨嶽,並囑咐他,千萬記住,差不多得了,稍微給人家點面子。我們已經贏了德國,贏了巴西,贏了英國,現在好了,馬上就沒有國家贏了,我們自古是禮義之邦,凡是點到為止,友誼第一,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太霸道,不能學昔日“漂亮國”。周臨嶽心領神會,帶著教練的囑託小跑上了賽場。
終於,在傷停補時期間,法國隊憑藉一腳世界波挽回了一點點顏面。範國樑教練看著周臨嶽會心一笑。比賽結束,中國隊3比1戰勝法國隊,奪得2222年中國世界盃冠軍。中國隊的隊名第5次刻在了龍之杯的獎盃上,按照國際足聯規定,中國可以永遠保留龍之杯獎盃了。高小球看著這樣毫無懸念的比賽,心裡想著,雖然比賽過程沒啥看點,略顯無趣,不夠刺激,但是結果是真的爽啊!自己雖然沒能上場踢球,但是看到中國如此強盛,中國足球事業如此繁榮,還有何求啊。他真的是高興壞了,一頭鑽入歡慶勝利的球迷之中,甚至還用古漢語唱起了蘇東坡的《念奴嬌 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寫在最後,在面對眼前的無奈和困境時,除了應該冷靜地換位思考,還應該充滿耐心地將一切交給時間,就像1840年鴉片戰爭中積貧積弱的舊中國又曾敢想像能夠成為如今國泰民安的盛世中華。方向對了並且敢想,哪怕其中多走了許多彎路,只要一代接著一代拼搏,一步一個腳印,堅定信心,矢志不渝。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務,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不相信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兩點宣告:本文所述神魔靈異,均屬情節需要,崇尚科學,反對迷信;本文所述人物故事純屬虛構,如與現實雷同,純屬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