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藏軍區計程車兵
——謹以此文獻給西藏軍區成立70週年
茂戈
我是西藏軍區計程車兵。高原之上,是我永遠的故鄉。
1950年,我扛著一面紅旗,打著綁腿,挎著鋼槍,帶著修路的鎬,一步一步走向高原。最前面帶隊的,是我敬愛的張國華、譚冠三將軍。所到之處,天空露出陽光,大地開滿鮮花,河水歡快地歌唱。我的藏族兄弟,叫著“金珠瑪米”迎接我,歡快地跳起鍋莊。
1952年2月10日,我站在喜馬拉雅之巔,開始以西藏軍區士兵的身份,瞰望這片遼闊而貧瘠的土地。亙古冷寂的雪域高原,讓我來為你的騰飛,奠基!
歲月流金,軍旗如畫。70年來,我的軍徽一直照耀著雪山,並在喜馬拉雅山巔銘刻下: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團結、特別能奉獻。他們說,這叫“老西藏精神”。我說,這也是我的擔當!
1959年,我與黑暗進行了一場較量。這是雪域高原新生前的一次陣痛。豈能讓聖潔的雪蓮花被黑夜無情吞噬?豈能讓藏族兄弟的骨頭被反覆壓榨?豈能讓百萬農奴再與野狗爭搶一粒丟棄的青稞?我乾淨利索地扯下那群人的遮羞布,還高原大地一片光明。西藏的天空從此明淨而湛藍。
1962年,有一群豺狼,突然虎視眈眈地闖進我的家園。殺我兄弟,奪我財產。我義憤填膺,叫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衝了過去。我尊敬的張司令、譚政委,我敬愛的周天喜、龐國興、陳代富戰友,以及那成千上萬的兄弟,一聲令下,槍口噴射出的火焰,在雪域高原那個寒冷的冬天,開出一路勝利的花朵。
其實,成為西藏軍區士兵以來,我一直有一個心願:讓格桑花開滿高原,讓飄展的經幡從這山系到那山,讓藏族兄弟能向著太陽歌唱,讓尼瑪能幸福地愛上達娃。
為此,我在拉薩河畔,種下第一棵左旋柳;在百萬農奴分得的土地上,我幫他們種下第一粒青稞;在“蘭-西-拉”光纜施工中,我埋下第一米電纜線……修建第一座機場,我在;修建第一座發電站,我在;修建第一座學校,我仍在;修建第一座現代化醫院,我依然在……在西藏的光輝歷史上,我奇蹟般地創造了兩百多個“第一”。
我從“墨脫戍邊模範營”走來,我從“高原戍邊模範營”走來,我從“鋼鐵運輸班”走來,我從“雲端哨所”走來……我是巡邏路上的一棵駱駝刺,我是無名湖裡的一朵浪花,我是邊防線界碑前迎風飄揚的一株小草……我無所畏懼地迎接詹娘舍的雪崩,我在班公湖前一腳踹飛挑釁的敵人,我在5592觀察哨前喊出:“寧可向前十步死,絕不後退半步生”……
我的張貴榮司令員,我的高明誠團長,我的古怒士兵……從將軍到士兵,這些長眠於雪山的名字,我都一一銘記。我相信他們都化作了山脈,化作了巍峨聳立的界碑。雪域高原因此而血性,而厚重,而大美。
使命在召喚,促使我長出更加堅硬的骨頭。我攥指成拳,時刻準備著出擊。“87.4演習”中,我決然寫下遺書準備以身報國;我在“雪域2000”的演習中,迎接新世紀的曙光;“雪域使命2021”軍演,我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融鐵成鋼……
“寧可生命透支,不可使命欠賬!”,這是我給高原的承諾。每一天,我會用鋼槍挑起初升的太陽,看喜馬拉雅的旗雲飛揚。職責所在,使命所繫。我以西藏士兵的目光嚴格測量,雪山的每一塊石頭、天空中每一顆閃亮的星星、恣意飛舞的每一朵雪花,都必須在中國的座標之內!
更多時候,我的心底會湧起西藏軍區士兵的無限詩意。我喚來從頭頂飛過的雄鷹,叫來那群乖巧的兔鼠,抓住飄過的一朵白雲……讓它們歡聚在我周圍,拉住我握槍的手,撫摸我的迷彩服。我會指著身後的哨所告訴它們,這是我們的家。然後,望著雪域高原的深處,說:我們都是西藏的孩子。
(注:本文插圖均來自網路)
作者簡介:
茂 戈:本名陳茂興,曾在軍旅22年,轉業前為西藏軍區文學創作員,作品四百餘篇(首)曾刊發於《人民文學》《解放軍文藝》《文藝報》《解放軍報》《芳草》《青年作家》等軍內外報刊,著有詩集《雪域兵謠》《西藏在上》,長篇小說《陷入精神病院的詩人》《雪葬》等。獲全國全軍獎三十餘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