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女去遊流白水。
這是個新開發的瀑布景觀。其實所謂的“開發”,人工痕跡並不多,只是修整了泥濘路和建了幾處柵欄而已。
到的時候遊人很多,或三五成群,或披紗戴帽,或蒲扇輕搖,或歎為觀止。
烈日下,瀑布就這樣掛在石川前,泉水沿著石壁淌淌流動,最後墜入腳下的小潭,濺起朵朵浪花,不見了終影。透過濃密的竹林,朝著流泉望去,只見些許白光閃過。等再看時,卻又不見了,只剩下一片飛煙而已。我想,李白筆下的“日照香爐生紫煙”,大概便是這般光景。
一提到瀑布,我們會聯想到“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是李白望廬山瀑布後的感嘆。“花映新林岸,雲開瀑布泉”,這是張繼帶客遊廬山途中所見到的美景,其賞心悅目之情不用多語。“斷山疑畫障,懸溜瀉鳴琴”,這是王勃醉心於自然的和鳴。雖然詩人們所訪並非此瀑,但假借這幾句詩來描寫眼前之景,讀起來,豈不比我這枝愚笨且拙劣的筆所寫的文字酣暢淋漓的多?
細細觀察,流白水可分為兩段,上段陡峭瀑急,下段平滑水緩。震耳欲聾般嘩嘩的水聲,大概是流瀑從山巔直瀉而下的傑作。走到瀑前,水瀑激起的浪花像一顆顆珍珠,晶瑩剔透,在微風中漸漸鋪到臉上,落在肩頭,宛如飲了一口陳年老釀,惹人心醉。而下段水瀑,就像一個個銀白色的簾子,掛在石幕上,隨風起落,開了又合,合了又開,週而復始。又如“長江後浪推前浪”。
環顧四周,天淨如洗,碧竹蒼翠,瀑花飛舞,遊人如痴如醉,徜徉在流白水鳴奏的婉轉樂聲中,忽覺得此景有點兒像太守宴酣之樂,終覺得不虛此行。
妻問我,這瀑終流向何方?
忽地想起唐朝李忱那句“溪澗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我笑著對妻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