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保羅·範霍文，就繞不開《本能》。
1992年的《本能》，堪稱一代人的性啟蒙電影。
該片之後，保羅·範霍文拍出了《黑皮書》《她》等電影佳作。
今年夏天，他的新片雖落選金棕櫚獎，卻讓觀眾尖叫。
這部新片就是——
《聖母》
電影改編自17世紀義大利修女的真實事蹟。
確切地說，改編自朱迪絲·布朗的調查報告《不軌之舉——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一位修女》。
一個修女能有什麼不軌之舉？
難道她和男人發生了關係？
不，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小看了她。
這位修女的所作所為在當時可謂驚世駭俗，甚至讓義大利為之動盪。
01
伯納黛特，一個大難不死的女孩。
剛出生時差點死掉，沒想到卻活了下來。
父親堅信是上帝的神蹟救了她，承諾要把她獻給上帝。
就這樣，伯納黛特被送進了修道院當修女。
在修道院，伯納黛特再次大難不死。
聖母像突然把正在祈禱的她砸倒在地，她卻安然無恙。
一次大難不死是幸運，兩次大難不死莫不是真有上帝保佑？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不，在修道院呆了整整18年後，伯納黛特見到了上帝。
她第一次見上帝是在舞臺上，正躺著扮演屍體的她出現了幻覺。
幻覺中，她受到上帝的召喚，向上帝跑去。
她第二次見上帝是在唱聖歌時，
上帝砍死了那些爬向她的毒蛇，她大喊自己與上帝同在。
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說自己見到上帝了，自己其實是聖母的化身，這話你信嗎？
接下來，更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某天夜裡，伯納黛特突然發出痛苦難耐的呻吟，哭喊了好幾個小時。
可是醫生一檢查，發現她什麼病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沒過幾天，歷史重演，她再次發出痛苦的慘叫。
跟隨她的意識，我們發現她接連出現了幻覺。
幻覺中，有匪徒假裝上帝救了她，用暴力逼迫她獻身。
幻覺中，上帝要求她用受難去證明自己對他的愛和忠誠。
後來，她的手上、腳上、肋骨處，都出現了傷痕。
這些傷痕深得連醫生都深感驚訝。
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回事？
幻覺和傷痕又是怎麼回事？
在17世紀的義大利，這種情況有一種解釋——
上帝試圖透過她去引導人類，她的病痛是承受神恩的表現。
果不其然，這種情況持續了幾次後。
伯納黛特當眾宣佈：上帝在我身上留下了聖痕。
如果這是真的，伯納黛特就會被當成聖母，被市民膜拜。
如果這是假的，伯納黛特就會被判處死刑。
在咱們看來，這還用甄別嘛，當然是假的啦。
可在17世紀的人眼中，真假不是這麼得出來的。
02
在修道院院長看來，伯納黛特的傷痕很可疑。
過往的案例中，那些受神恩者的額頭上也有傷痕，因為戴上荊冠時，耶穌的額頭流了血。
就在院長剛提出這一質疑後，不可思議的事又發生了。
正在祈禱的伯納黛特突然大叫一聲，只見她額頭流血，嘴裡發出了沙啞的男聲：
“這是瀆神！聽好，罪人們，瘟疫肆虐這片土地之際，唯有吾妻的恩典能救民於水火。”
看到這兒，你最先想到的是什麼？
這麼巧肯定是人為的吧！
那邊牧師說要透過受難的方式靠近上帝，這邊伯納黛特的身體就開始出現傷痕。
那邊院長說額頭上應該也有傷痕才對，這邊伯納黛特的額頭上就出現了傷痕。
所以院長表示：這也太離譜了，得管管啦！
可是教會的主教不這麼想。
為什麼？
有利可圖嘛。
只要這件事一傳出去，遠近的人都會來朝拜，這裡就會成為聖地。
主教也會因此擁有更大的權力。
就這樣，在主教的堅持下，伯納黛特當上了修道院院長。
她不僅受人膜拜，還擁有了之前所沒有的權力。
就連城門要不要關，都是她說了算。
除此之外，當院長於伯納黛特還有一個好處。
幾乎沒有人知道，伯納黛特是一名同性戀。
當修女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所以伯納黛特的行動也不自由。
當院長就有了自己的房間，伯納黛特和同為修女的巴爾託洛梅婭就能肆無忌憚地偷情。
可伯納黛特並不知道，前院長在離任時留了一手。
透過牆上的洞，前院長對伯納黛特的“不軌之事”瞭如指掌。
當前院長的女兒因伯納黛特而自盡後，前院長開啟了復仇之路。
她會怎麼復仇？
教廷特使能不能找到伯納黛特和巴爾託洛梅婭偷情的證據？
伯納黛特會不會被實施火刑？
03
看電影前，不少人都以為它講的是同性之愛。
看過電影后，我們才發現它講的根本不是愛情，而是權力。
簡單點說，它講的是一個“天選之女”是怎麼一步步走到權力頂端，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
事實上，伯納黛特的騙術並不高明。
額頭出血那次，院長和另一名修女都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帶血的玻璃碎片。
被施以火刑前，她在講話時再度發出男聲，張開的雙手血流如注，巴爾託洛梅婭卻在現場看到了帶血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出現一次是巧合，出現兩次只能說明這是拙劣的騙術。
可就是這麼漏洞百出的騙術，卻騙了所有人。
不得不說，伯納黛特的騙術映照出了宗教和人性的虛偽。
修女進修道院，不是看誰資質好，而是看誰家出錢多。
說是侍奉上帝，實際上卻是滿足自己。
主教認可了伯納黛特身上的聖痕，不是因為他傻到不辨真假，而是他足夠精明。
對於那些不相信伯納黛特的人，他反而要說他們瀆神。
教廷特使看似鐵面無私，實則還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力。
說是忠於上帝，家裡卻養著大胸女人。
宗教是虛偽的，日日被宗教洗腦的人也是愚昧的。
於是我們看到教眾就像烏合之眾，今天能殺了特使，明天就能燒了伯納黛特。
在諷刺宗教之外，電影重點塑造了伯納黛特這一女性形象。
與其說她是滿嘴謊言的女騙子，不如說她是如武則天般的野心家。
為了抵達權力的巔峰，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對自己下狠手。
就連對待私人感情上，她依然把權力看得比愛重要。
片中，她和巴爾託洛梅婭的愛情從頭到尾都不平等。
在兩個人的關係中，她一直都處於支配地位。
即使做最親密的事，通常情況下也都是巴爾託洛梅婭取悅她。
這樣的人當然有其可恨的一面。
可我們又看到伯納黛特一方面用騙術謀取權力，一方面自己卻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即使面對巴爾託洛梅婭，伯納黛特依然堅稱一切都是神蹟，自己就是上帝之妻。
騙人騙到連自己都被騙過的份上，難免有些可悲。
而這，這未嘗不是宗教對人性剝削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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