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會見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閒聊時開玩笑：你們那野獸很多吧

前言

圖|毛主席、周恩來、劉少奇會見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

1965年2月17日，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如約到中國訪問。

儘管尼雷爾很早就釋放出了對中國的友好，他對這個東方大國直到此時此刻仍然還是一無所知。

他從飛機舷梯上走下的時候，心裡還在嘀咕：北京到底歡不歡迎我呢？

正在考慮的這個當口，尼雷爾抬頭看了一眼前面，迎面而來的是三張他很陌生，但是卻又很熟悉的面孔。

眼前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少奇、周總理以及時任任中國外交部副部長的陳毅。

說陌生，是因為此前尼雷爾從沒有同三人打過交道，說熟悉，是因為此前十多年間，他們的形象早已為世界矚目。

尼雷爾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儘管事先他準備了很多的話想要說，但這時候的他卻很難張德開嘴，從周總理燦爛的笑容上，尼雷爾就知道，自己收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

下榻賓館後，尼雷爾從外交部提供的資料當中瞭解到，還沒有一個非洲國家的首腦一下子就受到中國國家主席和總理的同時迎接。

尼雷爾這次到中國訪問，除了想建立與中國的聯絡外，還有一個請求，那就是請中國幫忙修建坦贊鐵路。

一條友誼之路

儘管已經過去多年，但似乎直到今天，在許多人心目中，對坦贊鐵路依舊難以忘懷。

坦贊鐵路橫貫中非與中南非的交通大幹線，全長1860公里，從勘探到修建花了10年的時間，期間中方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還有69名中國工人以及專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時至今日，在許多人眼中，當年中國援建坦贊鐵路，還被認為是“打腫臉充胖子”。

可實際上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領導人，他們深遠的目光，絕不僅僅只是考慮到眼前，而是考慮到了中國未來的發展之路。

毛主席後來在給非洲領導人的一封信中，就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們支援了你們，你們也支援了我們——這大概是一把破解歷史之謎的鑰匙吧。”

圖|中、坦、贊三方修建坦贊鐵路時的場景

1971年10月25日，中國恢復了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

儘管從投票比例上來講，非洲國家投贊成票的比例只有62%，遠低於歐洲國家的84%，可非洲國家為中國進入聯合國，無疑貢獻了最多的票數。

中方援建坦贊鐵路，是源於坦尚尼亞的請求。

1964年12月29日，坦尚尼亞第二副總統卡瓦瓦約見了中方駐紮坦大使何英。

卡瓦瓦傳遞了一條重要的訊息，即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希望儘快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

儘管當時中方並不清楚，尼雷爾總統訪華背後有什麼含義。

在坦尚尼亞的歷史中，尼雷爾總統曾被譽為是“坦尚尼亞國父”。因為他將坦尚尼亞從殖民者的手中解放出來。

當時坦尚尼亞鄰國尚比亞本身擁有巨大的銅礦資源，卻苦於沒有出海口，導致資源出口貿易大大受限，思來想去，決心修建一條從尚比亞到坦尚尼亞出海口的鐵路。

尼雷爾總統深知這條鐵路的重要性，併為此積極推動。

圖|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

不過一開始，尼雷爾沒有找中國幫助，而是找世界銀行，後來坦尚尼亞第二副總統卡瓦瓦出訪蘇聯，向蘇聯也提出請求，結果遭到拒絕。

西方國家在看待修建坦贊鐵路這一事項上，往往是帶有政治性目的考慮的，出於利益的考慮，有些人認為，沒有必要修建這條鐵路，也有人認為修建鐵路可以，但必須採取有效措施發展沿線地區，否則不應該修建。

萬般無奈之下，尼雷爾想到了中國。

儘管當時坦尚尼亞同中國建交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但對中國，尼雷爾總統並不瞭解。

為了試探中方的態度，坦尚尼亞派出了以商業合作部部長巴布率領的貿易代表團訪問中國。

當時中國駐坦大使何英已經提前回國，為尼雷爾訪華做準備，巴布先見了何英，並在與何英會面的過程中，提出這一要求。

“總統非常希望修建坦尚尼亞——尚比亞鐵路，可能會提出要求中國幫助修建。”

何英略感詫異，儘管中方與坦尚尼亞有外交關係，但坦尚尼亞在當時是更好的選擇，似乎不是中國。

“尼雷爾總統為什麼會想到要中國幫助修建這條鐵路呢？”

巴布簡單地提到了坦方曾尋求西方國家以及蘇聯的幫助，卻被拒絕的情況。

圖|尼雷爾總統檢閱坦尚尼亞人民國防軍

不過這一次巴布並沒有要求何英明確給出答覆，只是簡單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希望中國領導人不要做出否定的答覆，可一般性的表示有興趣，研究一下，總統再也經不起羞辱了。”

“中國政府應該會體諒總統的難處吧。”

何英微微一笑。

事後何英將此事報告給了周總理，周總理看了大量的相關資料，儘管他已經略感疲憊，但考慮到這件事事關重大，不得不多費一些精神考慮。

中國如果要決定修建這條鐵路，那麼必然是真心實意的，不是帶有任何政治性目的考慮的。

周總理考慮了三個方面的因素。

一是，中方一旦決定援建鐵路，那麼必然引起世界的震動，對於坦尚尼亞來說，他們就多了一張底牌，他們可以以中國同意援建為基礎，迫使西方國家降低要求來接受承建任務。

二是，中方同意援建鐵路，對自己會造成什麼影響。

“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知道我國是一個不發達的社會主義國家，我們還需要別人的幫助，而需要幫助的人卻要解囊相助別人。”

周總理不由得嘆了口氣。

三是，如果從外交層面考慮援助如此之大之難的一個大專案，其實不如援助若干個小的專案，這樣在國際上產生的影響也會更大，有助於外交關係的拓展。

圖|毛主席與周總理

周總理考慮了幾個方面的因素，但在他的心裡，還是下定了決定：

“儘管坦贊鐵路所造成的的影響不是若干中小專案可比，但我們也不會利用坦贊鐵路沽名釣譽，樹碑立傳，我們援助了他們，其實也就是援助了我們自己。”

周總理詢問了鐵道部部長呂正操，如果派遣鐵路工程隊伍到非洲援建，可不可行，呂正操表示，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去的。

周總理心裡有了底氣。

“我們一定會幫你們修這條鐵路”

尼雷爾訪華時，心情是異樣激動的。

儘管他也知道，雖然中方予以自己相當的接待標準，但自己的要求被拒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不過，尼雷爾本身性格非常直率，之前之所以派巴布來打前站，也是希望中國不要用敷衍的態度來對待他，在與周總理、劉少奇、陳毅等會談時，尼雷爾直言不諱的說了三個“坦率”。

圖|尼雷爾總統訪華時場景

尼雷爾簡單的介紹了國際形勢與本國國內情況後，感覺仍然有些不到位，於是緊張的說了一句話：

“我剛才是完全坦率的談的，我完全坦率的向閣下以及你的同事們說明我國目前存在的各種問題，並不是我們向完全依賴你們，我們不希望增加你們太多的困難，因為你們不只是援助一個國家，而是要援助許多亞非國家，希望你們也坦率的對待我們。”

見尼雷爾坦率，劉少奇也毫不諱言：

“是的，我們是有我們的困難，但是還是請閣下提出需要解決的問題，我們將予以考慮。”

“1960年時，我去美國時……”

尼雷爾總統說出了這些年的辛酸，儘管修建這條鐵路，對於兩國來說都有很大的好處，可惜西方國家對這一專案並不喜聞樂見，儘管當時世界銀行答應派出一個考察團來進行實地考察，並出具報告，可是尼雷爾很清楚的知道，考察團也不過是敷衍了事，報告實際上在考察團到坦尚尼亞時就已經在美國寫好了。

報告稱：修這條鐵路不經濟。

會談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尼雷爾總統一個人在說，他想用誠懇的態度，來希望中國能夠答應他的請求，儘管如此他仍舊不希望為中國帶來麻煩：

“如果你們可以考慮的話，我們將感到高興，如果你們有困難的話，我們也完全理解。”

圖|尼雷爾總統與周總理

劉少奇顯得十分平靜，他手上夾著香菸，菸灰已經積了老長，但他一直在傾聽尼雷爾的話，一直等到他說完後，才表明了態度：

“儘管困難，但可以考慮，不過需要較長時間，第一步是要進行勘察。”

尼雷爾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恩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尼雷爾的疑惑，覺得劉少奇說得有些簡單，於是又詳細地進行了補充：

“總統閣下提出的問題可以考慮一下，之前馬裡是中通曾經提出請求，要求幫助修建一條從馬裡到阿爾及利亞的公路，那條公路要比你們修的鐵路長的多，戰略上也重要，我們答應了。無論是東非的鐵路，還是西非的公路，都是有戰略意義的，對非洲人民解放事業是很重要的，我們瞭解它的重要意義，但問題是修成這條鐵路需要較長時間。”

一貫就愛說的陳老總也在一旁搭腔：

“世界銀行和卡國家不幫助你們修，我們幫你們修，我們的幫助同他們的幫助性質可不一樣。”

劉少奇也接著陳老總的話茬說：

“帝國主義不幹的事情，我們幹，我們一定幫助你們修。”

圖|尼雷爾總統

尼雷爾有些激動，他不敢相信此行會如此順利。儘管如此他仍舊保持了充分的理智：

“我再次向閣下宣告，我們不希望增加你們太多的困難，我們知道，你們不僅是援助一個國家，而是要援助許多亞非國家，只要你們說有困難，我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完全可以接受的。”

劉少奇十分坦率地對尼雷爾說：

“我也再次說明，如果這條鐵路對你們，對尚比亞是重要的，我們將為你們修建，坦尚尼亞與尚比亞有關，你們可以同尚比亞商量，我們也可以同尚比亞商量，不管尚比亞持什麼態度，我們將盡快派勘察組在坦尚尼亞境內勘察，選線，然後在進行設計。”

周恩來也補充了一個關鍵的細節：

“鐵路建成後，主權是屬於你們和尚比亞，未來我們還要教你們技術，教誨你們如何管理鐵路。”

毛主席會見尼雷爾，閒聊時開玩笑：你們那裡野獸很多吧

也就是在雙方會談後不久，尼雷爾總統接到了邀請，毛主席要會見他們一行人。

儘管毛主席很早就減少了自己的外事活動，但他從來不吝惜與非洲兄弟見上一面。

尼雷爾也很早就知道毛主席，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也就是在他啟程到中國前，周總理就給他一份自己提交毛主席的報告。

報告上寫著這樣一行話：

“呈主席、少奇同志審閱，為援助非洲新獨立的國家和支援非洲民族解放鬥爭，如果尼雷爾總統訪華時提出援建坦贊鐵路問題，我意應統一，當否，請指示。”

毛主席直接在報告上批示：同意。

圖|毛主席與尼雷爾總統會面

尼雷爾不知道的是，為了支援坦贊鐵路建設，毛主席專門找來周恩來，並對他說：

“恩來，援助是相互的，要教育我們的幹部不能以大國自居，當年在莫斯科與斯大林會晤時，你我的感受不會忘記吧，我們要設身處地的為受援國想一下。”

當尼雷爾總統到中南海後，毛主席親自起身迎接，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中國人民歡迎你們，我們見到你們很高興，我們都是自己人，我們不想打你們的注意，你們也不想打我們的注意，我們不是誰要剝削誰，我們是互相幫助，我們都不是帝國主義國家，帝國主義是不懷好心的，我們要提防。”

對於非洲的形勢，毛主席是十分清楚的。

隨著二戰的結束，殖民主義統治在全世界範圍內宣告土崩瓦解，非洲民族獨立運動也相繼興起。

面對這樣一種情況，有人樂見其成，有人不懷好意，總而言之，當中經歷了許多波折。

周總理當年曾訪問非洲，對非洲的一些情況也很瞭解，於是在兩人談話間不時地補充。

圖|毛主席

這時就充分顯現出毛主席談話的藝術來，他往往能將一件極大的事情，與一件極小的事情，聯絡在一起，產生奇妙的構想。

毛主席與尼雷爾總統閒聊時，開玩笑似地問了一句：

“聽說你們那裡野獸很多，有斑馬嗎？有老虎嗎？有獅子嗎？”

尼雷爾總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毛主席的意思，但還是回答到：

“周恩來總理訪問我國的時候，我要陪同他看看我們的野獸。”

陳老總也向毛主席談論起來在非洲的見聞：

“他們國家有許多野生動物園，野生動物在動物園裡自由自在地跑來跑去，各種各樣的動物都有，還有大蟒。”

毛主席在一旁哈哈一笑：“那還了得？野獸跑出來是要吃人的，就像帝國主義隨便侵略別人那樣，它可不管有理沒有理……”

尼雷爾總統這才有些恍然大悟。

儘管中坦雙方就修建坦贊鐵路事項開始進行深入談到，美國、英國一些西方國家也坐不住了，紛紛派出代表來坦尚尼亞談判。

圖|周總理與尼雷爾總統

但也正如之前所預料，西方國家對援助坦尚尼亞根本是不熱心的，甚至是別有用心的，他們一方面不斷地挑唆尚比亞與坦尚尼亞的關係，一方面又為援建坦贊鐵路不斷的加碼各種條件。

一次在與英國的代表協商坦贊鐵路修建時，英國代表提出：

“西方國家正在考慮建一個坦——贊鐵路財團，由這個財團籌資幫助建設。”

尼雷爾冷笑了一聲，也知道所謂建立一個鐵路財團的說法，無異於痴人說夢，於是他乾脆的表示：

“我們不準備接待英國與加拿大聯合派遣的聯合觀察組了。”

“為什麼？”英國代表顯得很吃驚。

“道理很簡單。”尼雷爾這時卻笑了笑：

“因為我已經與中國政府達成協議，中國政府同意幫助我們修建坦贊鐵路，而且中國的總理周恩來在訪問我國時，向我保證，將很快派遣中國的鐵路勘察組到坦尚尼亞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接待你們的聯合勘察組呢？”

英國代表急了，他竭力勸說尼雷爾，並標榜自己是真心實意幫助他們。

尼雷爾反問：“既然這樣，那麼英國政府為什麼不幫助我們修建這條鐵路。”

英國代表一時語滯：“因為我們不能，我們不能，美國能。”

“那美國政府同意幫助我們修建坦贊鐵路嗎？”

“美國同意，但有一個條件，就是把中國趕出你們國家。”

圖|坦贊鐵路全線接軌

尼雷爾騰地一下站起來，激動地說：“這麼說，你們的幫助是有條件的，但中國的幫助是無條件的，他們並沒有要求我們將你們亦或是美國、西德趕走……我不明白，你們為何如此害怕中國。”

中方後來致力於同尚比亞洽談援建鐵路事項，中方誠懇的態度，也是的尚比亞的卡翁達總統不得不承認承認中國才是那個能真正幫助他們的國家。

1986年8月16日，中方派代表陳慕華率代表團參加坦贊鐵路運營十週年紀念，尚比亞總統卡翁達十分動情的對陳慕華說：

“我一直想告訴女士，在這個歡慶愉快的日子裡，我感到最遺憾的是，周恩來在世時，沒能到尚比亞訪問過，沒有親眼看到坦贊鐵路。周恩來總理對坦贊鐵路的建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眾多使我不能忘記的事情中，有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是，他對一些專家都認為無法解決的技術問題，居然找到了解決辦法，從而推動了坦贊鐵路的建設。”

“周恩來總理太偉大了。”

圖|在坦尚尼亞中國援坦專家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