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依然是一個瀰漫著炮火的年代，依然是一個生與死並存的年代，依然是一個令人振奮令人難忘的年代。

歷史又給鐵將軍韓先楚提供了一個顯示指揮和用兵藝術的機遇。他抓住時機，用他那軍事家的大手筆，又一次在中國革命和他戎馬生涯中書寫了光輝的一頁。

在我軍摧枯拉朽的強大攻勢下，國軍的殘兵敗將蜂擁擠上美國提供的飛機和軍艦，紛紛外逃。老蔣雖然感到大勢已去，但深知沿海島嶼特別是海南島的戰略地位。他企圖憑海據險，長期固守。

1949年隆冬，北京中南海。豐澤園一幢古建築內，巨大的中國地圖前，毛澤東手持香菸踱步沉思。他那智慧的目光，始終凝視著地圖上那隻“公雞”腹部的兩個“雞蛋”……

12月28日，一道電波從北京飛往第四野戰軍司令部，電示：“你部在廣西、廣東戰役結束後，以40軍和43軍準備攻瓊崖。”

時間剛剛跨入1950年。1月10日，毛澤東又電示四野：“爭取春夏兩季內解決海南島問題。”

領袖的細節往往是歷史的關節。此時，中國和世界的目光轉向大陸南方那片與雷州半島隔海相望的神秘的上地。

那就是今天的海南省，中國的第二大島。

薛嶽和“伯陵防線”

海南島（又稱瓊島），面積3.54萬平方公里，海岸線1823公里，是我國的華南門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當時，逃到海南島的殘兵敗將以薛嶽為首，糾集了大約10萬人、50艘軍艦、30多架飛機，組成所謂的：立體防禦體系，被稱為“伯陵防線”。他們企圖依海據險，長期固守，與舟山、金門、馬祖、萬山諸島構成一道封鎖我大陸的海上防線。並幻想以此為跳板，捲土重來。

薛嶽早年就讀於保定軍官學校，抗戰爆發後請纓赴前線，萬家蛉大捷，一戰殲滅日軍2萬餘人，並指揮了第一、二、三次長沙會戰，連獲大勝，一舉成名。

1949年12月中旬，老蔣電令薛嶽：“你部務以瓊州海峽為屏障，嚴加防範，阻止共軍登島之企圖。你必須盡職盡責，不得有誤。”

他絞盡腦汁，反覆權衡籌劃，將海南島劃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配備了四路軍。

以32軍為主編為第一路軍，擔負瓊東部地區342公里正面的守備任務；以62軍、暫編13師、教導師和瓊北要塞縱隊編為第二路軍，擔負瓊北地區158公里正面的守備任務；以4軍、64軍編為第三路軍，擔負瓊西396公里正面的守備任務；以63軍、瓊南要塞縱隊和海軍陸戰團編為第四路軍，擔負瓊南地區303公里正面的守備任務；海軍和空軍的艦艇飛機大都部署在瓊北地區。

從戰術上講，這幾乎是一個鐵桶般的防禦體系。

那麼這防禦體系為什麼被稱為“伯陵防線”呢？

在一次作戰會議中，一貫善於討好上司的第四路軍司令陳驥提議叫“伯陵防線”。一來“伯陵”是總司令薛嶽的別名，二來“伯陵”兩個字有難以撼動的含義。”這正中薛嶽的心思。

會上薛嶽非常自信地說：“就叫‘伯陵防線’！我相信，只要我們在座的各位精誠合作，想突破我們的防線，簡直是妄想。”

薛嶽的自信也並非毫無根據。島上的五支正規軍雖是潰敗之旅，但建制尚未完整，且裝備十分精良。32軍、62軍、63軍這三個軍，除了人以外都是美國貨。軍艦和飛機更是當時我軍還沒有的“高科技裝備”。

難怪薛嶽在給老蔣的電報中稱：“伯陵防線，固若金湯。”

“陸地雄師”變“海上蛟龍”，韓先楚籌劃渡海作戰

韓先楚同志當時任12兵團副司令員兼40軍軍長，直接負責解放海南島的具體指揮和組織工作。

俗話說，海上無船不算兵。渡海作戰，關鍵的問題是船隻。

沒有足夠的船隻，不僅無法渡海，更談不上在海上訓練和作戰了。當時雷州半島沿海一帶的民船，大部分被敵人逃跑時劫走或者燒燬，剩下的多是一桅一篷的小漁船和破爛不堪的“大肚子”貨船。

部隊進駐海邊十多天，一個兵團只徵集到六、七隻小船。徵集船隻、動員船工的工作在當時的條件下，是一項極為艱鉅的工作。

為了及早完成徵船工作，韓先楚同志主持召開了多次會議，專門研究了收集船隻、動員船工的具體措施。他要求軍、師、團分別組成船隻收集委員會，各級主要領導幹部要親自參加，全力以赴地開展收集船隻、動員船工的工作。

經過廣泛的宣傳教育，運用動員、僱用、徵用等辦法，在當地黨政軍民的共同努力下，經過兩個多月的工作，收集了大小帆船1059只，動員船工1417名。

民心所向，乃是勝利之本。

但渡海作戰的船隻仍然不足，特別是缺少管用的大船大艦。

怎麼辦？此時已經是1950年3月！

就在這時，他們從一名俘虜的口中瞭解到，位於北海市南30餘里的潿洲島上有400多艘從大陸搞去的雙篷雙桅大船。眼下島上有守敵400多人，其中海軍陸戰隊150餘人，還有“海碩”、“海狗”號軍艦兩艘。

得到這個訊息，韓先楚立刻想起了孔明草船借箭的典故。孔明用草船借箭，我們就用武力借船，同時也是一次實地練兵的機會。

為了從敵人手裡奪得艦船，取得渡海登陸的實戰經驗，1950年3月，韓先楚同志親自組織並指揮了一次攻取潿洲島的奪船戰鬥。

韓先楚決定用119師356團進攻潿州島。為了保證成功，為該團配置了師屬山炮兩門、重迫擊炮兩門、戰防炮四門、機帆船三隻。

3月5日，356團於高德圩乘船啟航，由於被敵人發覺，為了迷惑敵人船隊佯作海練，轉向白虎頭隱蔽待命。

6日19時，船隊從白虎頭啟航，向潿洲島進發。

7日凌晨2時10分，船隊進到涸洲島梓桐木至西角海岸100米處，與守島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各船和指戰員冒著敵人密集火力，涉水登陸勇敢作戰。我們的三支火炮艇同時駛進潿洲灣，封鎖港口，截擊敵艦，大膽地逼近比我艇火力大六、七倍的敵艦，進行側翼攻擊。山炮、手榴彈、機槍、步槍一起開火，敵“海碩號”被我擊傷後狼狽逃竄，首創了機帆船打敗軍艦的範例。戰鬥到10時結束，殲滅了守敵436人，奪得了300餘隻木帆船，拔掉了海南島之敵的前哨據點，解決了我軍當時船隻不足的困難。

有了船隻，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儘快地掌握海上作戰的技術。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練兵運動開展起來了。海灘上到處都是刻苦練習的繁忙景象。為了克服暈船、學會駕駛，大家在岸上盪鞦韆、走浪橋、轉“謎羅”，在海里練游泳，在船上練搖櫓、撐帆、掌舵。不怕苦不怕累，晝夜輪番苦練，決心要把陸軍練成海軍，練成既能陸戰又能海戰的勇敢部隊。

韓先楚同志身先士卒，把軍、師領導機關和團營指揮所全部移到海邊，搭起草棚，和大家一起進行海練。他同戰士一起上船、一起下海、 一起研究潮水、風向等問題，他還虛心請教當地的老漁民、老船工，並請他們當“特別顧問”。他要求各級領導幹部一要適應海上生活，學會一套渡海作戰的本領；二要邊摸索邊試驗邊積累經驗；三要虛心向當地群眾學習；四要以實兵實船，先易後難、先近航後遠航、先單船後群船，循序漸進地進行訓練。

在韓先楚同志的帶領下，我軍僅用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基本掌握了操作帆船的技術，消除了暈船現象，習慣了海上生活，學會了識別海情、潮汐、風向。同時，軍裡還培訓出2470多名水手和機帆船司機。

為了提高木船的航速和機動能力，他們把汽車發動機裝到了船上，木帆船變成了機帆船。在機帆船上還改裝了一種新“炮艇”——船周圍用麻袋做成防禦工事，中間放上美國的山炮。在韓先楚的帶領下，我軍先後改裝成機帆船55只，土炮艇15只，它們在渡海作戰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沒有任何力量能像戰爭那樣檢驗一支軍隊的優劣了。生存和取勝的慾望把每個人的智慧都挖掘出來了。

戰爭的勝利，來自於從將軍到士兵、從宏觀到微觀、從前線到後方……方方面面周密的決策和精心的準備。只有做到這一點的軍隊，才有可能把握更多的取勝機會。

韓先楚和林彪唱對臺戲

大規模地渡海作戰，對於解放軍來說，還是一個嶄新的課題。韓先楚明白，自己雖然身經百戰，但對海戰仍然是一個生疏的難題。他想，別人都說40軍是一頭雄獅率領的一群雄獅。即便是雄獅，到了大海上，也難以施展出雄獅的威風。

當年，曹操的百萬大軍，功虧一簣。吃虧就在於不懂水上作戰的規律。

當時，我軍指戰員中90%是山東和東北人，不熟悉水性，絕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海。部隊中有80%的人暈船，有的上了船就嘔吐，吐得天昏地暗，比害了一場大病還厲害。

數萬人的大規模渡海作戰，任何一個環節組織不好，都可能影響到戰局的發展，甚至導致整個戰役的失利。

這不是危言聳聽。在此前的1949年10月，三野10兵團曾發起攻打金門的戰鬥，由於當時對渡海作戰的特點和困難缺乏足夠的認識，加上渡海船隻準備不足，以致使我登島作戰的3個團的9000多名官兵，孤軍浴血奮戰兩天兩夜，終因無船增援、寡不敵眾，導致彈盡糧絕，全軍覆沒。

12月30日，在12兵團副總司令兼40軍軍長韓先楚、政委袁昇平主持下，40軍黨委召開會議，傳達了關於海南戰役的指示，並根據敵我雙方的各種條件，認真分析了這次戰役的特點，研究了加強渡海作戰準備工作的措施。會上，韓先楚特別強調了要從思想上、組織上、物資上、軍事上加緊進行海南戰役的準備，爭取早日解放海南島。

1950年2月，12兵團在廣州召開有兩軍首長參加的作戰會議。會議根據當時的敵我形勢，確定採取“積極偷渡，分批小渡與最後登陸相結合”的戰役指導方針，同時還決定了延長戰役的準備時間延到6月以後和等待購買一定的登陸艇。但是韓先楚認為，如果作戰時間推遲數月，會使部隊鬆勁，並將錯過東北風期，貽誤戰機。

在攻打海南的戰役中，韓先楚的確是位舉足輕重的指揮員。說他舉足輕重，並不僅僅因為他是兵團副司令兼40軍軍長，還包括他治軍有方作戰英勇，更重要的是，他往往能在兩軍對壘、千頭萬緒之中，抓住要害，一語中的，果斷決策。他的卓越軍事才華往往在這時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戰役是“早打還是晚打”，“使用木船還是購買登陸艇作為渡海”等關係戰役程序的關鍵性問題上韓先楚與四野的一些高階指揮員存在著嚴重分歧。

在戰役的發起時間上，林彪等不少高階幹部一直主張晚打。林韓先楚以積極的戰術思想闡發了自己的觀點：“早日發起海南戰役，可乘敵立足未穩，打亂其海上部署，以小的代價，換取大的勝利。如不及早渡海作戰，給敵人以喘息之機，敵人必然要進一步加強防禦，我們將先失去有利戰機，招致無窮後患。”

事實證明他的預測完全正確。在海南島解放後一個多月，美國就發動了侵朝戰爭，龐大的第七艦隊開進臺灣海峽。如果此時再發起大規模渡海作戰，後果將不堪設想，也許，海南就將是第二個臺灣。

在籌船問題上，林彪等人主張到港澳購買登陸艇和改裝機船。在兵團作戰準備會議上，韓先楚分析了買船的種種弊端後，明確指出：“美、英是勾結在一起的，他們怎麼會賣登陸艇給我們呢？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的敵人是我們的傳統，我們還是要立足於用木船解放海南。”

實踐證明，使用經過改造的木帆船同樣較好地完成了渡海作戰的任務。因為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除了裝備之外，還有人的才智、勇氣，將領的膽識、判斷力、創新意識和指揮能力，士兵的鬥志、士氣和訓練的質量等。

時近4月，穀雨快到了，有利於作戰的東北風季節也快要過去了。

韓先楚萬分焦慮。在這緊要的關頭，他根據當時的形勢和具體情況，及時建議兵團和四野縮短戰役準備時間，爭取穀雨（4月20日）前以主力部隊渡海登陸，一舉解放海南島。

但林彪卻不斷給部隊發出電令，要求繼續組織小規模偷渡，甚至提出完全採取小規模偷渡的方式解放海南。

韓先楚分析了當時的情況，認為再組織小型偷渡對我們已經不利了。因為幾次偷渡後，敵人已經掌握我們的規律，並專門組織了一支摩托化的機動部隊，對我登陸部隊進行堵截。如果繼續這樣，會很不利於後期的戰局。於是他給上級發了一份長電，並轉報中央軍委，將迅速實施大規模渡海作戰的利和繼續小規模偷渡的弊作了透徹的分析，鮮明地提出了立即實施大規模渡海作戰的建議。

中央軍委親自決定此事，同意了韓先楚的意見，經四野批准，大舉渡海作戰的時間由原定的春夏之交提前到4月中旬的穀雨。

韓先楚影響了整個戰役的程序。

韓先楚親自指揮登島作戰

4月10日，四野渡海作戰兵團指揮所下達了作戰命令：“選擇有利的潮汐和風向，渡海作戰兵團主力分兩個梯隊向瓊北實施強行登陸。”

韓先楚同志經過多次核對氣象資料、訪問漁民、進行反覆調查研究，把進攻的時間選擇在1950年4月16日這天，東風拂面，平潮伏流，是南渡海峽的理想氣候。

這天傍晚，夕陽把藍色的海面染得絢麗輝煌。

渡海部隊按捺已久。韓先楚面對生龍活虎的團隊高興地說：“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你們就等待啟航命令吧！”

部隊歡聲雷動。

就在官兵們上船待命的時候，一架美式蔣機嚎叫著飛臨上空。剛一打轉，空中就爆發出幾股濃煙。這是我們山炮連平射炮手創造出的奇蹟。敵機在我山炮的射擊下，慌張地扔下了幾顆炸彈。連炮也沒顧得上打就逃竄了。

16日19時30分，軍指揮所發出了啟航命令，四發白色訊號彈騰空而起。350多隻帆船分別由燈樓角、東場港、南豐港各點，組成東西兩路，順風而下，直撲海南。

航渡途中，空中突然亮起了一串串照明彈。敵人的軍艦“海狗號”由東向西駛來，不斷向我船隊開炮。敵人的飛機也在空中輪番掃射轟炸。有的船被擊中，篷破桅折；有的船被打漏了，戰士們一邊堵漏洞，一邊向敵艦、敵機還擊。

此時，韓先楚同志從指揮船上下到119師，詢問損失情況。並命令道：“你們要爭取時間，快進猛打。”並與119師一起突擊。

我軍自制的“土炮艇”在渡海中創造了擊沉敵艦1艘、傷兩艘的奇蹟，有力地保證了主力船隊的航行。

17日凌晨2時30分左右，第一梯隊已接近海岸。敵軍急了眼，岸上、海上、空中各種火器，一起向我船隊襲來。各種金屬的爆裂聲震撼海空。指揮船的桅杆被打斷了，但韓軍長沉著冷靜，指揮船隊加速前進，並做好搶灘登陸準備。

此時，搶灘登陸，成了渡海作戰勝敗的關鍵。

韓先楚以“不生不死，必死必生，置死地而後生”的大無畏氣概，在船隊離海岸還有五、六十米處，命令部隊全力搶灘。他自己帶頭跳入齊腰深的海水中，指揮部隊衝鋒。一位團長發現後，即令一個連保護他，因為他是登島部隊中唯一的兵團首長。

每一個優秀指揮員，都深諳鼓舞士氣的重要性。韓先楚作為一個放牛娃出生的高階將領，也許根本沒有時間讀那麼多的兵書和理論。但他在戰場上率先垂範、身先士卒，這本身就是最強有力的動員和激勵。試想，軍長上去了，師長能無動於衷嗎？然後是團長、營長……士兵，這樣的部隊，有什麼樣的“硬骨頭”啃不下？

指戰員們大吼著向岸上瀋去，槍聲炮聲連成一片。前面的戰士倒下去了，海水中泛起一片片殷紅，白色的海浪變得發紅，後面的人淌著這紅色的血跡繼續衝鋒。他們雖然沒有飛機大炮的掩護，但他們擁有高昂的鬥志和一往無前的氣概，這同樣是一種強大的武器，這種武器對敵人的震懾力，不亞於後來發明的原子彈。

17日6時，當晨曦露出海面時，我渡海作戰兵團第一梯隊數萬名官兵在瓊崖縱隊和先遣部隊的策應下，將敵64軍131師391團大部殲滅，並擊潰了392團之後，全部於臨高角至花場港間登陸，佔領並鞏固了各個登陸場。

“固若金湯”的“伯陵防線”被撕開了一個大缺口。

當我軍第一梯隊的8個團登陸後，薛嶽錯誤地判斷我軍仍是小規模登陸。於是，急調其暫編13師運到福山，配合151師，企圖將我登島部隊殲滅於立足未穩之灘頭陣地。同時，將252師運到澄邁，駐三亞的756團也調到海口。

20日，我43軍128師進至黃竹、美亭地區，與敵252師的兩個團遭遇。我128師迅速將敵包圍於黃竹、美亭兩村，併發起猛攻。薛嶽急調其62軍等部共4萬兵力，對我128師實行反包圍，企圖一口吃掉我128師。

21日拂曉，敵62軍等部在飛機、重炮的支援下，向我128師發起瘋狂圍攻。128師以少數兵力抗擊外線圍攻，集中主力於內線，將已被我包圍的敵252師主力盡快殲滅。戰鬥異常殘酷激烈，雙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戰場上一片血火，雙方在不惜代價地爭奪陣地，陣地已幾度易手。槍炮聲不斷，塵土和硝煙把天地連成一片，戰爭的喧囂充塞了一切。

入夜，激戰猶酣。各種子彈的彈道像千萬條火蛇在陣地上空狂舞，血和火與大地連成一體，把天空映得如同白晝。槍管赤熱、刺刀滴血，槍聲徹夜不息、喊殺聲徹夜不停，雙方傷亡都很重。

22日清晨，我軍同時在內線和外線向敵人發起決定性的攻擊，一舉全殲敵32軍252師，重創敵62軍、暫編13師和教導師等部，俘敵400餘人。敵人落潮般地退下去了。

登島部隊贏得了這至關全域性的一步棋。“伯陵防線”的核心陣地——瓊北守備區土崩瓦解了。

薛嶽如夢初醒，方知我軍大部隊上島了！此時，他明白抵抗只能更多地損兵折將。於是，他下命令全線總撤退。

1950年5月1日上午9時左右，島上槍炮聲漸漸平息，海南全島獲得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