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華商韜略 吳蘇
錢能難倒打工人，也能難倒“首富”，甚至讓其淪為階下囚。
法學科班出身，又在高校任教過的孫珩超辭職下海創業，經過二十年努力，在寧夏這片相對貧瘠的土地上建立起西部能源帝國，旗下寶塔石化成為我國西北最大的民營石化企業，到2016年底，公司資產總額達到685億元。
孫珩超多次登上胡潤富豪榜，兩度成為寧夏首富，在2018年“胡潤百富榜”上，他的身家達155億元。在這一榜單裡，寶塔石化還有羅運剛、何東翰、紀靜三人入圍，和孫珩超加一起，四人身家共335億元。
看起來富甲一方，孫珩超卻一直不敢花大錢。
寶塔石化一名員工透露，孫珩超個人生活極為簡樸，平時總在辦公室旁邊的一張小桌子上吃碗麵。還有員工回憶，寶塔集團資金確實一直不太寬裕，孫珩超本人也常常因為資金問題而焦慮。
不要認為已是數百億的大廠，就沒有資金卡脖子的問題，恰恰相反，孫珩超亦步亦趨，走得小心謹慎。
這是因為，民營油企的“命門”控制在“兩桶油”手裡，沒有國家進口原油使用資質，只能在夾縫裡求生存。接受媒體採訪時，孫珩超直言，民營油企“最大的痛點是這個行業技術密集和資金密集”。
為解決技術問題，孫珩超成立設計院、研究院，聘請技術專家，“養了一批人”，但對於資金密集的問題，要發展企業，只能依靠銀行乃至地下錢莊。
據孫珩超《創業與思考》一書記述，從1997年創業到2003年，他很少向銀行貸款，全部借貸不到1000萬，但2003年後，逐漸從銀行融資解決企業發展資金問題。此後，隨著擴張步伐加快，孫珩超在廣東珠海、內蒙、新疆都建立起產業，資金需求量也呈指數級增長態勢。
資金壓力大到什麼程度？據媒體報道，2012年，孫珩超開始引入一些民間高利貸和過橋貸款。2013年經濟形勢進一步惡化，鋼貿等融資風險增加，這種情況下，珠海寶塔被劃歸為貿易企業，遭遇銀行抽貸。
數年後，孫珩超寫了一首《丙申賦》，予以痛斥：“絕我後路，不義銀行；吸我鮮血，地下錢莊！縱橫捭闔，戰線太長，企業受損，領袖受傷，趨利之人，慌慌張張。”
銀行抽貸、地下錢莊的盤剝，無異於“暴擊”，但並不是大範圍，孫珩超設法面對，也加快運營金融業務。
2014年10月，寶塔石化正式向原寧夏銀監局提交財務公司籌建報告，得到支援後，上報原銀監會後獲批籌建。2016年3月，寶塔石化財務公司終於拿到了《金融許可證》。
成立財務公司後，孫珩超迅速嚐到甜頭。他直呼：“成立短短兩週時間，在北京，我們與同業銀行的授信已經達到四五百億！有了這個籌措資金的渠道，為我們企業轉型、產業升級準備了非常好的資金條件。”
此前，準確地說，2015年8月，寶塔石化還取得進口原油使用資質、原油非國營貿易進口資質等新“五證”。資金、資質的雙重加持，孫珩超豪言“寶塔石化將大有可為”。
誰也沒想到，有了“快錢”當靠山，原本小心謹慎的孫珩超變得肆無忌憚。
2018年5月，寶塔石化財務公司債務危機爆發，財務公司承兌的大量匯票出現到期無法兌現。當年11月，孫珩超及掌管寶塔財務公司的兒子孫培華因涉嫌刑事犯罪，被公安機關採取強制措施。
一年多後，因公開開庭審理，真相水落石出。
據檢方指控，2013年以來寶塔石化集團開始出現大規模虧損，孫珩超作為董事長，明知該集團不符合申請設立財務公司的資格，為解決寶塔集團資金短缺問題，仍安排籌建財務公司。
關鍵在於，自2016年4月至2018年10月31日，寶塔石化財務公司共計稽核簽發無真實貿易背景電子銀行承兌匯票票據49522張，票面金額284.60億元，至案發，未兌付銀行承兌匯票27064張，未兌付金額171.29億元。
媒體稱，銀行承兌匯票具有較高的流動性，成為中小企業常用的融資工具和企業間支付的工具，這些票據最終流入多家小微企業和個人手中。
孫珩超用幾萬張“空頭支票”，讓甘肅銀行、錦州銀行、包商銀行等紛紛“踩雷”，也坑慘了一批小微企業和個人。
從這個角度看，孫珩超成為寧夏首富，“注水”成分太多，最終票據案發淪為階下囚。別忘了，孫珩超是法學科班出身，可面對金錢，他還是栽了。
參考資料：
1.《公司營業額去年超685億，今年有望破千億，但老闆挺痛苦，說做不做都不行，真相是……》，中國企業家
2.《寶塔石化百億空頭支票案背後：寧夏“首富”孫珩超的迷失與隕落》，21世紀經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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