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靈的五指山（五）

春風不度玉門關，可是南方的春風還是吹到了車間。春天來了，宿舍邊上的一棵桃樹開花了。一個叫小桃的女孩已經第52次來借虛靈的美工刀了。“不知道為什麼，你用過的美工刀就是比較好用。呵呵～”像鈴鐺一樣的聲音，因為是車間公認的廠花，小桃毫不掩飾這份自信。虛靈都是不多說話，主動地把美工刀遞給她，同時引來其他男工妒忌的目光。他莫名地享受這份虛榮帶來的快感，但是他不知道怎麼回應小桃愛笑的眼神，那像一口裝滿美酒的罈子，連聞到酒香味都能讓人醉倒。“這個週末我和英姐要去登峰公園，你和老劉要一起去嗎？”遞來的美工刀帶著香氣，虛靈都懷疑這把還回來的美工刀可能都溫柔到不能劃開布條了。“那～不然，我問一下老劉吧。”看著美工刀，虛靈都不敢抬頭迎接小桃的目光，他猜測那目光甜美且帶著熱切。天空飄著很多棉花糖一樣的雲朵，腳下也像踩著棉花糖。虛靈第一次和女生一起逛公園，還好不是單獨和小桃一起，不然真的不知所措。週末的登峰公園人不少，很多情侶靠著肩膀，很多父母牽著小孩，空氣裡飄著剛開放的鮮花的香味。虛靈主動去給他們買了礦泉水，小桃今天穿著帶花邊褶子的粉色裙子，馬尾辮上扎著蝴蝶形狀的綢布絲巾。她喜歡輕盈地走在草地上，像一隻蝴蝶飄舞在花叢中，虛靈總是跟不上她的腳步。他們看情侶們坐在碰碰車裡開懷大笑，看小孩們在旋轉木馬上吃著棒棒糖，這一切，是一個農村男孩不曾有過的回憶，散發著陌生的芬芳，如同第一次坐上火車到這座城市一樣。沿著石頭臺階，他們爬上這座城市的最高峰，這個公園也正是由它得名。旁邊站著小桃，虛靈斜倚著背後的大石頭，看著遠處電廠的煙囪冒著白煙，一片片高低不齊的水泥房子，一條條車來車往的馬路。此刻，虛靈突然感覺這個城市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