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路上。行車在路上，有時候不一定非要有明確的目標，路上的風景一點不差。現在大多數城市都通了高速，平原、丘陵與山區，雖說都是高速，觀感卻完全不同。且聽我道來。
從小平原地區長大，很多年沒看過山。平原上的高速公路，一馬平川。車行其上，一眼能看往遠方。路，像一條彩色的帶子，飄蕩在綠蔭中間。兩邊，高高的楊樹隨風歡呼，彷彿在歡迎南來北往的人。
趕上季節，路中間的隔離帶上，各色鮮花次第開放，將一條路裝扮得美不勝收。自然與人工結合，路，不再是單純的交通載體，而是賞心悅目的享受。高速路，真是了不起的建設。不但縮短了行程時間，還將顛簸爛溼的路況，改變成乾淨整潔的清爽！
浙江高速造得比較早。相比江蘇南方，進入浙江界，很快能看到遠方山的影子。有了青山相伴的旅程，立馬有了更多趣味。山，像極了調皮的少年，始終若即若離地保持距離，遠遠地守望，不想有近距離的親近。當轉過一個彎後，山忽然迎面撲來，情竇開了。
快到寧波時，有了隧道。隧道是高速公路上的點睛。曾經關山阻隔，如今穿山而過。基建狂魔的效率，遇山開道遇水架橋。山，只能欣賞，不能像過去盤山公路那樣旋轉在山腰山底山頂，而是在剛剛看清楚青松翠竹的時候，進隧道了。再出來，山，被甩到了身後。
車子往浙南，一路青山逶迤，隧道是一個接著一個。隧道有長有短，還有好聽的名字。如“燕棲嶺”、“麒麟峰”、“睡獅嶺”、“伏虎山”、“狀元峰”等，有的威武雄壯，有的充滿美好的期待。
浙南的隧道，六千米左右長短最多。也不盡然，最長的一個隧道，婉轉彎曲，十六公里不止。汽車行駛在隧道里，巨大的轟鳴聲伴著車輪的聲音，很有幾分嚇人。還有一個隧道，感覺行駛了挺長時間，看到遠方的牌子，以為快到出口，近了卻是：“隧道出口，5800米”。呵呵，遠著呢。當從長長的隧道里出來，忽然便有云開日出的感覺！
隧道，不但有長長短短的變化，還有單個與隧道群的區別，剛剛鑽出來，抬頭就是另一個。大的隧道群，可能連續四五個或者更多的隧道，一個接著一個。那一刻光影的變換，真有人間地底天堂的恍惚，彷彿進入時光隧道的錯覺：忽明忽暗的光線，忽有忽無的轟鳴聲，景色不停地變化轉換……
剛剛是“山色有無中”，轉個彎山峰撲面；以為的“山窮水盡”，幾分鐘後“柳暗花明”。古人的“行萬里路”，因了交通不便，曾經一直認為他們自找苦吃，什麼“細雨騎驢入劍門”？多艱難！現在才知道，對快樂和浪漫的體驗，各有各的不同。相同的一點是，感受人生在路上的快慰。
一路上，甚至不用下車遊歷，就坐在車裡看和感受，就能收穫多多。有山，路就不平。遠看並排的兩座隧道，甚為有趣。有的，設計得不差分毫，一樣的高低胖瘦。有的一高一低比肩而立，像兩個青春期的孩子在比著長個子一樣。
曾經以為，高速公路越平直越好。錯了。高速公路不需要過於平坦。在平原地區，設計者會刻意設計變化，比如高低起伏、點綴些靚麗的景等，避免司機長途行駛中出現視覺疲勞導致車禍。同理，高速公路上不斷出現的提示、警告等，也是這個目的。
行道樹的品種或許不變，隔離帶上不同色彩的花木，不同高度顏色的花兒等，都為了改變身心疲勞，給司乘以新鮮感。長途旅行，客服很容易疲勞，美好的體驗很重要。
平原是這樣。山區呢？連綿的大山小山，不停地上坡下坡，連續的下坡，連續的拐彎，絕無筆直與平坦可言。司機必須保持高度緊張，注意力絕不分散。人為地設計改變，不需要。
在歌曲“天路”中，有一句“這是一條五彩的天路”的詞。它讚美青藏高原的鐵路，那麼美那麼艱難地得以修建成功。其實這句詞，用在很多地方都很恰當。相比青藏高原，缺少的不是美，而是缺高原的高度。
路上看山固然美，看水呢？西南地區，很多地方上三三六水一分田。山，不是荒山野嶺，而是鬱鬱蔥蔥。水，有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水庫。高速路高架在水的上方。長長短短的隧道，配合長長短短的橋樑。蜿蜒的高速公路，何止是“天路”？是絕美的神仙路啊。
要想富，先修路！這兩年疫情肆虐，國內需求是拉動經濟的重要組成。改革開放幾十年，能感受到看得到的最大變化，一個是人的精神面貌，一個是形形色色的高速路、省道、市道、縣道等等。走過去，都是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