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元帥與粟裕將軍
作者蘭臺
在軍史愛好者圈子裡有一種很常見的說法，認為陳毅元帥“打仗不行“，而粟裕大將“戰功赫赫”。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但是，這種看法其實是大錯特錯的。
陳毅元帥也許確實不擅長打仗，但是在近代國內戰場，所謂的“擅長打仗”其實真沒那麼重要。
我知道，我這麼說肯定很多朋友都會反對，認為你怎麼能說“擅長打仗”不重要呢？
注意，我說的是在近代國內戰場上的“擅長打仗”不重要。
近代國內戰場有什麼特點呢？
簡單來說就是低火力、低烈度作戰。
這裡我可以舉兩個例子，白崇禧，大家都知道他在民國軍閥裡絕對屬於“善戰”的了，有“小諸葛”的稱呼。
但是，日軍對白崇禧指揮能力和軍事素養是非常看不上的。
因為白崇禧所謂的“善戰”是在國內低烈度、低火力作戰環境下，白崇禧所有戰爭經驗也都來自這種“低烈度、低火力”作戰環境。
其結果就是白崇禧在軍閥混戰時期屢試不爽的“人海衝鋒”戰術在淞滬抗戰時遭到了日軍迎頭痛擊，事後桂系將領就回憶說白崇禧完全不懂近代戰爭，只知道人海衝鋒。
白崇禧為什麼會採用這樣的戰術，我不認為是白崇禧愚蠢，只是他沒有經歷過高烈度的近代戰爭，他沒有經驗。
第二個例子是淮海戰役時，粟裕將軍表揚宋時輪將軍的“十縱”，讚揚“十縱”頂著邱清泉的排炮依然堅守陣地，那麼邱清泉當時打了多少發炮彈呢？
900發。
900發是什麼概念呢？
一戰時德軍、法軍在發起衝鋒之前的預備炮擊是“一萬發”起的，而朝鮮戰場上的上甘嶺戰役，志願軍總共發射了40萬發炮彈。
一戰時堆積如山的炮彈殼
換言之，在近代這種低烈度戰爭環境下，勇敢和精神比軍事素質更重要。
大家千萬不要以為“人海戰術”落後，即使是低烈度戰爭環境下，能熟練使用“人海戰術”的都不是普通將領，比如白崇禧。
白崇禧就是靠“人海戰術”成了“小諸葛”，其他軍閥怎麼用不出來？
北伐軍就是靠“人海戰術”沖垮了吳佩孚的軍隊，衝過了賀勝橋，吳佩孚怎麼用不了“人海戰術”？
事實上在解放戰爭時期，陳毅元帥在《華東一年來自衛戰爭的初步總結》裡就公開承認，單純以軍事素質為衡量標準的話，那麼華野的連長可能還不如國民黨軍的一個普通俘虜：
許多團、旅長甚至縱隊司令員因長期打仗，平日很驕傲，一演習戰術都不行，旅、團長不能當營長，連長不能當排長，排長不能當班長，暴露了我們戰術上許多嚴重的缺點，這樣使我們很多指揮員虛心了些，知道自己的戰術不行……我們考試一個連長關於司令部的衛兵守則，他報告半天，要如何提高政治警惕，注意反革命等一套政治講演；我又叫一個解放戰士來講，他只講七八條簡明扼要的就說完了。
可為什麼軍事素質遜色於國民黨軍的華野部隊能在解放戰爭中屢戰屢勝呢？
原因很簡單，在低烈度戰爭環境下，士兵個人的勇敢以及是否擁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比軍事素質本身更重要。
這一點，陳毅元帥在《華東一年來自衛戰爭的初步總結》裡也有談到，國民黨戰俘最服氣的就是解放軍的勇敢和無畏的精神：
你們……英勇固然好，就是要多死人。
蔣軍被我們俘虜的一個旅長對我們炮兵表示欽佩，又帶諷刺地說“八路軍的炮兵就是差一把刺刀。”一面說我們勇敢，一面說我們不懂炮兵戰術。
有網友總結的很好：解放軍的勝利，既是先進思想對落後思想的勝利，也是先進制度對落後制度的勝利。
陳毅
而陳毅元帥最拿手的就是培訓士兵勇敢和無畏的精神，讓解放軍戰士明白自己為何而戰。這一點，陳毅元帥在紅軍時期就已經是行家裡手了。
在紅軍時期，陳毅元帥所在的部隊政治和文化素質是整個紅軍中最好的。當年周總理主持的《軍事通訊》在刊載陳毅關於如何培養戰士的勇敢無畏的精神，如何讓戰士發自內心的支援紅軍，如何處理軍民關係的報告時，專門加了一個編者按。周總理對陳毅報告的評價是：
他們對內的軍事和政治訓練，他們處置軍中官兵平等、開支公開的原則和辦法…都是過去所沒有看過聽過的。
可以這麼說，解放戰爭時期華野可以沒有粟裕將軍，但是絕不能沒有陳老總。
陳老總才是華野真正的靈魂。
END
參考資料：
《華東一年來自衛戰爭的初步總結》、《中央蘇區的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