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陳溢波 吳可仲 北京報道
一個月前，多益網路董事長徐波發文指控該公司前CEO唐憶魯等人涉嫌廣告腐敗、廣告假量、縱容外掛，引發外界關注。如今，該事件餘波仍在發酵。
近日，《中國經營報》記者在多益網路的新浪官方微博發現，8月28日，有網友貼出了一張聊天記錄截圖。根據該聊天截圖，相關人員涉嫌故意抬高明星代言成本，“200萬元可以拿到代言，她們硬生生抬到了1000萬元”。並且，開除公關部涉事員工反倒使工作效率提升。記者隨後向多益網路方面進行核實，並詢問上述廣告貪腐事件的後續調查進展情況，但截至發稿，未獲回覆。
此外，記者注意到，唐憶魯已陸續從多益網路旗下多家公司中離任。截至9月30日，其在兩家多益網路關聯公司中還有任職。
已退出多家關聯公司
記者在天眼查獲悉，唐憶魯已於9月陸續退出了多益網路旗下多家公司的職位。
從9月10日至17日，唐憶魯已經先後從多益網路、廣東利為網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東利為”）、廣州火旋風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火旋風”）、廣州昕趣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昕趣”）、武漢鉑之鋯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武漢鉑之鋯”）、成都利為網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成都利為”）這六家公司的任職中退出。
天眼查顯示，唐憶魯已不再擔任多益網路董事兼總經理職務。而在股權關係上，根據本報此前的報道，早在2018年5月，唐憶魯作為彼時多益網路的合夥人，就已經從多益網路實現了退出。
彼時，唐憶魯等多個合夥人從多益網路的股東方之一——廣州浩然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以下簡稱“廣州浩然”）退出後，徐波和郭偉成為廣州浩然僅有的股東和合夥人，兩者分別持有廣州浩然96%和4%的股權。在多益網路目前的股權結構中，徐波佔據了絕對控股地位，持有99.5%的股權，剩餘0.5%股權則由廣州浩然持有。
天眼查顯示，9月14日，唐憶魯不再擔任廣東利為的經理一職，該職位由徐允接替。記者注意到，徐允目前為多益網路的董事。7月21日，徐允還接替徐波，成為廣東利為的法定代表人。
此外，9月13日，唐憶魯也不再擔任廣州火旋風的經理職務，同樣由徐允接任。廣州火旋風的唯一全資控股股東為多益（香港）互動娛樂有限公司（Duoyi （Hong Kong） Interactive Entertainment Limited，以下簡稱“多益香港”）。
廣州昕趣同樣為多益香港的全資子公司，9月13日，徐允接替唐憶魯成為廣州昕趣經理事項完成了工商變更登記。
9月17日，唐憶魯從武漢鉑之鋯經理的職位上退出，徐允開始兼任該公司的總經理一職。據悉，武漢鉑之鋯的全資控股股東為多益（香港）互動娛樂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多益（香港）互動娛樂”）。
值得注意的是，多益（香港）互動娛樂雖與前述的多益香港中文公司名稱相同，但卻是兩家不同的公司。天眼查顯示，多益（香港）互動娛樂旗下只有武漢鉑之鋯、上海灼獅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灼獅”）、成都益行天下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成都益行”）這三家全資子公司。
同樣是在9月17日，徐允接替唐憶魯成為成都利為的總經理事項，也完成了工商變更登記。據悉，成都利為為多益網路的全資子公司。
目前，唐憶魯雖然已經從上述多家多益網路旗下公司中退出，但依舊還在上海灼獅、成都益行這兩家多益網路關聯公司中擔任著總經理的職務。這兩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均為徐允。
遊戲推廣或存的廣告腐敗情形
在一個月前，徐波曾對外發文提到，“公司前CEO唐憶魯團伙，腐敗貪汙及陰謀詐騙，為了隱瞞其團伙安排的以虛假註冊量收費的廣告，而包庇縱容外掛，給玩家帶來巨大傷害，給公司辛苦認真工作的員工帶來巨大痛苦”。“多益每年數億廣告費被她們腐敗侵吞，導致遊戲花費了鉅額廣告費卻幾乎沒有廣告。”
北京福至久久軟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CEO孫暉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提及，通常情況下，遊戲的推廣一般有CPC、CPA、CPS三種模式，CPC就是傳統的廣告，按點選或按展示向遊戲公司收費；而如果按照一個使用者註冊、啟用，或者是一個多少等級的使用者多少錢來算，這種一般就是CPA的推廣模式；第三種是CPS的模式，像很多遊戲公司的聯運就是CPS，只要收入從某個渠道來的，就按比例分賬。
“一般情況下，講點選量都是屬於CPC的推廣模式，在CPS模式下，搞手腳或是存在貪腐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孫暉補充道。
孫暉還向記者提到，如果說遊戲公司要做推廣，在和廣告公司談合作的時候，雙方可能會有利益約定，“你給我帶一個使用者，我給你多少錢”。
假設註冊使用者在一款遊戲所有使用者中的佔比為5%或者10%，一款遊戲中的付費使用者也會有一定比例，因為遊戲的使用者情況其實是相對比較固定的，它有一個標準的模型，如果你是正常的使用者，就符合這個模型，根據模型，就能知道每個使用者進來了，遊戲公司能掙多少錢，它能計算出每個使用者大概能為遊戲公司帶來多少利潤。
但其實不同渠道的使用者價值是不一樣的，一般情況下，短時間內看不出區別，“剛來一個使用者，你沒有辦法評判這個使用者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的”。
孫暉認為，如果是這種情形，其實也不能說存在廣告腐敗行為，這就像投廣告，不見得一定有效果，有些廣告投失敗了，不能說人家就存在腐敗行為。
孫暉同時也談到，像一些廣告公司有時候也會拿回扣，但他表示，“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比如說廣告效果比較好的情況下，為了讓這種情況能持續，就有可能會存在拿回扣的現象。”
比如說甲方遊戲運營公司與乙方渠道公司之間簽訂了相關遊戲推廣協議，每帶來一個使用者，假設就給5塊錢。在第一個月做試投放的時候，如果來了10萬用戶，遊戲公司就會看這10萬用戶的質量情況。如果質量差，每個使用者的價格就有可能從5塊降到3塊，如果質量好的話，甲方就有可能漲價到6塊。
但從乙方的角度來看，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如果按使用者質量看，本來是要降至每使用者3塊錢的水平的，但這時候，乙方如果將目前每使用者5塊錢的價格，向甲方返還一塊錢，這樣甲方拿了一塊錢，乙方在原本應收3塊錢的情形下可收到4塊錢，乙方多拿的錢，從原來的兩塊就變為了一塊，這樣就不會很明顯。
易觀分析師廖旭華此前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稱，“通常來說，遊戲公司處理外掛，其實是有機會讓玩家把以前透過外掛得到的東西或體驗，在之後透過遊戲內正規的渠道去獲得，這有可能會推高遊戲的流水。”
廖旭華還提及，市場上虛假使用者量的情況其實比較普遍，在2016年左右最甚，這種假的使用者量有一種可能是找人刷量導致的。
廖旭華稱，對於多益公司的管理層和相關投資方來說，他們或許知道遊戲中是否存在假量。假量的存在，一是能顯得公司的業績更好看，另外對於投資人來說，也能因此做高公司的估值。
廖旭華還將廣告推廣中引進來的虛假使用者量與遊戲內或存在的一些透過AI算法制造的虛擬玩家進行了區分，他認為，後者屬於遊戲運營的內容，透過引入這些虛擬玩家，能為玩家帶來更好的遊戲體驗，但前者由於投入的廣告費是一定的，假量如果增多，這也就意味著實際為其帶來流水的使用者就少，這時候就有可能使得使用者要在遊戲內充值更多的錢，或者是公司的投資人承擔投入和回報之間的差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