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乾地質工作的時候,在準格爾盆地東部的戈壁灘上找金礦。
專案地於野嶺,無人出沒,怪物奇多,生態與世間迥異,人間喧擾,人或覺野地寂寥,非也,野地亦有鬧市、人流、小區等物,繁華亦然,有城鄉之別,有社群之分,一草一木,自成規律耳,其形隱於常態,故人多視之不見。
吾三年來,常出沒此地,視其後院也,那年六一,又有新發現。
六一原本與女兒過,實為五一勞動節,奔波一日,早出晚歸18個小時,沿土路繞富蘊南部卡拉麥裡一圈,此季之野地,眾草叢生、生機盎然,如加些獅群、斑馬,於非洲草原無異。
吾等之探礦權,金礦也,垂直金礦脈之溝壑,探槽也,以挖掘機挖之,土石堆於一側,所挖之處土壤盡殆,礦石夾雜,待來年回填,細微之草籽,順風而落,不毛之地,再添生機。
然當下之探槽,褐石兀立、寸草已絕,放眼礦堆,只有一奇花,傲然開放其上。吾起名曰:“黃金之花”,枝葉不出眾,與淺綠色雜草無異,但盛花開放、絢爛奪目,其花怪異,圓球狀,黃色,如絨毛球般可愛,於風中搖弋弄姿、驚豔無比。
吾為此花神往,當下文章,多贊小草:“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但放眼卡拉麥裡,小草無限之多,多爭搶於鄰里,聚生於土壤厚實低窪之處,甘做平凡與平庸,抱團生長,又相互排擠,表面和氣而已。
而此黃金之花,逐金而居,花色亦定位金色,愛憎分明,不懼世人笑爾;又凜然生於荒石堆中,頂狂風、暴烈日,終成根系堅實、感恩滴水可貴,其意境、其思想讓人油然而生敬意。
在寒梅、孤峰、青松的行列中,又多了一個姐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