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西里島戰役準備

未來展望完畢，對美英雙方總的戰略意圖已然明瞭，接下來我們再回到西西里島戰役的準備工作。西西里島戰役從其里程碑意義上講，是第一次進攻法西斯國家本土的戰役，這個法西斯國家很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覆滅這個法西斯國家的意義，上一章丘吉爾的講話以及其他人的講話已經為我們詳述了，我想它起碼的意義就是“殺雞給猴看”，讓另兩個法西斯看到它們的大限也為期不遠了。

第一節 處於崩潰中的義大利法西斯

毫無疑問，自戰爭轉折以來，義大利法西斯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屢戰屢敗這個它的“標配”自不待言，它的政治經濟，它的一切一切，全面走向崩潰。工農業生產一落千丈，國民經濟幾近癱瘓邊緣，軍事工業幾無運轉之力，煤電油鋼糧沒有一個不緊缺，各種物資極度匱乏，人民生活水深火熱。而義大利法西斯照例不能從德國法西斯那裡討來多少援助，因為後者現在還抓襟見肘呢，正在深度搜刮一切，不從義大利法西斯這裡搜刮太多也就不錯了。而在反法西斯戰爭勝利形勢的鼓舞下，人民群眾鬥志昂揚，抵抗運動風起雲湧，強有力地震撼著法西斯統治。而法西斯統治內部也在醞釀著是否要推翻墨索里尼的統治，退出戰爭，改旗易幟，投向盟國。在法西斯軍隊內部，上至高階將領下至普通士兵厭戰情緒極度高漲，同樣存在著推翻墨索里尼統治的強烈情緒。

在人民抵抗運動方面，反動的統治走向崩潰，人民的鬥爭日益高漲，這一時期，義大利人民的抵抗運動具有更高組織性、目的性、戰鬥性。首先，各反法西斯政黨和組織積極擴大自己的影響，積極增強自己的鬥爭實力。走在反法西斯最前列的共產黨主要北部工業城市和羅馬地區擴大自己的組織，同時也在農村地區，在知識分子和手工業工人等其他階層中擴大自己的影響，而身在國外的意共中央進一步加強了國內的領導力量，充實的領導隊伍。到1943年初，意共已經發展到1.5萬人，它可以組織起更大規模的鬥爭了。除了共產黨外，社會黨、行動黨、“義大利無產階級聯盟”等反法西斯政黨和組織也積極擴大組織，擴大影響力，是自己更具有鬥爭性。

其次，各反法西斯政黨和組織進一步加強團結。1942年10月，各派反法西斯力量在都靈舉行大會，正式聯合組成義大利民族陣線委員會，這是義大利反法西斯鬥爭的一大成果。此後民族陣線委員會在各城市成立自己的分組織，擴大力量，擴大影響，大力增強反法西斯鬥爭。

以共產黨為代表的各反法西斯力量大力加強宣傳，積極宣傳群眾，發動群眾，組織群眾。但是更有力的反法西斯鬥爭是共產黨組織群眾展開罷工鬥爭。力量不斷增強的共產黨從1942年8月起，開始組織北部工業區的工人群眾展開經常性的罷工鬥爭。罷工次數逐月增加，到1943年3月，已然組織了42次罷工，其中14次具有反戰反法西斯的明確性質。1943年3月5日，都靈“菲亞特”飛機制造廠工人首先展開新一輪罷工，罷工鬥爭立刻蔓延到整個義大利北部，並得到農民群眾和城市其他階層的支援。工人階級鮮明地提出了推翻墨索里尼獨裁統治的要求。3月5日的罷工，“是軸心國的歐洲第一次出現一場矛頭直指它的統治者的強大工人示威運動”。苦難中的人民進一步覺醒、成長、壯大，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清了唯有鬥爭才能推翻法西斯統治，贏得和平、民主、解放。

法西斯統治日益走向崩潰，鬥爭向新的水平的邁進，最後的決戰時刻正在到來。為了總結鬥爭經驗，做好最後推翻法西斯統治的組織和思想準備。1943年6月即盟軍登陸西西里島的前一個月，義大利北部民族陣線委員會在米蘭召開了秘密會議。會上，共產黨提議在民族陣線委員會的基礎上組成民族行動陣線委員會，明確提出發動義大利勞動群眾舉行總罷工、大規模示威遊行和武裝起義，發動軍隊支援人民，展開對法西斯政府的更猛烈打擊。共產黨特別提議要舉行武裝起義，起義的目的雖然表面上是依靠國王伊曼紐爾逮捕墨索里尼併成立民主政府，但起義本質上是依靠人民群眾，而成立的新政府肯定也將具有更多的人民性，而它一當成立就立即廢除法西斯同盟，並與反法西斯盟國締結協定，恢復民主自由。因此，會上資產階級政黨立刻猶豫不決起來，拒絕接受這個充滿戰鬥性的反法西斯綱領。但會議也並非沒有意義，它無疑進一步加強了反法西斯力量的團結和鬥爭性。

在法西斯統治內部方面，統治集團各色人等——政、商、軍界等已經看到了人民鬥爭的滔滔大勢，該是拋棄墨索里尼的時候，阻止反法西斯力量發動人民起義的最好辦法就是在統治集團內部搞一場軍事政變，把墨索里尼一個人革除了，保住大家的平安，保住統治的根基，“建立一個沒有墨索里尼的自由主義的法西斯政權”。只是國王伊曼紐爾還有些猶豫，而軍隊方面也打算給墨索里尼回心轉意的最後機會，但推翻墨索里尼已然箭在弦上。另外，齊亞諾、格朗迪等親英人物與英國方面保持一定的秘密接觸，英國方面大約傾向於保留義大利君主政體，要求迅速採取政變行動，可望得到反法西斯盟國的“優待”。當然，美國手中也有義大利的牌，流亡美國的斯扎福伯爵一直都在積極活動，聯絡各方人士，在美國從事反法西斯工作，美國方面自是也在謀劃著把他推向前臺。

至於德意兩個法西斯現在是矛盾重重，兩個法西斯首腦只要一開會大約只能以不歡而散終結，而義大利法西斯內部在密謀推翻墨索里尼之時，也在不斷慫恿墨索里尼向希特勒作出退出戰爭，退出軸心國同盟的攤牌，不過法西斯領袖最終沒有“勇氣”向納粹元首攤牌，於是等待他的就是覆滅的命運。而希特勒一方面極力把義大利法西斯綁在自己戰車上，一方面加緊向義大利法西斯內部滲透，準備向義大利派駐更多軍隊，以防不測。

這就是義大利法西斯統治崩潰前夜各派力量的態勢。下面我們再看看盟軍登陸西西里島前德意法西斯在地中海地區兵力配置情況。上面說了，此時此刻義大利軍隊從上到下厭戰情緒極高，雖說還有82個師的龐大兵力，但士氣低落、武器低劣、戰鬥力低到極點。這82個師中大部分師人員和武器配備不齊全，包括唯一的坦克師也是如此，另外還有一些所謂的岸防師和地方師，他們武器陳舊，人員老化，沒有運輸工具，而西西里島的防禦體系中就部署了大量的岸防師，義大利陸軍參謀長羅阿塔坦誠，指望岸防師擊退敵人的登陸兵是行不通的。

意軍的分佈情況是：第4集團軍（12個師）法國東南部和義大利西北部；從蘇聯敗退下來的第8集團軍（13個師）正在整編，部署於義大利北部；第5、6、7集團軍（26個師）駐守亞平寧半島、科西嘉島、撒丁島和西西里島，這大約是守衛義大利的主體力量；第2、9、11集團軍（31個師）則遠在希臘、阿爾巴尼亞、南斯拉夫執行佔領任務，義大利統帥部想把這些部隊調回來守衛本土，但遭到德軍統帥部拒絕。

開戰前，義大利空軍還有1600多架飛機，其中半數以上不能作戰，而能作戰的也根本不是盟國空軍的對手。至於義大利海軍，經過參戰三年來的損耗，目前賬面上仍然擁有6艘戰列艦、10艘巡洋艦、55艘驅逐艦和56艘潛艇，大部分艦種的數量相對於1940年6月參戰時下降一半以上。它殘兵敗將一群，燃料嚴重不足，士氣低落，面對盟軍的海空威脅，大都躲到了北部各港口。德軍駐意軍的海軍代表魯格的評價是：“對於擊退敵人的可能登陸而言，義大利海軍實際上是毫無作用的。”

雖遭突尼西亞慘敗，法西斯德軍繼續增兵義大利本土，防止意軍崩潰，竭力阻止義大利退出戰爭。開戰前，它向亞平寧半島及周圍島嶼派出了3個坦克師、4個摩步師（裝甲擲彈兵師）、1個強擊旅和5個要塞營，具體來說：羅馬以北是摩步3師和坦26師，巴里和福賈地區是坦16師和摩步29師，撒丁島是摩步90師和4個要塞營，科西嘉島為黨衛軍強擊旅，西西里島為摩步15師、“戈林”坦克師和1個要塞營。德第2航空隊繼續駐守在西西里島、撒丁島和亞平寧半島，實力為932架飛機（能作戰的是563架）。凱塞林元帥統領的德軍南線總司令部，全權指揮義大利德軍，他及他的司令部是希特勒在地中海中部和西部一切戰爭事宜的全權代表。隆美爾退到二線，凱塞林又衝到了一線。另外，法西斯德軍還有東南總司令部，統帥地中海東部地區的軍隊，下轄駐守在南斯拉夫和阿爾巴尼亞的“F”集團軍群和駐守在希臘和地中海島嶼的“E”集團軍群。

第二節 盟軍作戰計劃

西西里島是一座大致成三角形的島嶼，島嶼的東邊有錫拉庫扎、卡塔尼亞等港口，島嶼西南邊有傑拉、利卡塔等港口，島嶼北邊有巴勒莫、墨西拿等港口。島上山地丘陵較多，平原處在沿海地區。

到1943年夏季，盟軍在北非地區已擁有30多個師兵力，編為四個集團軍，即英軍第1和8集團軍、美軍第5和7集團軍。所有部隊齊裝滿員，武器裝備嶄新。其中用於西西里登陸戰役的兵力為13個師、3個獨立旅以及其他部隊，總兵力為47.8萬人。盟軍部署在北非的飛機有約4900架，大部分（4000餘架）用於支援西西里島戰役。盟國地中海海軍有主要作戰艦艇228艘（其中戰列艦和航母各6艘），投入西西里島戰役的各種艦艇、運輸船、登陸艇和其他輔助船隻達3200餘艘。敵人用於守衛西西里島的兵力為27萬人、約600架飛機，而照例不中用的意軍佔大多數（12個師），管用的德軍則杯水車薪（先投入2個師，戰役打響後又投入2個師）。

進攻西西里島的戰役代號為“哈斯基”，戰役計劃2月份即開始制定，5月中旬美英聯合參謀長委員會批准了計劃。整個計劃的制定自是遵循盟軍一貫風格，即穩紮穩打，謹慎小心，不宜冒險，顧前方衝殺更要顧後方供應。

首先在敵情的估計上，盟軍指揮部認為，過去義大利軍隊作戰能力不強，我們有理由“輕視義大利軍隊的防禦能力”，但現在“他們是保衛自己的國土，這就不能同日而語了”。至於德國法西斯軍隊，雖然兵力不多，但是無論事前估計還是事後事實證明，它的兵力“實際超過了兩個足額的、有充分裝備的師”，其戰力更不容小覷，我們盟軍素來嚴格遵循“勿以軍重而輕敵”的原則——儘管敵人實力和士氣遠低於盟軍估計的水平。鑑於上述情況，盟軍決心在此次戰役中，首次登陸就要投入大批兵力，因此戰役準備不宜操之過急，“明智的做法是，把這個軍事行動推遲到能夠集中更多兵力的時候。”

艾森豪威爾將軍說，盟軍最初決定首次登陸準備投入五六個師的兵力——當然最終投入了八個師以上、十多萬人的兵力，“像這樣規模的進攻，需要集中大量的登陸艇以及額外的海軍軍艦”。因此他又說，“在1943年整個春季，我們經常和聯合參謀長會議進行磋商，以求確定我們希望得到的物資數量和這些物資備齊的時間”。另外，西西里島戰役計劃制定的過程中，北非戰事尚未停止，現在在北非前線的部隊可能來不及做好準備投入下一場戰役，西西里島戰役的兵力必須額外提供，北非戰場未投入戰鬥的二線部隊和從英美本土調運來的新部隊將成為新戰役的主力，他們調運、訓練和準備大概尚需時日。當然，即使是北非戰場參戰的部隊將參加一場戰役，也要提前撤出戰鬥，以便準備下一場戰役，我們盟軍部隊可沒有連續作戰的習慣。

遵循以前登陸戰役的經驗教訓，計劃人員認為，登陸戰役成功的三個必不可少要素是：制海權、制空權和快速奪取港口。制海權沒有問題，現在地中海完全是盟軍的天下；而制空權則轉化為登陸戰役必須在戰鬥機活動半徑內實施，這一半徑外的區域不可作為登陸地域；至於港口問題首先是指登陸地域內首先要有充足的港口，以確保登陸部隊後勤供應，其次就是登陸後第一要務就是要奪取港口。

根據制空權的要求，登陸行動大約只能島嶼東南端（錫拉庫扎到利卡塔一帶）實施，但這一帶港口數量不夠，吞吐能力有限，無法滿足一次登陸十幾萬部隊的後勤供應以及後續增援部隊的登陸。因此，最初設想是實施逐次登陸，即首先奪取島嶼東南端，佔據了這裡的機場，這樣制空權的範圍又擴大了，然後在島嶼的東邊實施第二次登陸，接著在島嶼北邊巴勒莫實施第三次登陸。

以制空權範圍擴大為轉移的三次登陸行動，其缺點是很明顯的，就是時間和空間上都造成了兵力分散，有被敵人各個擊破的風險，而且計劃執行起來也會太過複雜，特別要考慮到德軍如果在兩個師的基礎上再增兵西西里島的話，那危險程度就更高了，“其危險程度比起因缺乏港口而遭致失敗的可能性還要大”。大家一致認為這個方案“太過冒險”。不過這個方案也並非沒有優點，這種跳躍式的登陸方式可以更快地深入敵人後方，特別是能儘快奪取墨西拿，將直接掐斷敵撤到義大利本土的主要退路。不過收益越高，風險越高喲，但我們盟軍絕對拒絕戰爭風險。

盟軍前線司令部正在為一次登陸和逐次登陸之取捨苦惱之時，坦克登陸艦和水陸兩用載重汽車的大量生產和擴大裝備為盟軍廓清了思路。盟軍登陸及其後勤補給實際上依賴於兩種方式，一是港口補給，二是登陸艇灘頭補給。港口的補給能力不夠，大型登陸艇和水陸兩用車的擴大裝備使擴大灘頭補給成為現實，盟軍也就無需逐次登陸，在島嶼東南端集中兵力一次登陸也就不成問題。這裡我們特別要說一下，接下來盟軍將更加頻繁展開登陸行動，對各種登陸艇等登陸輸送裝備的需要量極大，而這個需要量極大不只是由登陸規模很大造成的，也是由登陸補給標準很高造成的。老規矩，我們盟軍絕不會讓自己的子弟兵在作戰時受苦受難，吃不好穿不暖，受涼受凍，補給必須高標準【注1】。人員登陸上岸了，成千上萬噸的物資則源源輸送而來，港口和灘頭都得塞滿物資，因此我們必須提前佔有大批運輸船、登陸艇等各種輸送工具才能搞登陸行動。於是在地中海戰場、第二戰場和緬甸戰場間分配資源最終轉化為對包括登陸運輸艇在內的各種運輸工具的分配。兵員、武器、裝備和各種物資都不缺，缺的是對這些東西的輸送。【注1：利德哈特說，諾曼底登陸後，盟軍一個師的日補給標準是700噸（不含武器彈藥），而德軍對應的標準是200噸，我想此時西西里島登陸戰大約也是類似的標準。】

好了，現在登陸後勤輸送的瓶頸獲得解決，盟軍將集中兵力於島嶼東南端的利卡塔以東到錫拉庫扎間實施登陸行動，向北逐步推進攻佔島嶼，最後拿下墨西拿，遵規守矩地完成戰役。不過，這裡有個題外話有必要再和大家講講，即也不能說我們盟軍中每個人都絕對拒絕戰爭風險。有些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主張對“龐大的義大利防禦部隊的低劣作戰能力”作正確估計，主張搞“圍攻”計劃，四面八方登陸島嶼，迅速拿下墨西拿重鎮，全殲守敵，十至十五天內一舉拿下全島——最終是三十八天攻下全島，且未能全殲敵人。但是，艾森豪威爾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這麼“冒險”，“即使再有先見之明也不敢肯定全部義大利守軍會撤退，因此我仍然認為，聰明的辦法是集中儘可能多的兵力（於一處），有條不紊地佔領這個有將近三十五萬名守軍的島嶼【注1】，不管怎麼說，這個簡單、同時進攻的方案（兵力集中於一處的方案）被採納了”。【注1：此處給出敵守軍人數與我們上面給出的不一樣。】

登陸計劃。上面說了盟軍登陸總兵力13個師（10個步兵師、1個裝甲師和2個空降師）以及其他部隊（2個裝甲旅和1個步兵旅），合計47.8萬人。登陸軍隊分屬蒙哥馬利的第8集團軍和巴頓的第7集團軍，兩個集團軍合編為15集團軍群，戰役地面總指揮亞歷山大將軍同時兼任15集團軍群總司令。盟軍首次登陸的兵力或登陸第一梯隊將投入8個師以上兵力，規模是16萬官兵、600輛坦克、1800門火炮和1.4萬輛汽車，此次登陸第一梯隊規模實際上超過了後來的諾曼底登陸第一梯隊規模。

英8集團軍下轄6個步兵師、1個空降師、1個步兵旅和2個坦克旅，其登陸第一梯隊規模是4個步兵師、1個步兵旅以及其他部隊。美7集團軍下轄4個步兵師、1個裝甲師和1個空降師，其登陸第一梯隊規模是3個步兵師、1個裝甲師以及其他部隊。

登陸地域總寬度160公里，從利卡塔西面到錫拉庫扎附近。英8集團軍登陸地域是錫拉庫扎到帕塞羅角間的西西里島東海岸南端，登陸各部將從蘇伊士、亞歷山大、海法、突尼西亞以及英國本土出動，登陸後將沿西西里島東海岸狹窄正面向北進攻，直取墨西拿，切斷敵人退路，因此它預定為此次進攻的主力軍隊。美7集團軍登陸地域是利卡塔以西到斯科格利蒂間的西西里島西南海岸，登陸各部從阿爾及爾、奧蘭、比塞大以及美國本土出動，登陸後掩護8集團軍的翼側，牽制當面之敵。在地面部隊登陸的同時，兩個空降師（美82空降師和英第1空降師）也分別在兩個集團軍的登陸地域附近實施空降行動，擾亂敵人的防禦體系，佔領要點要線，支援正面作戰。

登陸的海軍編成。登陸戰役的海軍兵力分為登陸輸送編隊和登陸掩護艦隊兩部分。登陸輸送編隊分為東部和西部兩個特混編隊，分別輸送英8集團軍和美7集團軍上陸。東部特混編隊擁有795艘艦船，並攜帶715艘登陸艇；西部特混編隊擁有580艘艦船並攜帶1124艘登陸艇。登陸掩護艦隊的分佈情況如下：4艘戰列艦、2艘航母和4艘巡洋艦和18艘驅逐艦活動於墨西拿海峽以南海域；2艘戰列艦、2艘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活動於突尼西亞東北海域。它們將從東西兩面掩護登陸編隊的航渡，阻止敵海軍接近登陸編隊。此次登陸作戰的海軍部隊統由坎寧安將軍指揮。

登陸的空軍編成。支援登陸作戰的空軍統由特德將軍指揮，它下轄西北非空軍（應該是主要由美軍航空兵組成）、中東空軍（應該是主要由英軍航空兵組成）以及馬耳他航空部隊，參與登陸戰役的作戰飛機4000餘架。

盟軍高度重視登陸戰役偽裝工作，採取各種措施迷惑敵人，使之摸不清盟軍的主攻方向。這包括將一具英國假軍官的屍體拋於海中，身上攜帶的所謂機密檔案透過西班牙當局傳給了德國首腦機關。檔案一方面宣稱盟軍打算在撒丁島和希臘登陸，卻又似乎竭力“迷惑”敵軍要在西西里島登陸，總之，搞得敵人是真假難辨。當然，對敵人來說，掌握制海權的盟軍理論上可以在幾千公里的地中海北岸的任何一處登陸，我們的敵人基本上防不勝防。

最後，有必要說一下，其實盟軍在最初決定登陸西西里島時，也有過登陸撒丁島和科西嘉島的想法。艾森豪威爾說，如果我們最終的意圖是奪取整個義大利，那麼登陸撒丁島和科西嘉島是最合適的，因為這兩個島嶼離羅馬近，盟軍以這兩個島嶼為跳板，可以將義大利靴形半島攔腰斬斷，這比先奪取西西里島，然後由南向北逐步佔領整個義大利的做法迅猛得多，不過還是老規矩，收益高，風險也高，這種繞過半個義大利直搗敵老巢的做法顯然不符合盟軍的行事風格。

第三節 法西斯德意軍作戰計劃

自從突尼西亞慘敗後，法西斯德軍統帥部內部對地中海方向下一步行動形成兩種不同意見，以隆美爾為首的悲觀派，以其過去與義大利軍隊打交道的“經驗教訓”，覺得義大利人不中用，而單靠德國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守住地中海所有陣地，要求主動撤退，放棄撒丁島、西西里島、希臘大部、比薩-裡米尼一線以南的義大利，而後集中兵力於蘇德戰場，總之，悲觀派的一貫風格就是要求法西斯主動吐出侵略成果。而凱塞林這位樂觀派反對這樣做，他相信義大利人會“為保衛祖國而戰”，“只要有少量的德國部隊及裝備相助，義大利人就能禦敵於國門之外”，而如果德國主動放棄了這些地區，那麼敵人的戰略轟炸就進一步逼近德國南部工業區和羅馬尼亞油田。

而元首自是保持不放棄一切侵略成果的行事風格，贊同凱塞林的意見，而在盟軍情報迷惑下，法西斯德軍統帥部最終也沒摸清盟軍的主攻方向在哪裡，大致來說，在法國南部、撒丁島、科西嘉島、義大利本土、西西里島、巴爾幹地區都增了兵，每個地方撒胡椒粉似地增加了點兵力。當然，我們也要考慮到法西斯德軍的“難處”，東線是大頭，近二百個師麇集於這裡；西線雖無戰事，但永遠是老二的位置，四五十個師的兵力麇集於這裡，因為一旦這裡被突破，敵人可以直驅他的老巢；至於南線的地中海沿岸只能屈居第三的位置，千里防線上稀稀拉拉地部署了幾個兵。

法西斯德軍向義大利及其周邊島嶼增兵情況，我們上面已經介紹了。現在駐守西西里島的是意軍第6集團軍，下轄8個岸防師、4個野戰師和2個德軍師，總兵力我們之前說是27萬人、約600架飛機。8個意軍岸防師基本不中用，老弱病殘和武器低劣就不用說了，還毫無機動性，只能守在原地——它們沿西西里島海岸一線擺開，每個師防守七十到一百公里正面；4個意軍野戰師大約能管點用，起碼可以機動作戰；真正能起作用的只有2個德軍師，他們是盟軍唯一與之進行了正兒八經作戰的軍隊。至於作戰指揮方面，意軍6集團軍司令官古佐尼雖然是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但實際掌控一切是德軍駐6集團軍的聯絡官埃特林將軍，他直接掌控兩個德軍師，同時也掌控著古佐尼，而在他背後遙控指揮的就是南線德軍總司令凱塞林。當然士氣低到極點的意軍部隊掌不掌控都意義不大，因為一開戰他們就紛紛投降了。

抗登陸作戰大約有兩種方法：一是敵人一登陸就立刻展開反擊，將敵人消滅水線附近；二是等敵人登陸上岸，明確了其主攻方向後，再集中兵力進行反攻。凱塞林傾向於前一種方法，埃特林傾向於後一種方法，但埃特林也沒有把4個意軍野戰師和2個德軍師集中到一起，而是基本平均部署：“戈林”坦克師和摩步15師分別帶著兩個意軍野戰師部署島的東西兩端。沒有辦法，就這麼多人馬，抓襟見肘呀。另外，針對義大利投降的可能性，法西斯德軍統帥部也有專門部署，一當這一投降發生，即行付諸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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