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憲宗時,陽城人楊繼宗考取進士,授官刑部主事。雖然明憲宗寬厚仁慈勤於政事,但因重用奸臣,貪汙腐敗現象時有發生。
成化初年,楊繼宗被舉薦為嘉興知府,相當於現在的市長。市長上任,總該有個排場,鳴鑼開道,民眾歡迎。
但這位楊市長實在不給力,只帶一個僕人悄悄上任了。
楊市長清正廉潔,視錢財如糞土,自己不貪財,也不允許別人斂財。
那時宮中太監經常出來蹓躂,打著給皇宮採辦物品為名,實則藉機斂財。當時大太監汪直的手下,來到嘉興採辦物品。
身為東道主,楊市長也蠻客氣的,太監們臨走時,送一些當地特產,諸如菱角、芡實等給他們。
太監們不樂意了,心說楊市長這是在玩我們呢,拿我們當小孩子哄呢,給點菱角啃啃就完事了,得給真金白銀呀。
小太監婉約提出:“楊市長,我們要回京了,差旅費有些短缺,給我們備點吧。”
楊市長也很任性:“錢,庫裡面有,拿也可以,但是必須簽上你的大名,我好向上級彙報。”
太監嚇得不敢索取,回京後,添油加醋地向汪直打小報告。
後來,楊市長進京辦事,汪直點名要見楊市長,楊市長根本不給面子,對來傳話的人說:“我是國家幹部,吃皇糧為民辦事,和太監有什麼可聊的。”
汪直恨得直咬牙,可巧那天憲宗沒事,就和汪直閒聊。
“你看朝中官員誰最清廉?”憲宗只是隨口那麼一問,汪直正在氣頭上,結果口不擇言實話實說:“天下不愛錢的,只有楊繼宗一個人。”於是,憲宗記住了楊繼宗。
楊市長政績卓著,很快被提拔為浙江按察史,也就是省長級別。楊省長上任不久,就得罪一個人。
有個叫張慶的太監,從京城回浙江養病,大小官員以探病為由,已經送去不少禮物,怎奈張慶太貪婪,經常到政府裡要這要那,還理直氣壯的。
楊省長也不慣著,竟然一個子兒也沒給他。
張慶不能直接跟皇帝打小報告,就慫恿哥哥張敏,找機會教訓楊繼宗。張敏在司禮監任職,經常能見皇帝面。
張敏就在憲宗面前詆譭楊繼宗,說得次數多了,引起憲宗的關注,就問張敏:“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那個不愛錢的楊繼宗呀?”張敏當時嚇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言。
回家馬上給弟弟寫信:“別和楊繼宗過不去,皇帝都知道他是清廉的,關係要往好了處,否則搬起石頭砸的是自己的腳。”
有一次,楊繼宗巡查到雲南,當地許多官員都是舊同僚,彼時相見都很高興。
楊繼宗則作揖說:“今日敘舊,明天工作,還請諸位諒解。”第二天上班,楊繼宗毫不客氣地把不稱職的官員免職,其中許多都是老部下。
楊繼宗先後在多地任職,只談工作,不建朋友圈,不跑關係,這樣特立獨行的人,在奸臣弄權、宦官搬弄是非的官場之中,官卻越做越大。
三國時魏國文學家李康在《運命論》裡寫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高出森林且挺拔的大樹,總會被大風先吹倒,但像楊繼宗那樣的秀木,風卻不敢摧毀他,因為他清正廉潔,皇帝都知道有個不愛錢的楊繼宗,誰還敢找他彆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