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軍人事調整會議上,我不是當眾宣佈你直接對我負責彙報工作麼?事後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這些情況?為什麼不報告他們的破壞行為?”
“元首!”耶順內克低下頭,“他們也有一定的實際困難,我原本打算等段時間後再協調的,沒想到……”
“你的資歷或許淺了一點,但這不是他們無視你的理由,無論軍銜還是職位,你的責任都在那裡。”霍夫曼鞭策耶順內克道,“蔡茨勒的情況恐怕你比我還清楚,他當陸軍總參謀長前只是個少將,陸軍上將還是我給他跳過中將突擊晉升的,除了迪耶普戰役的勝利,其他說得出來的成績恐怕誰都不知道。但現在怎麼樣?他不僅將東線三個集團軍群、200多萬陸軍管理得井井有條,西線近百萬的陸軍部隊也不敢不服從他的安排,論資歷、論功績,隨便挑一個集團軍群司令官甚至集團軍司令官都比他地位高、功勞大,但他還是幹得有聲有色。他靠什麼?絕不是靠他自己的資歷和功勞——他那點資本在別人面前提都不夠提的!他靠的是我的信任,靠的是軍隊上下對總參謀長職位的敬畏與服從,靠的是自己的手段與能力。你要挺起胸膛強硬起來,不能讓人把空軍總參謀長這個位置當擺設,你要充分利用我的信任和權威並善於發揮自己的長處。如果有誰膽敢繼續說一套做一套,我不介意繼續調整人事——上次會議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他們。”
“是!元首。”耶順內克兩眼噙著淚花、目光堅毅地回答,元首的信任和愛護讓他感激得無以復加,其他人卻知道霍夫曼動了真怒:耶順內克大將是元首親口宣佈的空軍總參謀長,不服從他就等於是不服從元首,元首向來對自行其是、論資排輩的陸軍軍官團印象很差,現在這種差印象都帶到被稱為國家社會主義堅強堡壘的空軍中來了。
看著耶順內克的模樣,霍夫曼情緒好轉了一些,決心再鼓勵他一下:“如果一切以資歷進行論資排輩,那興登堡元帥擔任德國總統當然是毫無問題,難道我要等全德國的軍官都死光了才能做元首麼?”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出身奧地利下士的元首可是最痛恨軍官團論資排輩傳統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然醒悟過來自己都是元首破壞論資排輩體系的既得利益者,無論施佩爾、凱特爾還是卡姆胡貝爾、加蘭德都是元首一手提攜起來的,他們立即露出無比擁護和用心傾聽的態度——按照以往經驗,元首還能滔滔不絕地繼續講一個小時,別的事情不用做,豎起耳朵聽就好。
眾人都以為元首會像往常一樣講很久,通常這種滔滔不絕的即興演說會從國社黨的光榮歷史開始,一直講到元首的個人奮鬥以及雅利安人高貴的品質,再談談對世界新秩序的安排,大家都聽了無數遍,很多段落和篇章都已熟悉得能夠倒背如流,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在元首演講的時候最好擺出認真傾聽的姿態——那樣才能少受點罪。沒想到霍夫曼講完第一句就停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有了充分的Ju-88改造的夜間戰鬥機,夜間對敵是否可以高枕無憂?”
“恐怕還不能這麼說。”卡姆胡貝爾第一個從“沉醉”裡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雖然舍普菲爾的態度令人不屑,但有一點至少他是說了實話的,同晝間戰鬥機一樣,我們的夜間戰鬥機確實火力不夠,對付類似蘭開斯特這樣的重型轟炸機很吃力,好幾次都有飛行員反映:將敵機上四個發動機打得只剩下一個還在正常運轉,英國人也能掙扎著飛回去,這讓人很沮喪。”
德國空軍主力戰鬥機如Bf-109最初裝備MG 151航空機關炮,15mm的彈藥對付戰鬥機火力足夠了,但對付轟炸機就不夠看。為加大威力,改造升級後使用MG 151/20mm彈藥,新彈藥在作戰中表現相對較好,除類似B-17空中堡壘和蘭開斯特之類的重型轟炸機外,平均命中18至20發就可以擊落一架四引擎飛機。但一來英國人加大了蘭開斯特重型轟炸機的比重,二來夜間要想連續命中20發比較困難,因此空軍技術部招標引入了MK-108航空機關炮並採用30mm口徑彈藥。新彈藥威力巨大,僅需4發高爆彈就可以擊落諸如B-17、B-24、蘭開斯特等重型轟炸機,而擊落一般戰鬥機只需1發,而且其基於反衝作用原理設計,80%的部件為衝壓件,活動部件數量降到了最低,是一種有效、可靠、輕量、緊湊且易於製造的武器。
“MK-108的特點很突出,但缺點也十分明顯,無法兼顧良好的彈道特性和高射速——低初速導致彈道下墜嚴重,彈丸在1000米的距離內將下墜41米,不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使用很難擊中機動目標。我曾經駕駛過裝備MK-108的飛機對付空襲而來的轟炸機,發現必須在極近距離內開火,稍有不慎便會有與目標相撞的危險。由於重型轟炸機的尾射火力十分厲害,初出茅廬的年輕飛行員會被嚇倒而不敢進行近身戰鬥,就像JG26聯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樣,遠距離上使用MK-108就毫無準頭。”作為戰鬥機王牌,加蘭德少將對新航炮感受很深一些,“因此目前裝備數量不大,只有一些老手才能有效使用,空軍也未列入制式裝備。”
眾人陷入了苦苦思索,霍夫曼忽然大笑起來:“先生們,你們走入了一個很大的思維誤區,我有一個非常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困難,讓使用MK-108的夜間戰鬥機能兼顧火力與安全。”
元首又有好主意?眾人疑心大起,將好奇心全部寫在臉上。霍夫曼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單,甚至壓根就不是他想的——第三帝國在1943年年中推出了在機背上傾斜佈置的射擊武器系統,並形象地稱之為斜樂曲。他拿過筆和紙,藉助奧地利下士的繪畫功底,刷刷刷就畫了起來,眾人已在噴氣式戰鬥機試飛現場見識過元首的“設計”功底,不由自主地圍成了一圈,對他這次能畫出什麼來很感興趣。
沒有想象中的複雜,霍夫曼只是簡單地勾勒了一架Ju-88側檢視,重點在於飛機的脊背上突兀地伸出了兩根細管子,傾斜著指向天空。“這就是我設計的新玩意。”霍夫曼解釋道,“誰說航空機關炮一定要裝在前面的?改裝後將其佈置在機背上,我們完全可以從轟炸機下面不知不覺地接近,30米、50米都行,然後開火——這樣近距離的射擊,能充分發揮火力且其彈道肯定不成問題,戰鬥機在射擊時位於敵機下方還可以有效地躲避其自衛火力。”
眾人目瞪口呆,元首的思維當真是天馬行空,唯獨施佩爾臉色半點沒變——十幾年前他和元首就柏林未來發展進行相關討論時,有關建築設計和風格一扯就是半天,比這離經叛道或者荒誕不經的念頭都看到過,傾斜佈置的航空炮算得了什麼,小兒科而已。
“好主意,好主意,天才般地、絕妙的好主意。”加蘭德兩眼放光,忽然鼓掌稱讚起來,這架勢惹得耶順內克和凱特爾都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知道你要藉機拍馬屁,可這痕跡也太明顯了。
沒想到接過圖紙粗略一看的卡姆胡貝爾居然也隨聲附和:“元首的創意真是神來之筆……除剛才講到的優點,我們不能忽視這種作戰方式對轟炸機的有效性,轟炸機機腹下面通常防禦力量很弱,而且機翼下方、發動機中間還是油箱所在,想想看,運氣好的話只要擊中一發就能讓油箱爆炸,足以讓這些四發大傢伙成為夜空中最明亮的火炬。”
聽兩個一線指揮官不僅贊同而且還補充了註腳,其他人才連忙反應過來出聲附和並吹捧起來,霍夫曼被他們天花亂墜的言語弄得頭昏腦脹,臉不由自主地紅了,連忙說道:“還要試驗過才能知道合適的傾斜角度與佈置位置,對戰術也要重新研究,可沒有我在圖上隨手一畫那麼簡單。”
“最要緊的就是創意,有了創意行動便不難了。”卡姆胡貝爾拍著胸脯保證,“請元首放心,我明天,不!今天夜裡就安排工程師進行設計和驗證,保證在兩週內完成一架飛機的改裝任務,只是這個,這個……”
堂堂防空總監、空軍中將居然扭捏起來:“……這設計圖紙能送我麼?”
霍夫曼看著自己隨手勾勒的草圖,又看著卡姆胡貝爾眼巴巴的神情,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覺得這設計草圖怎麼看都有點兒戲。想是這麼想,手上的筆卻沒有停,刷刷地簽上名後遞了過去。卡姆胡貝爾小心翼翼地接過放入公文包,還沒落座,忽然他的副官就敲門走了進來,還在耳朵邊上嘀嘀咕咕了一陣。
卡姆胡貝爾眼神變了又變,臉色有點難看,但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防空指揮部報告:大群英國飛機已越過法國,直奔魯爾工業區而去,我們已做好了應對準備。但有一隊大約4架轟炸機可能是迷路了,路程走得很奇怪,從航線判斷卻是衝柏林方向而來。考慮到數量不多,為避免民眾恐慌,準備不拉防空警報,直接招呼夜間戰鬥機和高炮群去幹掉他們,當然柏林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耶順內克連忙說:“為謹慎起見,是否請元首和諸位去防空地下室暫時避一避?”
“不去了!”霍夫曼擺擺手,笑了起來,“才4架飛機而已,能構成什麼威脅?我不會對空軍連這點信心也沒有。如果空襲來了空軍總司令第一個跑防空洞,德國人民怎麼看我們?去最近的指揮中心,我想實地看一次你們如何指揮作戰,我不能兼著空軍總司令卻絲毫不懂空軍作戰,那就太荒唐了。”
在警衛旗隊的簇擁下,眾人很快趕到了柏林附近的杜貝里斯。
這是一個極為典型的防空作戰指揮部,晝間和夜間防空都是依靠這裡的指揮命令。主樓建築面積每層高達2500平方米,高度12米,旁邊還有9米高的附屬樓,在下面則是4米深的地下層。這些建築物全部採用高標號的鋼筋混凝土構建而成,水泥層厚度達到1米,可以防備重型航彈直接命中,單個指揮部的混凝土使用量高達3.3萬立方米。
現在霍夫曼終於理解耶順內克說的資源不夠是什麼意思了:因為這種指揮部不是一個兩個,而是遍佈德國本土與西線各主要地區,到目前為止已建設了20餘個,按照卡姆胡貝爾構築更緊密防空網的計劃,密度還要持續增加。
接到訊息的指揮中心負責人威廉上校早已帶著幾個主要參謀軍官在門口迎候了,在他帶領之下眾人直接去了地下室,那裡才是核心指揮樞紐所在。
走入大廳,霍夫曼及時制止了威廉上校欲通報元首到來的想法,只管帶著眼睛自己看。很快眾人便被裡面龐大的架勢唬住了:大廳中間是6-7排如同劇院一樣的階梯座位,用不同的數字編號一個個區別開來,上面坐滿了人,人人都帶著耳機,前面還有一部電話。
隨著卡姆胡貝爾的介紹,霍夫曼知道這些被稱呼為引導員,各自負責與分管雷達站的聯絡,然後利用光點投射將其標示在地圖上,紅色光點代表敵軍,藍色則代表本方戰鬥機。在他們前面的牆壁上展示著一副巨大的航空地圖,長12米,高9米,上面有著鮮明的標註,一切都十分清楚。霍夫曼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重點包括城市、機場、雷達站、河流、核心工廠區等。大廳另外一個區域是指揮軍官的部署區,在黑板和地圖上記錄了夜間戰鬥機單位的部署與準備情況,包括基地位置、起飛時間等重要資訊。
所有人都在忙碌工作著,雖然電話鈴聲不斷,但秩序井然,似乎沒人留意霍夫曼一行人的到來。看到這樣的場景,霍夫曼不禁想起證券交易所的工作場面,兩者間居然如此相像,當然後者會更加狂熱一點。
霍夫曼發現許多席位的年輕軍人旁還跟著一名女性,同樣也身著軍隊制服,卡姆胡貝爾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自從元首親自下令擴大婦女參與軍事活動範圍併為帝國提供人力資源後,我們便從空軍婦女輔助隊中招募志願者,希望他們能夠勝任指揮引導員的角色。前期對他們進行了一週的突擊培訓,您現在看到的都是培訓中比較優秀的學員,第一批透過考核來指揮中心進行一對一實戰學習。事實證明元首的決策十分英明,小姐們上手很快,還充分發揮了細膩、耐心的特長,能比男性幹得更好,如果有足夠的人手,我計劃再過一段時間將引導員全部替換為婦女輔助隊員。”
凱特爾、施佩爾忍住笑,耶順內克和加蘭德熟視無睹,倒是見怪不怪了。
“你做得很好,卡姆胡貝爾。帝國女性是我們寶貴的財富,總動員後必須充分利用起來。”霍夫曼肯定了他的做法,“斯大林早就將女人投入了戰爭,就這一點而言我們倒是晚了。”
正說話間,有個女引導員忽然發現了霍夫曼等人,驚訝著連連捂住了嘴,少頃便反應過來,條件反射般地兩腿一併,抬起右手行了舉手禮:“嗨~希特勒!”
“海倫……”旁邊一個男子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不要大驚小怪,遇到軍官敬下禮就好了,用不著行舉手禮,如果人人都這樣,指揮部秩序會……”
還沒等“亂套”兩個字說出口,他的頭不由自主地轉了過來並瞥見了霍夫曼等人,頓時大驚失色,像裝了彈簧似地跳起來,雙腿繃得筆直、高高揚起了右臂,“嗨~希特勒!”,聲音之大將整個指揮大廳都驚動了。這下倒好,所有人都發現元首來了,全部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行禮,喊聲不絕於耳,連旁邊作戰指揮區的軍官們都被驚動了,手忙腳亂地跑過來,現在場面真正是亂套了,霍夫曼只好同樣舉起右手進行了回應。
哭笑不得的卡姆胡貝爾不滿地瞪了那年輕軍士一眼,提高聲音對全場說道:“非常榮幸元首親自前來視察防空指揮工作,現在請各位保持安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繼續工作……”
德國人的紀律和服從精神都十分突出,卡姆胡貝爾命令一下,整個指揮大廳立即恢復了平靜,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元首在看著他們,工作起來更加賣力了。看著一張張年輕而充滿熱情的臉龐,霍夫曼在心底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些年輕人從戰敗中解救出來。
此時此刻,在5500米高的夜空,4架英國皇家空軍的蘭開斯特重型轟炸機正組成一個編隊在孤獨的飛翔著,每架飛機機腹中都攜帶著3000公斤重的航空炸彈。他們原定的目標是要去轟炸魯爾工業區,但現在看來顯然是迷路了,因為他們的航線正筆直地朝第三帝國的核心——柏林防空網上一頭撞去。“該死的,這破系統還是沒辦法實現定位,出發之前我就預感到今天不會那麼順利,沒想到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在4臺勞斯萊斯公司“梅林”發動機低沉的迴響中,領航員哈利憤怒的聲音一直在咆哮著,彷彿要將駕駛艙頂部掀翻一樣。
“別這樣,哈利,這是常有的事。”機長羅賓遜上尉寬慰他,“有這個系統用就不錯了,以前沒系統的時候我們不也照樣飛過來轟炸?而且你看,至少現在我們小編隊陣容還很整齊,隊形保持得也挺不錯。”
“我們已飛行了多少距離?”機槍手卡拉克忍不住出言詢問,“我感覺離開基地的時間不短了。”
“還有近80%的燃油,夥計們別擔心,如果油量低於50%的時候還找不到目標,我會帶你們飛回去——相信我的經驗,只要飛過海峽,沒有定位系統我也能找到家。”羅賓遜寬慰著眾人,“到時候炸彈隨便往哪裡一扔就是了,反正下面不是德國人就是德國人控制的地盤。”
卡拉克忍不住吐糟:“德國人學聰明瞭,以前燈火管制執行得很馬馬虎虎,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城市燈光來實現大致定位,現在望下去黑壓壓的一片,你要說下面是大西洋我都能信……”
駕駛員保羅冷笑道:“這不是學聰明瞭,這是被我們炸聰明瞭,當年在倫敦上空投炸彈的時候他們估計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在沒有GPS定位和衛星導航的時代,英德兩國為了實現飛機準確定位費了不少心思,推出了形形色色利用無線電訊號導航的系統,剛才哈利口中千咒萬罵的就是英國人稱之為Gee的系統,它主要利用雙曲線實現定位的原理開展工作:當飛機保持與兩個導航臺的距離差恆定時,其飛行軌跡是一條以兩個導航臺為焦點的雙曲線,如果同時測出與另外一組導航臺的距離差,那麼飛機將同時出現在另一條雙曲線上,而兩條雙曲線的交點自然就是飛機當前的位置。在使用過程中,飛機領航員可以利用20-85MHz的脈衝訊號實現距離測定,根據接收返回的結果使用特製的、印有彩色雙曲線網路的地圖在上面找到交點並實現成功定位。系統的優點在於可以實現同時定位,即可以引導多架飛機,非常便利大編隊飛行,缺點在於受地球曲率影響而存在誤差,離導航臺越遠則誤差越大,在350公里以外的定位準確性下降得很快,只能大約定位在10平方公里範圍內的地方。
迷航的原因不是英國人的系統或者原理不好,而是因為他們利用的導航臺全部在不列顛島上,而要去的位置卻全部在歐洲大陸腹地,又要飛去魯爾工業區這麼遠,出問題當然是在所難免的。
由於夏季空襲中皇家空軍機組人員損失很大,很多新人經過匆匆忙忙的培訓便組成了機組,羅賓遜原來是其他機組的駕駛員,因為已成功執行了十多次空襲任務而被提升為機長,哈利只不過成功出過三四次任務,便被挑選為這個小編隊的領航員。這架飛機的人員配置還算是比較理想的,要不然也不會被挑選成為編隊長機,因為其他僚機上連合格的領航員都沒有,純粹是緊跟著長機在飛。哈利只知道飛行高度越高,系統準確性越高的道理,因此要求機長將飛行高度升到了蘭開斯特的升限,卻全然忘記了Gee系統作用範圍大概只有550-650公里,可以覆蓋到魯爾區但到不了柏林。現在明擺著不是系統出了問題,而是他們已脫離了系統最大的作用範圍,可這個道理沒人懂,現在也沒人能教他。
“各單元注意,敵機4架大型機成緊密編隊已進入大柏林防空圈,當前高度約5500米,速度400公里/小時,航向110度……”指揮大廳喇叭聲音響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高了一個等級,將目光投射到那副巨大的航空地圖上,只見上面已出現了4個緊密的紅色光點,在遠處則散佈著一些藍色光點,根據指揮大廳的排程,很快就有8個藍色光點開始向紅色光點包抄而去。
“這應該是NJG1聯隊的飛機。”卡姆胡貝爾指著地圖解釋道,“其他飛機暫時不動,應付可能的突發情況。”
“我們的雷達總有效麼?會不會是假目標或者錯誤干擾?”
“不是。”卡姆胡貝爾回答得很肯定,“如果遭到干擾的話,雷達螢幕上應該是一片雪花,現在沒有人報告這一點,可見英國人並沒有進行干擾。”
耶順內克補充道:“在大編隊轟炸時,英國人通常會對我們進行干擾,一開始我們被折騰得毫無辦法,但後來也就適應了,這些數以百萬計的訊號反過來也在指引著英國人的飛行路線——畢竟干擾物不是憑空產生,必須有飛機在空中拋灑才行,哪個方向有干擾,哪個方向就有英國人。”
透過解釋使霍夫曼明白了:現在的電子干擾還很初級,最多就是拋灑鋁箔或者使用同頻率電波干擾敵人,類似於營造假目標、阻隔通訊等手段遠遠還不到出現的時候。
“很好,你全權指揮就行,不用徵求我意見。”霍夫曼雖然兼著空軍總司令,但壓根不懂防空作戰,就自覺地不去幹涉,只靜靜地看著光點閃爍和彼此接近。
“哈利……這麼飛也不是辦法,要麼我們降低高度下去看看?或許能從地面上看到一些參照物。”又飛了十多分鐘,眼看哈利還是沒能憑藉系統實現定位,羅賓遜忍不住了。
“也好。”哈利放下裝置,合上手裡的雙曲線定點陣圖,透過送話器吼道,“編隊成員注意,下面即將下降高度到12000英尺(約等於3600米),請跟緊。”
“收到!”
“收到!”龐大的蘭開斯特擺動副翼,開始向下方俯衝而去。
“敵機開始降低高度……”引導員接到了前沿預警雷達站打來的電話,立即開始通報,“方向不變,速度加大到420公里/小時,高度:5000米……4800米……3600米。”
隨著引導員報出的數字,光點上的標識開始有條不紊的調整,另一邊的參謀軍官則在地圖紙上用直尺和圓規進行航跡作圖,對敵機後續航線進行緊張的預判——在沒有電腦處理資料的時代,手工製圖水平往往能看出參謀軍官素質的高低。
“這高度並不是投彈高度,英國人想幹什麼?”卡姆胡貝爾嘀咕了一聲,平時指揮中心由威廉上校全權指揮,今天既然元首親自來視察,他當仁不讓地接過了指揮權,問題是他對細節也不熟悉,只好轉過頭問上校,“敵機還有多久進入防空陣地?”
“7號陣地5分鐘後接敵……”威廉上校自覺變成了參謀軍官,實時向霍夫曼等人通報資訊。被卡姆胡貝爾將軍接管指揮權沒什麼,能在元首面前露臉什麼都值了,更何況今天元首旁邊還跟隨著凱特爾元帥、施佩爾部長等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他的心臟早就跳得“砰砰”響,不止一次地祈禱防空部隊千萬爭氣一點。
“敵機高度3600米,航速380公里/小時,航向117度,7號陣地已完成準備……”聽到這裡,卡姆胡貝爾豪邁地一揮手,也不管高射炮陣地上的指揮官根本就看不到這麼拉風的動作,直接命令“開火!”當地面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探照燈光束時,羅賓遜就知道要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地面上已騰起了幾十道粗細不同的光束,全部往編隊照射而來,有兩架飛機猝不及防,被牢牢籠罩在光束中。
按照第三帝國典型的防空作戰要領,在敵機進入防空陣地前先使用高頻段的炮瞄雷達“維爾茨堡”進行精確定位,這種雷達採用3米直徑的拋物面天線,峰值功率8千瓦,雷達波長50釐米,對飛機類目標的有效探測距離為40公里。相比弗雷亞、寶瓶座等龐大的預警雷達,其天線更為小巧,精度也更高,可以實現用雷達資料進行獨立火控引導。在射擊過程中除雷達外,還使用探照燈觀察射擊情況,先由直徑2000mm的主探照燈實現照射,然後由直徑1500mm或1000mm的副探照燈實現跟隨照射,牢牢將敵機鎖定在光幕中,方便觀察戰果。
“這時候防空陣地應該已經在射擊了,高射炮主要是88mm口徑的,還有一些105mm口徑的。”卡姆胡貝爾介紹道,“在3600米的高度,無論哪種都能對敵機構成顯著傷害。”
霍夫曼點點頭,自行在腦海裡設想88mm高射炮使用每分鐘15發炮彈射擊頻率構建的彈幕,沒在現場觀看真是可惜了。
“穩住,不要怕,不要怕!用最高速度穿過去,可以左右晃動,千萬不要試圖拉昇高度。”卡姆胡貝爾在指揮中心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在羅賓遜眼裡就是驚濤駭浪一般,他在送話器裡一邊連連怒吼,一邊將油門加到最大。只見連續不斷的高射炮彈在飛機前後左右爆炸,彷彿下一秒就會撞上來一般,漆黑的夜空中佈滿了炮彈的閃光,彷彿雷雨天一道道滑坡長空的閃電,不時有爆炸產生的小碎片擊中機體,好在蘭開斯特皮糙肉厚,只要不是直接或者近距離命中要害位置都不要緊。選擇不要拉昇的用意很明顯,拉昇時速度變慢,機腹暴露在防空火力之下的截面更大、時間更長,絕不是避彈的好辦法,戰鬥機可以這麼幹,重型轟炸機最好就是硬抗——比這更危險的情況羅賓遜都見識過了,他對蘭開斯特機體的堅固程度很有信心。
“敵機編隊離開7號陣地,航向不變,速度440公里/小時,無一墜毀,重複一遍,無一墜毀!”
看著航空地圖上繼續向前挺進的那4個紅色光點,霍夫曼若無其事,卡姆胡貝爾的臉色卻很不好看:英國佬太可惡了,區區4架飛機就敢來轟炸柏林,7號高射炮陣地上的指揮官也是飯桶,幾十門高射炮都留不下一架轟炸機,這不是公然在元首面前丟自己的臉麼。
另一個引導員的聲音響起:“敵機編隊轉向,目前航向170,速度390公里/小時,高度逐漸上升,目前高度4700米……”
逃出7號陣地射擊的羅賓遜編隊驚魂未定,在長機的帶領下衝過高射炮攔截彈幕後才開始提升高度,羅賓遜隱隱約約感到有些不安,哈利擺弄Gee系統還是沒有成果,兩人小聲商量了一下,決定調整航向,飛由東南向飛行轉為向正南飛行,雖然Gee系統不可靠,但飛機羅盤運作正常,還能指示大致的方位。唯一的好訊息是,剛才的高射炮火力沒有對編隊造成什麼傷害。現在眾人已提高了警惕,飛行高度也上升了一大截,不安的情緒消退了一些。
大柏林地區的高射炮陣地構築還是比較緊密的,在編隊調整航向後,又連續遭遇了3處高射炮預設陣地,但因為飛行高度比較高,再加上羅賓遜等人已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還是有驚無險地闖了過去。面對變得密集的高射炮陣地,他們興奮起來,認為即便沒找到準確目標也離有價值的目標不遠——沒價值德國人佈置這麼多高射炮陣地幹什麼?
與皇家空軍轟炸機編隊逐漸變得樂觀的態度不同,連續幾次高射炮陣地攔截失利,讓指揮大廳中的空氣彷彿凝固住了一般,雖然周圍一溜指揮和參謀軍官都知道高射炮效率沒那麼高,但今天情形不同,元首親自督戰的場合可不容許有那麼多意外,傳出去空軍的臉都丟盡了。
有個高射炮陣地的指揮官在電話裡賭咒發誓非說擊中了一架,至少也是擊傷了,但眼看航空地圖上標記為紅色的4個光點還在若無其事地不斷延伸,氣急敗壞的卡姆胡貝爾不顧元首在身旁,狠狠地對著話筒爆了粗口,對方這才聽明白和他通話的不是指揮中心威廉上校而是防空總監大人,知道自己踢到了釘板上便知趣地不再吭聲。惱羞成怒的卡姆胡貝爾中將感覺自己大大失了面子,惡狠狠地結束通話了電話。九月夜裡,柏林郊外天氣其實已很涼爽了,開啟大功率通風裝置的地下指揮中心更讓人渾身舒坦,但卡姆胡貝爾只感覺心頭裡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臉上火燙火燙的,腦門上的汗全湧出來了,連帶著旁邊的耶順內克和加蘭德的臉色也很難看,威廉上校的心情更是沮喪,只是大家乾瞪眼卻都幫不上忙。
施佩爾心想:莫非高射炮打飛機只是碰運氣?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應該調低他們的優先順序,把資源讓給更需要的地方呢?
凱特爾元帥尷尬地笑了兩聲,剛要發言打破這沉悶的氣氛,霍夫曼開口了:“卡姆胡貝爾中將,你不要著急,如果英國轟炸機這麼容易打,還會頻頻發生空襲損失麼?不過我們的高射炮確實有點問題,讓我想想這問題該怎麼解決。”
卡姆胡貝爾擦去額頭的汗水,小聲道:“感謝元首的理解,現在我去部署夜間戰鬥機截擊,最近一架飛機應該已比較接近了。”說完,他指著螢幕上那個最靠近英國機群的藍色光點問道:“這架是誰的飛機?是誰在引導?”
“報告長官,這是NJG1聯隊4大隊貝克爾上尉的飛機,我是引導員。”一個軍士站了起來,霍夫曼一看樂了,這不就是剛才呵斥那位女實習引導員不要“大驚小怪”結果自己卻引發全場混亂的引導軍士麼?
卡姆胡貝爾愣了一下,他也認出了這個被他瞪過一眼的年輕軍士,但現在沒辦法,只好說:“仔細引導,讓貝克爾上尉迅速接近敵機,其他引導員密切關注敵機航向,準備引導其餘夜間戰鬥機。”
“是!長官。”
年輕軍士剛剛坐下準備發令,冷不防霍夫曼卻開口了,“先等一等。”他對旁邊協助軍士的女實習引導員說,“我記得你叫海倫?”
“是,元首。”海倫有點驚訝,元首怎麼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你學習得如何,都掌握了麼?”
“都掌握了!我是第一批志願者中培訓成績的第二名。”海倫的聲音顯得很驕傲,然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而且還協助教官做過兩次引導。”
“很好。”霍夫曼笑著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裝置,“今天換你來引導,讓你的教官協助你。”
“我?”這下輪到海倫詫異了,她結結巴巴地說,“元首,我只接受了必要的培訓和實習,還沒有實際承擔過引導飛行員進行戰鬥的責任。”
“今天這種場合就是最好的實踐。”霍夫曼笑著寬慰她,“別緊張,把你平時學到的東西發揮出來即可。”
“是,元首。”
年輕軍士本來還有點遲疑,被霍夫曼身後的威廉上校眼睛一瞪,立即乖乖站了起來表示服從。卡姆胡貝爾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聰明的加蘭德拉住了袖子,後者知道他大概要說什麼“傻話”,微微搖了搖頭表示制止。海倫和軍士互換了位置,現在她是主引導員了,她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壓抑住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激昂的心情,用平靜的語調對準話筒開始發令:“5號機注意,敵機航向170……現在航向160,目標高度4700米。”
“咦?”對方對突然間換成了女聲引導表示有些驚訝,短暫地愣了一下神,遲疑片刻後才回答“收到。”本來飛行員的聲音只能讓引導組透過耳機聽見免得相互干擾,但已完全明白霍夫曼要幹什麼的威廉上校迅速讓通訊處將聲音透過廣播擴散了出來,現在整個大廳都能聽到貝克爾上尉的回答,除此之外還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和電流的嘈雜聲,施佩爾感覺聽起來有點兒難受,軍人出身的隨從們卻習以為常。凱特爾元帥悄悄朝上校豎了豎大拇指,對他這股機靈勁表示讚賞。收到訊號的威廉上校受寵若驚,四十好幾的人了,興奮地像個昨天才入伍的二等兵。
“左轉15度。”
“收到。”貝克爾上尉的回答很乾脆,調整動作立即就完成了。霍夫曼看得比較仔細,片刻之後,航圖上代表藍色光點的航線逐漸發生了偏移,與敵機航跡形成了一個夾角。
“左轉10度。”
“收到,詢問目標距離。”
“8公里。”
“好的。”
“左轉10度,最大航速。”
“收到。”
“距離6公里。”
“減速。”眼看敵機速度有些下降,海倫看了一眼教官手繪的航跡圖,意識到維持原有速度有可能讓截擊機衝到轟炸機前面去,便果斷下了減速命令。
“收到。”
“繼續減速,目標距離5公里。”
“收到。”
“開啟機載雷達,目標距離4公里。”
“收到。”貝克爾及時通知了同機的領航員,隨即傳出一陣按鍵和電流聲,機載雷達終於開機了。
透過卡姆胡貝爾的介紹,霍夫曼等人知道了夜間戰鬥機普遍裝備了被稱為“明石”B/C型的機載雷達。這種雷達是在空軍通訊處主管馬爾蒂尼少將(和義大利馬爾蒂尼足球家族沒有實質性關係)的支援下推廣運用的,其工作頻率409MHz,最大探測距離4KM,最小探測距離200M;天線由機鼻部的4根天線杆組成,每根頂端都有1個“X”型的框架天線,構成4個垂直雙偶極子,在天線杆頂端還有一個小型整流罩提供保護。在駕駛艙內,雷達為飛行員提供了3個射線管,可以分別讀出敵機距離、大致方位以及高度。看上去很簡陋,使用範圍更是小的可憐,但卻代表著第三帝國在電子領域的最新成就。
“目標高度4600米,距離3公里。”
“收到。”
“目標距離1.5公里,確信你已經在目標身後,航向一致,高度差100米。”透過不斷的航線與速度調整,海倫始終確保貝克爾上尉的截擊機跟在轟炸機編隊的航跡之後。
“收到,本機雷達也已截獲目標。”卡姆胡貝爾聽到這個訊息後大大鬆了口氣,夜間發現敵機是最困難的,現在不僅是地面雷達,連機載雷達都捕獲了目標,基本上就意味著英國人跑不了。
“我已透過目視發現目標,大型機4架……4發……好像是蘭開斯特。”現在貝克爾已接近到羅賓遜編隊350米後的位置,這個距離已基本可以藉著月光用肉眼觀察到敵機了,而敵機似乎並沒有觀察到他,他的語氣也逐漸興奮起來。
“即刻發起攻擊!”海倫的命令很明確也很果斷。
“請等待!”貝克爾回答得很乾脆,駕駛飛機做了一個爬升動作,機頭向上抬起,距離接近到250米左右。“突突突!”4挺MK151航炮開始怒吼起來,連續不斷的20mm彈藥夾雜著機首4挺7.92mm的機槍曳光彈傾瀉而出,7.92mm的機槍雖然對蘭開斯特沒什麼威懾力,但同步發射曳光彈卻可以有效地指示射擊目標。
射擊聲在廣播裡傳播得特別清晰,滿大廳都是機炮或者機槍的怒吼聲,雖然不知道戰況如何,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面。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雖然才過了短短30秒,但眾人感覺似乎2個小時都不止了,焦急地等待戰果資訊。威廉上校和卡姆胡貝爾中將更是臉漲得通紅,心裡不住地為貝克爾上尉打氣。
“中了……擊中了!”廣播裡忽然傳來貝克爾欣喜若狂的聲音,“一架敵機正在墜毀。”
彷彿為了驗證他的言語,雷達引導員同步通報訊息:“有一個目標脫離了編隊,高度正在迅速下降,4500米,4000米……”
加蘭德微笑著對霍夫曼點點頭,表示認可貝克爾的說法——這種快速掉落的資料絕不是正常俯衝,可以肯定是墜落了。大廳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連霍夫曼也在鼓掌,威廉上校和卡姆胡貝爾中將拍得尤其用力,不容易啊,一晚上總算是有了戰果。耶順內克大將雖然笑得很矜持,但心裡卻在想,等這個挽回面子的上尉落了地,一定要好好獎勵他一番。
擊落第一架敵機只用了短短的一分鐘,意猶未盡的貝克爾上尉抓住機會向第二架發起進攻,現在羅賓遜等人已反應過來了,一邊招呼編隊成員將速度加到最大,進行著瘋狂的機動規避動作,一邊展開了猛烈的反撲,三架蘭開斯特的後射機槍射出密集的子彈,兇狠地朝夜間戰鬥機撲去,如果此時能站在地面上觀察,可以看見一道道閃電佈滿了天空。
作為已有29個擊墜記錄、獲得過騎士十字勳章的王牌飛行員,貝克爾上尉顯然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反擊火力所嚇倒,他冷靜地觀察了一下,三架敵機中有兩架在向下俯衝,但有一架不知道是剛才的動作還沒完成還是在手忙腳亂中選擇了錯誤的應對方式,居然挑選了向上爬升。這顯然是個經驗不足的新手,他的嘴角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這是在逮住獵物之後常有的神情。“就是你了。”他毫不猶豫地跟隨著爬升上去,一邊還用短促的機槍火力開火,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火力對付蘭開斯特沒什麼用,但卻可以給對方施加充分的精神壓力,成功地干擾其機動動作。果然不出所料,這架爬升的蘭開斯特大概已慌了神,為躲避追擊而來的機槍火力,居然還敢在爬升的過程中左右晃動做脫離動作。
這個要命的動作宣告了他的末日來臨,在他誤以為已擺脫追擊、試圖改平的時候,等到機會的貝克爾抵近射擊,瞬間將對方右機翼的油箱擊中,這架碩大的蘭開斯特立即燃起熊熊大火,成為柏林夜空中最明亮的火炬。藉著火光的照耀,貝克爾發現機組成員陸陸續續跳了傘,他沒有喪心病狂地去攻擊已跳傘的敵人,這是極其沒有騎士風度的行為,在確信敵機已經失控後他簡單地通知地面:“擊中第二架敵機,對方已起火,機組成員成功跳傘,可以去抓俘虜了。”
訊息傳出後大廳裡一片歡聲雷動,人人都喜形於色,被高射炮陣地折磨了一晚上的卡姆胡貝爾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狠狠揮舞了拳頭。
“其餘目標丟失。”當貝克爾回過頭來尋找其餘兩架飛機的時候,發現怎麼也找不到了,領航員告訴他,機載的明石雷達接收不到任何資訊,但他堅信這兩架跑不了。
“目標1:高度3900米,航向285,距離10公里;目標2:高度3500米,航向195,距離9公里。”正在焦急間,海倫及時傳遞了地面雷達資訊。
聽著明顯向兩個方向逃跑的敵人,貝克爾皺起了眉頭,這基本上意味著只能選一個目標進行追蹤了,他考慮了片刻後才回應,“收到,我追目標2。”
“目標1交給3號機。”眼看卡姆胡貝爾還沉浸在高興中,威廉上校立馬對後續指揮進行了部署,同時為了防止兩個引導員干擾,另一個引導員的訊號就不接入大廳廣播了。這個命令得到了中將的認可,被迅速執行下去。羅賓遜上尉現在真的怕了,他不知道編隊成員在擺脫剛才那架兇狠的夜間戰鬥機時採取了什麼樣的規避措施,在敵機從後面悄無聲息地接近並迅速敲掉編隊最後一架時,他就知道不能再維持編隊陣型了,否則大家都得完蛋。在被迫解散編隊並讓其餘成員想方設法脫離的同時,他利用俯衝的機會迅速調整了航向,向著來時的方向瘋狂脫離。
沒過多久後艙機槍手就傳來訊息,說看到天空中有一團火光,估計是有飛機被擊中起火了。羅賓遜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可能又有編隊成員遭到了毒手,通話器也證明了這一點,現在不管領航員哈利如何歇斯底里地呼叫,都只能得到一個帶著哭音的回應——顯然剩餘的同伴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只有一個回應,其他人恐怕……”哈利顫抖著,後面半句卻說不下去。
“任務失敗,返航吧。”羅賓遜的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有點兒痛不欲生,但還是果斷下了決心,“告訴他立即提升高度把炸彈投下去,不用管目標在哪裡,隨便炸什麼都行,扔了之後回家的速度還能快一點,記得向西北方向逃離,等我一起彙集……”
“收到。”剛聽對方回答了一句,猛然間有驚恐的聲音傳來,“敵機在我背後……”
貝克爾在地面引導和機載雷達共同努力下,經過十多分鐘的追逐終於追上了第三架飛機,“轟”的一聲,第三架飛機在空中爆炸開來,所有機組人員屍骨無存。
“航炮彈藥已接近用盡,請求返航。”筋疲力盡的貝克爾還想再追第4架,但看了看即將告罄的彈藥,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請求允許,返航。”
“收到。”
“貝克爾上尉,祝賀你擊落3架敵機。”霍夫曼示意海倫將通話器拿給自己後說了起來。
“謝謝。”貝克爾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忽然覺得這聲音很耳熟也很成熟,但他又確信沒哪個指揮部的軍官是這個聲音,便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阿道夫·希特勒!”
“啊!”貝克爾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不就是元首的聲音麼!難道說今天元首一直在觀察我的表現?這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多麼美好的夜晚啊,“元首萬歲!”
貝克爾這一路的通訊訊號切斷了,現在大家都在關心最後一架敵機的下場,不過霍夫曼顯然對此毫不擔心,反而對海倫大加誇獎起來:“今天你表現得很不錯,和飛行員配合得天衣無縫,他的戰績有你一半功勞。”
“感謝元首,也感謝教官。”海倫是個厚道人,雖然已激動得連聲音都變了調,但沒忘記給旁邊的年輕軍士也說句好話。
“成為志願者之前你從事什麼職業?”
“我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原準備從教,後來看到空軍招募女性志願者就報了名,這是我第一份工作。”
“大學畢業生?”霍夫曼笑道,“這可很少見,哪個學校的。”
“哥廷根大學數學系。”
“難怪你對航速、方向計算得很精確,多虧了學校打下的底子。”這也是霍夫曼的母校,他對這位年輕小姐更有好感了,笑眯眯地問道,“家裡情況怎麼樣?”
海倫卻會錯了意,以為元首在問自己的家族淵源,便說道:“我的先祖在神聖羅馬帝國時期是勃蘭登堡選帝侯的部屬,擁有騎士封號,從那時起我們家族就是世代血統純正的雅利安人。”
知道第三帝國一直在強調本民族血統最高貴的觀點,但這種語氣從一個大學畢業生口中自然而然地說出來,霍夫曼還是略微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便釋然了:這是第三帝國的輿論基礎也是遭到《凡爾賽合約》殘酷對待後德意志民族自尊心的強烈反彈,某種意義上還是元首自己一再鼓吹的,只是這種“老子天下第一”的種族理論卻讓德國人吃夠了口頭。霍夫曼沒有任何不快,對有著金髮碧眼、標準日耳曼人長相的海倫說道:“這從你的長相上就看出來了,我的意思是你志願來空軍服役,你家裡人支援麼?畢竟這比從教要危險。”
“支援!絕對支援!”一聽這個,海倫便打開了話頭,再也不復剛才的拘謹,反而露出了神采飛揚的表情,“我爺爺是帝國老軍人,19歲那年作為騎兵還參加了普法戰爭,後來以少校軍銜退役,我父親是他最小也是唯一從軍的孩子,上次大戰的時候他在海軍服役,不過沒在主力艦上,是一艘魚雷艇的艇長,戰後以上尉軍銜退役後轉行去了海運公司,我小時候就是在基爾港附近長大的。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其他堂兄也沒有人從軍的,我爺爺幾年前去世時一直很遺憾家族的軍官傳統斷絕了,我父親因為沒有男孩子也覺得遺憾……於是我報名參加志願者為空軍服務,雖然不能成為軍官,但父親仍然十分高興,很多像航向、航速的專業名詞我在培訓前其實就知道了,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教過我了……”
開啟話閘子的海倫拉拉扯扯講了一堆,卡姆胡貝爾一直擔心元首會覺得不耐煩,沒想到霍夫曼耐心十足地聽完了講話,還頻頻點頭,“原來是軍人世家,真的非常不容易,你們為德國奉獻了熱血和青春,人民會永遠記得你們。”
“這個,這個……”剛才還十分健談的姑娘突然羞澀起來了,支支吾吾地說,“元首,可以給我籤個名麼?”
“我們可以握一下手,然後一起合影留念。”霍夫曼指了指身邊的人,轉過頭去問威廉,“上校,指揮中心有照相機吧?”
“有,有。”鎂光燈閃過,蔡司鏡頭後面不但留下了霍夫曼與海倫親切握手的照片,也留下了海倫與一幫高層領導的合影:海倫站在元首邊上,興奮地簡直要昏過去,威廉上校雖然只能在照片的人群中叨陪末尾,但仍然高興不已,旁邊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啊。
“哇!明天他們會羨慕死我的……”海倫終於恢復了年輕女孩的表情,指了指滿大廳其他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我不但和元首握了手,還和他以及很多高階將領一起照了相呢,我今天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還有你更高興的事情。”霍夫曼鄭重說道,“誰說女性從軍後只能成為協助者?為帝國出生入死、奉獻自己的優秀女性服役者一樣可以成為士官和軍官!”
“元首!”這下輪到凱特爾著急了,心想元首剛才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雖然1935年第三帝國已修改了兵役法並允許女性服役,但通常只讓他們成為輔助者而不列入正規軍,別說成為軍官就連士官都沒有。元首這命令下得太隨意了,嚴重破壞了軍隊傳統,他和軍官團的關係本來就有些緊張,這命令一下就更麻煩,那幫老頑固們肯定會叨叨咕咕。可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反駁元首的意見,凱特爾元帥的膽子還是不夠。
看著凱特爾著急而又彷徨的臉色,霍夫曼不悅地問道:“最高統帥部總參謀長先生反對我的提議?”
“不不不,這個……我的意思是……”聽到元首口氣不善,凱特爾不知道該怎麼勸,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釋,“這種做法與軍隊傳統有些牴觸,我怕高階軍官們因為不能理解元首的苦心而引起不必要的爭論,是不是從長計議、充分溝通,先給他們一個轉變立場的機會?”
耶順內克大將心想:難怪凱特爾可以做到統帥部總參謀長和元帥,這種圓滑而又處處迎合元首的話,哪怕再學二十年自己也是絕對說不出來的,這個回答應當得滿分。當然,哪怕他不贊同元首剛才的觀點,他還不至於愚蠢到要公開反對霍夫曼的意見,這是統帥部的事情,不是空軍總參謀長的職責。霍夫曼耐心解釋了兩句:“我上次交代過你們,讓你們認真學習魯登道夫將軍的《總體戰》,也不知道你們都看進去了沒有。在這樣一場為德意志民族未來數千年命運而奮鬥的民族戰爭中,一切力量都應該為我們所利用,面對盟軍的資源、人口,帝國並不佔據優勢,只有動員最基本、最廣大的人民才能戰而勝之。既然已允許女性服役,出一些女軍官當然理所當然,既可以鼓舞士氣、激發鬥志,也可以增進整個民族間親密無間的感情。斯大林手下有大量的女兵和軍官,沒見他的手下表示反對,英國人、美國人都有女軍官、女士官,他們的軍隊同樣也接受了。為什麼我們德意志民族就不行?”
說這些話時霍夫曼心想:莫非我還真有當政客的潛力,這些大義凜然、佔據輿論制高點、具有充分煽動力的演說居然沒過兩天就學會了。
聽了這番長篇大論,凱特爾有點兒犯怵,心想:這事情不能簡單類比,英美蘇各國可沒有強大的軍官團這個制約因素,但這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正在僵持間,冷不防海倫插話道:“元首,我真的能有機會成為一名軍官?”
“當然。你看,以前不允許女性讀大學,現在不僅有了大學生而且還有女科學家;從前不允許女性從政,現在女性不但擁有投票權,還有了女性政治家。”霍夫曼一邊闡述,又舉了一個鮮活的例子,“你知道漢娜·萊契麼?”
一聽這個名字,海倫的眼神熠熠發光,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是第三帝國著名的女試飛員,1941年戈林代表空軍向其頒發了鑽石級空軍飛行員證章,第二天希特勒宣佈授予她名譽空軍上尉軍銜和二級鐵十字勳章。旁邊的耶順內克心想自己幸虧剛才沒說傻話,否則現在一定無地自容。
“像他這樣做出突出貢獻的女性就有資格成為軍官,如果你繼續努力,同樣也會有機會的。”霍夫曼掃視了那幾個臉上仍然掛著猶豫不安之色的高階將領,明白這事情阻力不小便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按凱特爾元帥的說法先溝通起來吧,為贏得戰爭我們已打破了很多傳統,希望將軍們能夠體諒我的苦心。”
“元首英明。”
“對了,今天擊落3架敵機的貝克爾上尉目前是什麼職務?”霍夫曼同樣沒忘記今天連中三元的空軍英雄。
“他是NJG1聯隊第4大隊的大隊長,我們的王牌飛行員,算上今天的戰果已有30個以上的擊墜記錄。”卡姆胡貝爾連忙替貝克爾上尉表功。
“空軍需要這樣有勇有謀的指揮官。”霍夫曼後來才知道貝克爾在追擊第三架的時候,為確保命中率一直撲到200米內才開火,與先前格爾哈德·舍普菲爾的懦弱形成鮮明對比。他轉過頭,這次是對著耶順內克說的:“考察一下,如果情況允許且條件符合,可以考慮為JG26聯隊新任聯隊長候選人。”
雖然元首說了還要“考察一下”,但這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所有人都知道貝克爾上尉的晉升已是板上釘釘了。卡姆胡貝爾為此感到十分高興,他本來就想提拔這個給空軍挽回面子的戰鬥英雄,現在元首直接出聲就再好不過,他看了一眼耶順內克,後者同樣連連點頭,顯然極為贊同。這時候又傳來訊息,最後逃脫的那架蘭開斯特也被另外一架夜間戰鬥機擊落了,為了最後這條漏網之魚,威廉上校足足呼叫了5架戰鬥機去圍追堵截。
“先生們,看了今天的防空作戰,我們有必要反思一下反空襲的情況。”霍夫曼說,“情報顯示英國方面有明確規定,轟炸機機組只要完成了30次轟炸任務就可以退出服役,而他們內部對戰損的承受能力大約是每次5%。我讓人按照這個機率計算過,執行30次作戰任務後的倖存率還有21%,如果我們能提高防空效率,將敵人的損失率提高到10%,按照計算結果,應該是……”說到這裡他卡殼了,現在是1942年,他可拿不出手機來隨時計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施佩爾。
建築師的數學功底雖然很紮實,但一時之間也算不出結果,但他馬上想到了海倫,這不是現成的數學系大學生麼?海倫只用了兩分鐘便算出了結果:“我的元首,按照每次倖存率90%,執行30次任務即為90%的30次方,30次後的倖存率大概還有4%。”
“很好,4%的倖存率再加上事故、機械障礙等因素,英國人基本上完不成這種任務,所謂完成30次任務就可以退役的說法完全就是一個騙局,到時候戈培爾博士就可以開動宣傳機器讓他們抵制這種有死無生的任務,免得受了丘吉爾的欺騙。”霍夫曼想了一想,又讓海倫測算12%、15%的戰損數字。結果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如果是12%的戰損,執行30次任務後的倖存率只有2%,而如果是15%的戰損,這個存活機率甚至還不到1%。很明顯,只要損失超過一定限度,英國人的空襲就是不可持續的。
“希望那邊會有更多的、類似於舍普菲爾少校這樣過於愛惜自己性命的傢伙,這樣我們的壓力能夠減輕一些。”
“把希望寄託在敵人的膽怯身上是不可取的,我們應該主動改進我們的戰術,我觀察了今天的防空,很明視訊記憶體在兩個問題。”霍夫曼豎起兩根手指,“第一,我們的高射炮存在問題,確切地說是引信存在問題。我看過情報,英美已開發出完善的無線電近炸引信,他們稱之為VT近炸引信……”
“近炸引信?”凱特爾和加蘭德不懂這玩意,但這不等於耶順內克和卡姆胡貝爾就不懂。近炸引信其實是引信作用方式的一大類,主要是利用目標特性或目標周圍環境特性資訊而起作用,與觸發引信、延時引信等共同構成炮彈(也包括炸彈、魚雷、地雷)不同的爆炸方式,主要包括無線電、光、聲、磁等各種媒介。英國在1940年發展出與雷達原理相同的無線電近炸引信原型,美國參戰後透過美國科技及研究局完成了無線電近炸引信的設計:主要結構是使用彈殼為天線,引信內藏真空管無線電波發射器,通電後向外放出180至220兆赫的無線電。當彈體接近反射物體時,部份電波被反射,隨著炮彈與目標距離減少,多普勒效應使反射電波在發射器的電流內造成200-800赫的低頻訊號,此訊號經過過濾及放大,當訊號強度超過一定限度時便進行起爆。
近炸引信優於觸發和延時引信的優點在於能夠根據目標物的變化而自動實現爆炸,能夠給目標造成最大限度的傷害,同時能大大提高炮彈的命中率。其難度在於整個裝置要抵受火炮射擊時超過20000倍地球重力的加速以及每秒500轉的自旋,同時還必須小到可以安放在炮彈的彈頭之內。正因為VT引信的優點和難度,英美盟軍將其列入最高機密而嚴格保密,德國人不清楚,霍夫曼卻張口就來,而且他還知道30年代萊茵金屬公司就在開發近炸引信,他們擬採用的靜電近炸引信比美國人發明的無線電近炸引信效率要高也更便宜,但卻始終無法解決作用距離過小的問題,後來就被迫停止了研究,甚至認為這種東西德國人搞不出來,英美同樣也是如此。
耶順內克想了一想後說道:“我知道類似的專案,也能理解這種引信對高射炮的價值,如果盟軍已開發了類似產品,我們必須也要擁有。”
“這種引信非常重要,不但高射炮要用,其他場合也有需要使用,所以應該列入最高優先順序,英美近炸引信的成品我會讓帝國保安總局去想辦法。”說完引信的事情,霍夫曼嘆了口氣,“第二個問題,是今天看似很成功的雷達引導作戰。”
很對不起,可是我不想當皇帝,我不會這一行。 我不想統治、征服任何人。我想盡力幫助所有的人:猶太人、非猶太人、黑人、白人,我們都想彼此幫助,人都是這樣的。要靠大家幸福而不是痛苦生活的。 我們不願意彼此仇恨、鄙視,這世界容得下所有的人,土地是肥沃的,它能養活所有的人。生活的道路是自由美好的,可是我們迷了路。貪婪毒害了人性,用仇恨分割了世界,把我們趕進痛苦和血泊之中。 我們發展了速度,可我們彼此更不瞭解。 機器生產財富,而我們缺衣少食。 知識使我們乖僻,我們的才智冰冷無情。 我們想的多,而同情少。 我們要機器,可是我們更要愛。 是要有才智,可是我們更要有仁慈。 沒有這些品質,生活是兇殘的,一切都將失去。 飛機和無線電使我們更為接近,這些發明本來就是為了喚起人的善性,喚起全世界兄弟般的情誼,要我們團結。 現在全世界有無數的人在收聽,無數個絕望的男人、婦女和兒童,還有一些在某種制度下受迫害、監禁的受害者。我要對收聽的人說:不要絕望,我們蒙受的痛苦是由於一時貪婪所致,由於有一些人害怕人類進步的怨恨所致,人的仇恨會消失,獨裁者會死去,他們從人民奪去的權利即將歸還給人民,只要前仆後繼,自由是不會消滅的。 士兵們,不要聽從那些禽獸,他們是鄙視、奴役你們的人,控制你們的生活,規定做什麼想什麼接受什麼,把你們大家當作牛馬去使喚,把你們當炮灰! 不要聽從那些反常的人、機器人,機器思想還有機器心。 你們不是機器,也不是牛馬,你們是人!!! 你們都懷著愛人類的心,不是恨,只有不懂愛,反常的人才會恨。 士兵們,不要為奴役而戰,要為自由而戰。《路加福音》第十七章上面寫著:天國就在人的心中,不是一個人,不是一群人,而是所有的人,是你們! 你們是有能力的人,有創造機器的能力,也有創造幸福的能力。 你們是有能力使生活變得自由美好,使生活成為奇妙境界的人。 讓我們以民主的名義運用這種能力,都團結起來! 為了一個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戰!! 使人人有工作機會,使青年有前途,老年有生活保證,好多禽獸就是靠這種諾言起家的,那是欺騙!!他們從來不會兌現這些諾言,永遠不。獨裁者自己自由了,可是奴役了人民。 讓我們為了實現這個諾言而戰吧! 為了解放這個世界而戰! 除掉國與國之間的隔閡,除掉人間的貪婪、一切仇恨和偏執,實現一個理智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科學和進步能導致所有人的幸福! 士兵們,以民主的名義,我們團結起來!!!如果有人說:你做夢吧!我只能回答他說:你這個笨蛋,如果我不是一個夢想者的話,我們今天會在哪裡呢?我一直相信德國,你說我是一個做夢者;我一直堅信帝國的崛起,你說我是個傻子;我一直相信我能重新奪回權利,你說我瘋了;我一直堅信貧窮會有盡頭,你說那是烏托邦。誰是對的?你還是我?!我是對的,我一直會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