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句老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惡人自有蒼天收。意思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善惡到頭終有報,走多夜路碰到鬼。說的是一個罪惡太大、孽障太深、惡貫滿盈的人,很快就能得到現世報應從而自取滅亡。因為多行不義就會惹來天怒人怨,惡人的下場總是不好的,這話要是用來指抗日戰爭時期罪行累累的法西斯劊子手安達二十三是最貼切不過。
安達二十三,日本石川縣人,出身于軍人之家,他的父親安達松太郎是陸軍士官學校,近水樓臺先得月,因此他的幾個兒子或者親友都先後進入這學校讀書,畢業之後從軍,巧的是他的三兄弟,即安達十六、安達十九、安達二十三都成了日軍的將軍,他的二個兄長是少將,還有他的舅舅石本新六和石本寅三是中將,石本五雄是少將,一家人出了六個將軍。可謂是侵略者中的劊子手之窩。
安達二十三從陸大畢業後被分配至參謀本部任課長,後任關東軍獨立混成第11旅團12聯隊長,“七七事變”後該部列入中國駐屯軍戰鬥序列,並經長城古北口入關,在北平高順營一帶集結,開始向中國軍隊開戰,成為侵略中國的急先鋒部隊之一,攻陷了北平和天津,他因有功升為第二十六師團少將步兵指揮官,駐張家口至大同以西、以南地區的警備。
隨後,安達二十三又晉升為三十七中將師團長,這期間,率部參加該師團參加著名的“中條山戰役”,成為西線進攻的主力師團,由聞喜、夏縣東南向張店鎮進犯。正是中條山戰役偷襲國軍第五集團軍駐地山西南部夏縣祁家河鄉馬村,採取了“斬首行動”,破壞了第五集團軍的指揮系統。總司令曾萬鍾與其所屬的3個軍7個師失去聯絡,導致第5集團軍3萬多名將士被日軍圍困在架桑南北長不足百里的清水河流域,雖經浴血奮戰,但遭到了日軍瘋狂的戰場殺戮,最後第五集團軍番號取消,並引發整個中條山戰役損失慘重。
據戰史記載,1941年5月8日,安達二十三率領的37師團分成三支挺進隊迅速向縱深發展,前鋒一直挺進到山脈分水嶺鞍部,左、中兩支挺進隊越過大山,這是所謂的“山地閃電戰”,開始向縱深穿插,隨後很快到達集團軍指揮部的馬村附近。
位於金樓山東側腳下的馬村, 西依金樓山,北臨閆王峽,自東北的和西北流入的桃溝河和馬河在村前交匯後,一路向南匯入祁家河繼而流入黃河。四周群山環繞,茂林修樹,是沿夏(縣)南(溝)公路進入祁家河鄉境內的第一個村莊。它和周邊的前坪、王家村、下桃溝、毛家溝、衛家溝、宋家峽等七八個小山村合成了一個有100多戶人家,600多人口的行政村,村委設址前坪,但人們卻仍習慣以馬村稱名。
1937年忻口戰役後,太原失守,日軍沿同蒲線南下,臨汾、運城、永濟相繼淪陷,正面戰場的部隊駐守,把中條山作為扼制日軍渡過黃河南犯中原和西進陝甘重要屏障,其中第5集團軍駐紮在馬村,首先這裡崇山峻嶺,溝壑縱橫,有險可據,有屏可障;其次是下屬各駐軍的中點位置。多軍拱衛,互為犄角;更為重要的是沿馬村向南50裡不到,即可到達黃河的南溝渡口,往東南40裡左右,則是垣曲的五福澗渡口,這是整個第5集團軍獲取稂食彈藥補給的兩個至關重要的渡口,可謂是理想的駐地。
然而,正如兵書上所說:兵者,詭道也。這個37師團的安達二十三,竟然盯上了這裡,為了拿下馬村,安達二十三可謂是煞費心機,在發動大規模發起進攻的前一個月,做了精心準備,摸清了第五集團軍指揮部所在地馬村,隨後又偵探到金樓山有塊坪地,這裡地處原始森林之中卻沒有樹木,可供空降兵潛伏。金樓山的樓山坪上就空降下百多人的傘兵特種部隊,現在這一帶還能夠看到他們當年所挖的戰壕和所修的炮臺。
就在外圍部隊發動大規模進攻的時候,突然從金樓山頂下來一支全副武裝的日寇特種兵,向第五集團軍發起進攻,金樓山上的日寇傘兵居高臨下,打掉了第五集團軍佈防在閻王峽兩邊的重機槍射手,引導飛機投擲的第一顆炮彈,就落在司令部的院子裡。總司令曾萬鍾帶著部隊撤退,再次遭到日寇飛機的轟炸,損失慘重,隨後,曾萬鍾與所屬部隊失去聯絡,其所屬的3個軍7個師,被日寇各個包圍殲滅,導致整個中條山戰役慘敗。總司令曾萬鍾也是在中條山中躲藏十多天後,才好不容易在對岸接應中渡過黃河。
令守軍更為被動的是,安達二十三還派出重兵封鎖黃河渡口五福澗,切斷大部隊渡河南撤之要道,在隨後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被日軍合圍,更嚴重的渡口被封鎖,因為部隊的糧食補給是每日一餐,此時已經打了4天,早已斷炊,可謂人困馬乏,餓了就擼一把樹葉填進嘴裡,見了死馬,就用刀割一塊肉吃。此時還要面對日軍的瘋狂進攻,而且援軍無望。
接著,安達二十三各支部隊分頭向第五集團軍所屬各軍發動進攻,先是以猛烈炮火轟,大多防線先後被突破,部隊在撒退過程中,沿途頻遭攻擊,死傷嚴重,已近建制混亂指揮失靈狀態。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由於群龍無首,餘部紛紛湧向黃河岸邊的尖坪、史家灘、南溝各渡口爭相南渡,場面隨之失控,曾參與這次撤退的老兵講述:背後有日軍追擊,天空有日機轟炸和俯衝掃射,喪心病狂的日軍使用了毒氣彈,黃河南岸的守軍出於督戰又開槍阻渡。眾多的中方潰軍血染沙灘,浮屍黃河。慘烈之狀,不忍目睹,損失相當慘重。
站在黃河北岸旗杆嶺墳家凹村被當地稱作“死人圪塔”的山嶺上環顧四野;南岸馬頭山雄峙,北岸中條山逶迤,腳下黃河小浪底庫區煙波浩渺,遠處中原大地一望無際。但心情卻一直被悲壯悽切的氣氛所籠罩,感到十分壓抑。凝望著秀美的山河,耳邊想起裂人心肺中國軍人不屈的吶喊, 然而當年那場慘烈的中條之戰,正是從安達二十三率領的37師團偷襲得手,給第5集團軍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此役之後,安達二十三的官帽再次被中國軍民的鮮血染紅,他晉升為華北方面軍參謀長,還指揮“圍剿”八路軍晉察冀邊區,並推行殘暴的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慘殺無辜平民百姓,對華北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後來,安達二十三選為日軍第十八軍司令官,轄日軍第二十師團、第四十一師團、第五十一師團、第12野戰高射炮隊及直屬部隊,軍司令部設在新幾內亞,負責進攻和佔領西南太平洋諸島,在這裡作了一陣困獸猶鬥。日本無條件投降的時候,安達二十三因病重體虛而不能獨自長距離行走,因此是被當地土著人抬著走出熱帶雨林到受降儀式上。
至此,安達威風凜凜都是將軍的三兄弟以及他的親戚,結果全都成了戰犯。安達二十三被法庭判處終身監禁,宣判後的安達二十三在獄中並沒有真正反思自己所犯下滔天大罪,還偷偷藏了一把生鏽的水果刀要切腹自殺,結果因水果刀既鈍又短,僅在腹部劃出一個不深的十字傷口,一時又死不了,於是又割斷自己的頸動脈,這才命喪黃泉。
值得一提的是,安達二十三也被中國列為乙級戰犯,尤其是他在中條山之戰偷襲第五集團軍司令部,令這支部隊損失慘重,可見其惡貫滿盈,罪孽深重,遺憾的是,並沒有將他引渡到中國接受正義的審判。但他死於非命,算是對中條山戰役中壯烈殉國勇士們的英靈些許告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