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初,陰曆是1936年臘月二十三,小年那天,甘肅省白銀市景泰縣寺灘公社甘墩子村的鄭宗賢,在外闖蕩多年後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媳婦,媳婦卻是一個啞巴,還是四川人。
回來的第三天,鄭宗賢夫婦又被父親送到白茨水的煤窯,在那裡幫助地主看地。
啞巴開口說話,還當了農民代表
十幾年後,解放軍來了,這裡也得到了解放,讓鄉親們意外是,鄭宗賢的媳婦突然會說話了,而且說和非常厲害,彷彿要把這十幾年沒說過的話,都被回來,還是一口地道的四川口音。
鄭宗賢的媳婦叫吳蘭英,不僅開始說話,還當了農民代表。
當地老鄉說:“解放了,啞巴也會說話了!”
鄭宗賢去哪闖蕩了?媳婦十幾年不說話,為什麼解放後會說話了呢?這背後都包含了哪些秘密?
原來,鄭宗賢先是被國軍抓了壯丁,後來被紅軍抓俘虜後做了紅軍的軍醫,媳婦吳蘭英是西路軍婦女先鋒團的幹部——連隊指導員,併兼營教導員。
吳蘭英的命更苦,九歲時父親死了,母親嫁人走了,哥哥逃命去了,無依無靠地給地方放牛為生,17歲時紅軍來到家鄉,我丟掉牛,跑去參加了紅軍,翻雪山、過草地,又紅軍西征河西走廊……
1979年10月16日,作家董漢河驅車來到鄭宗賢夫婦的家,採訪了二人,揭開了塵封四十多年的秘密,鄭宗賢、吳蘭英夫婦拿出小板凳,幾個人坐大大門口,二人講述了西路軍失敗後,二人死裡逃生的脫險過程。
鄭宗賢原是一方面軍紅五軍團的醫生,老家就在甘肅省景泰縣寺灘公社;吳蘭英是四方面軍婦女獨立團的連指導員,老家在四川桐江,都已年過花甲。他們的結合和遭遇頗有戲劇性。
今天就來記錄和分享兩個人紅色故事,以及吳蘭英為什麼要裝啞巴十幾年,為便於敘述,文中採用第一稱,兩個老人語言簡單樸實,但是卻包含了無數次驚心動魄的歷險經歷:
鄭宗賢老人腰板還硬朗,個頭不矮,一副西北人特有的黝黑的臉盤,不過略多了一些乾淨和富態。看得出,他是個懂醫道、會保養的人。他說,他七十歲了,原先在公社衛生院工作,老伴在公社婦聯,“文化大革命”以後都不幹了。
“我今年六十八歲,‘文化大革命’前是公社婦聯主任,當紅軍時我是婦女團的指導員…”
吳蘭英快嘴快舌地插話,她仍帶著四川口音,個子不高,但白白胖胖的,在紅軍中大家給她起外號,叫她“棉花包子”。
鄭宗賢老人瞪了她一眼,不無譏諷地說:“噫——,看你當過多大的官!紅軍時你就是婦女團指導員,你怎麼不到北京當官去?”
吳蘭英不再說話,鄭宗賢老人開始講紅軍經歷:
禍從天降,鄭宗賢被抓了壯丁:
我是坐地戶,我和老伴當時在尾泉(景泰縣地名)結婚的。她當時在婦女團,我在紅五軍醫院。為啥結婚?長征到甘肅後,說我是當地人,怕我溜掉。就讓我結婚了,是想把我拴住。結了婚,我們又各回各的單位。
我為啥到了紅五軍給董振堂當部下?那得從頭說。
民國十八年(1929年),我們這裡遭了災,兩個兄弟都餓死了,一個妹妹賣到寧夏。
十一月裡,我被馮玉祥的部隊抓壯丁,先在蘭州、臨夏住了一段時間。民國十九年到了河南,一下火車就和蔣介石的部隊接上火了,打了半年。後來才聽人說那是蔣、馮、閻中原大戰。打敗後,隨部隊投了蔣介石。
民國二十年秋末,蔣介石調我們到江西打紅軍,經過南昌、宜黃等地到了寧都。那時我在的部隊是國民二十六路軍,下面有73、74、75三個旅,我在75旅醫院當護士,在寧都城裡住了一年。
寧都暴動時,我們團部醫院住寧都東城。那天夜裡我正在值班,聽到城裡槍響。第二天一早,傳下命令來說,讓我們準備出發。那時軍長孫連仲到上海看病去了,是參謀長趙博生、73旅旅長董振堂、74旅旅長季振同下的命令。
寧都暴動,跟隨董振堂參加了紅軍
走了兩天到了根據地。紅軍站在一個橋頭上,少年先鋒隊拿著紅纓槍在操場上,歡迎我們當紅軍。紅軍當時唱的歌后來我也學會了,現在還會唱:
白軍戰士你細聽,你們也是窮苦人,
無職業你們才當兵。
你們當兵有幾年,身上沒有一文線,
生活上苦苦慘然。
當兵就要當紅軍,官長士兵是一樣,
沒有人來壓迫人。
當兵就要當紅軍,退伍下來不受貪,
會做工的有工做,會耕田的有田分。
當兵就要當紅軍,處處工農來歡迎,
資產階級黑地主,殺他一個不留情。
紅軍把我們優待了三個月,休整,吃好的,女紅軍來跳舞唱歌慰問我們。後來又開會說,願意當紅軍的留下來,願意回家和願意回到國民黨部隊裡去的,給發路費,寫路條。當時留紅軍的多,我留在紅軍裡。
入黨時,問我家裡是中農還是富農,我說我不知道;又問:“你家裡有多少房子多少地啊?”我說:“啥也沒有。要飯時馮玉祥把我抓的兵。”於是表上給我填了僱農。
整編後,把我編到軍部醫院第一衛生隊當護士長,那時共兩個衛生隊。軍長是董振堂,參謀長還是原來的。紅軍派來一個在湖南城裡做地下工作的黨員作政治部主任,是個大學生。打過幾年仗。
二過草地,見到了頭年犧牲的紅軍戰士遺體已經風乾
長征開始時,我編到五軍團偵察連當衛生員。
過了夾金山,毛主席讓五軍團留下來等張國燾的部隊。指戰員們想不通,不願和他們一起走。主席說,你們和他們一起走,相互交流經驗,提高政治覺悟。
在川西北停了一年,進的時候搬苞谷,出的時候收蕎麥。我們重新過草地時,一方面軍頭年死下的戰士,被風吹得乾乾的,衣服被雨水沖洗得白白的。
出草地,過臘子口,到岷縣住了幾天,又到漳縣,華家嶺。華家嶺打仗時,副軍長羅南輝犧牲了,埋在會寧南山底下。又到了馬營,從紅嘴子過的黃河,開始了西征。
進梨園口,女人、娃娃、病號留在了一個山溝裡
到了大靖、土門子,把馬家的工兵營全部收撫。從山裡買來牛羊給他們吃,又把自動步槍和輕機關槍送給他們,放了他們。
我們夜裡從涼州城南七里的地方繞過,城上的燈籠明朗朗的,我們悄悄地走,沒有打。在永昌、山丹住了一個半月。
過了新年到的臨澤,董振堂帶多數人打高臺去了,我們留在臨澤打了七八天。馬匪白天用迫擊炮轟開城牆,晚上我們把土抬上、水澆上,凍住。死的人沒法埋。眼看守不住了,三十軍把我們接到倪家營子。當時說蘇聯、蒙古的紅軍要來接我們,背靠蘇聯打西北馬家軍就有力量了,可一直不見來。
進祁連山時,說是去打游擊,後面增援部隊很快就來。
進梨園口後,把一些女人、娃娃、病號留在一個山溝裡,給了一個二十瓦的手搖磨電機,一部無線電臺,主力部隊就走了,說打游擊去,增援部隊來了就接我們來。我也留在了山溝裡。
雪下了整整一夜,有床沿那麼厚。
一早,馬蹄聲響起來,馬匪的馬隊來了,喊著:“共匪把你們扔下了!你們受騙了!不要跑,我們給你們送乾糧來了!……”
我們能跑的都跑了。一些婦女、娃娃、傷員跑不動的被抓走了。
當時還有一個腿部受傷的師長,躺在擔架上,警衛員要跑,師長要拿手槍打他,他沒敢跑。
逃命:跟隨淘金老漢背沙子
我跑了兩三天,到了河沿上,遇到了一個姓王的淘金老漢。
老漢問:“你那裡來的?是馬家隊伍還是紅軍?”
“紅軍,我是紅軍。”
“你要是紅軍就在這裡蹲幾天,聽你的口音是咱甘肅人。這裡離甘州八十里,等鬆下了我把你送走。你把外面的口音改一改!”
那時我在外面待的口音有些雜。
以後我就給他背沙淘金子。過上幾天,王老漢就到甘州背米,打聽訊息。
偶遇紅軍妻子,藏在淘金洞裡躲避馬匪追殺
一天,王老漢的兒子領我在山裡轉,見山上下來三個人,等走近一看,噢!還是我的老伴,還有她的馬伕吳大廚子和營部秘書王子清。老伴頭上裹著紅布,揹著個毛線毯子。還沒等說上幾句,馬家隊伍在對面喊起來了,我們趕快跑,跑著跑著,馬伕和秘書都不見了。
王老漢把我們兩個藏到淘金的沙洞裡,又把外面的腳印抹掉。
淘金的沙洞裡又陰又冷,水漫過腳脖子,搜山的馬家隊伍走了,王老漢才把我們叫出來。
過了些時候,王老漢從甘州背米回來,給我們說:“毛澤東要人家娃們著哩,抓下多少,要送回多少。”
我們聽了很高興,想走。
扮作醫生,潛回家鄉,紅軍指導員妻子裝啞巴十幾年
榆錢大了時,王老漢的兄弟把我們送過了黑河。在甘州的四十里鋪,一個姓白的老太太有病,嘴裡吐血,我就給她看病。從那以後,我就蹲在甘州。臘八過後,馬匪又搜查,我們又走開了。
從山丹過來,到了星河,一個老漢的娃娃長疙瘩,我又給他看病。民團抓住我,見了團總,我說我是看病的,甘肅人。團總讓我走。
第二天,碰上一輛皮鑽轆車,把我們帶到涼州城。老伴裝了個啞子,住了幾天。
到古浪峽,一個開店的老漢,也開油坊,我們和他說了實話,他說:“單是紅軍來的,住在我這裡,我啥也不要你的。有古浪慶陽川的車子路過這裡,明天你們搭他們的車走。”
早上,老婆子上了那車,身上蓋上草。我在車後跟著。到了岔口驛,遇上賣鹽的駱駝,就跟著順路到了咱景泰縣的甘墩子。
到家的那天正好是臘月二十三。
家裡待不住,臘月二十六,父親又把我們送到白茨水的煤窯上。我父親在那裡挖煤。我們不會挖,就在寺灘附近給地主看地。
老婆子裝啞巴,住在地頭上,一直過了十幾年。
解放了,老婆子才開始說話,還當了農民代表。
當地老鄉說:“解放了,啞巴也會說話了!”
鄭宗賢老漢說完,看看老伴吳蘭英,對我們說:“別看她裝了十幾年的啞巴,能說著哩。你說吧,把十幾年欠下的話,都說出來!”
女紅軍指導員吳蘭英:悽苦的童年
白白胖胖的吳蘭英並不介意,接著說了她十幾年裝啞巴的辛酸:
我老家在四川桐江縣臨山,九歲上父親死了,母親又嫁了人,哥哥逃命去了,我給地主周大魁家割草、放牛,受了好多折磨。聽說紅軍招人,我把牛甩掉,背鬥、鐮刀也都扔了,跑到三集口參加了紅軍。宣傳隊把我送到桐江,剪掉頭髮,換上紅軍衣服,算是正式當了兵。
那天是1933年的舊曆三月初九,我17歲。
17歲花季少女,毅然投軍變為革命戰士
先在婦女工兵營待了三年,縫衣服。開始我是二連四排十一班班長,第二年當了四排排長,第三年九月入團,到茅雨鎮入了黨。一個月後,讓我穿便衣出去買菜,打探敵情。
到了瓦寺堡,一天價讓我拿手槍站崗。在旺倉縣住了一年,白天給俘虜兵宣傳,晚上縫衣服,完全是手工。
和平解放了徐定縣,保凌府,這是國民黨造槍的地方,敵人的兵工廠都過來了,我們也有了縫紉機,每人一支三八式馬槍,也有了好手榴彈。
後來不能住了,說毛澤東來了電報,說沒有根據地不行,一天打游擊不行,要退,讓敵人進城,我們再消滅他們。我們撤出來,到了丹巴,頭兩個月上課,學俄語,還一邊縫衣服。
為啥學俄語?說要跟蘇聯接近,吃大米白麵,要軍火,怕到時跟人家搭不上話。
丹巴在草地邊上,離懋功不遠,挺好。
和一方面軍會師後,我們組織宣傳隊,到一方面軍五軍醫院慰問傷病員。老頭子當時是護士長,穿一身列寧裝衣服,罩著白大褂,我是我們這方面的排長,和他接頭,就認識了。
在爐霍,我們四方面軍的供給部長鄭義齋,穿著藏族衣服去見毛主席。
紅一、四方面軍在阿壩開幹部大會,毛澤東在臺上向大家招手,講了一陣話,說是幹部要混編。
一方面軍的幹部不願過來,嫌我們野蠻,沒文化。四方面軍的幹部都願意過去。我們女的編成婦女獨立團,張琴秋當團長。她先是政治部副政委,因為精減機構才下來的,是個留學生,尕個子,長得好,給我們上課。副團長叫王子蘭,河南人。營長叫林月琴,也是河南人。後來她沒有過黃河,直接到陝北去了,給羅榮桓當了老婆。我被編到一營當指導員,兼營教導員。
後來毛澤東帶著一些人走了。張國燾把我們留下,又從毛兒蓋折回來,住在藏民地區,買羊毛,做毯子,也學藏話,給藏民宣傳。
天荃、蘆山、十八道水,我都住過。國民黨的飛機天天來,我們天天打。我們住在十八道水的街上,在竹林裡做衣服。
女紅軍關於長征的記憶
1936年‘五·一’節,朱德給我們講話,說一定要走,不象以前再返回了,要艱苦奮鬥,準備好衣服、帽子,問我們有信心沒有。我們說:“有!”以後每天磨乾糧,牛肉乾也磨成面面。
朱德給我們上軍事課,朱德老婆給我們上黨課。晚上搞夜戰演習。
又到了阿壩,沒吃的,吃蘑菇。過草地時,一陣雪,一陣雨,一陣冰彈彈,冰彈彈把人打死得多。
走上十天半月,遇上一個寺,或一座牛屎房子,休息一兩天。吃下老鄉的大豆葉子,找不見主人,就把錢放到地裡,或放到石板下面。
快出草地時,能吃上樹皮,楊樹皮最難吃。上面傳下命令,叫大家緊緊腰帶,搞行軍競賽,誰走在前面,就拿飛機紅旗(布紮成飛機模樣),走在後面的拿烏龜旗。
當時編下的歌是:
先進隊伍坐飛機,落後掉隊的背烏龜。
過噶曲河時,水很深,漫到脖子,大家手拉著手過。
進了甘肅境,到岷縣買了大蔥。大豆、燕麥、穀子、糜子都能買上,也能吃上鹽了,可香了,都把草鞋子換了。
在臨潭水磨溝打了一仗,在漳縣也打了仗。
到會寧,住在離城三十里的堡子裡。那裡老鄉都是回民,男女都纏的布,把我們特務連弄掉了。我們都很緊張,白天晚上地站崗。後來到黃河邊一個冬果梨樹林裡蹲著,誰也不敢吃。那天晚上燈很亮,我們婦女獨立團和總指揮部的政治部一起,從三角城碾子灣過了黃河。
征戰河西走廊,巾幗不讓鬚眉
過黃河後,樹林子少了,再也沒見過張國燾。原來他到政治部給我們開過幾次會,大個子,白臉皮,大家叫他張司令。
過一條山,到了大靖,馬家隊伍出來,說歡迎我們。我們站到一邊,唱了兩個歌,一個是《八月桂花》,如今的學生娃也會唱,另一支是《解放西北來》:
解放西北來呀解放西北來,
殺殺、殺殺,殺得匪軍滿天飛。
解放那西北來呀,
同胞們,聯合起來呀,聯合起來,
受苦的同胞們,受苦的同胞們,
趕快聯合起來
我們還沒唱完,他們就擺手不讓我們唱了,攆我們走。
我們過了土門,連夜一直走到永昌豐樂堡,被馬家軍圍住了。敵人不知我們是男是女,綁了四十幾架雲梯攻城。我們一連、二連守在堡子裡,堡裡一個老大娘給我們送水,往傷員嘴裡灌。
打了一夜,天快明時,三十軍打回來把我們接上,說:“我們還以為把你們這兩個連報銷了!”
到山丹第五天上,女戰士趙順德被一個老漢送回來了。她是我們一個軍政委的老婆。原來她在豐樂堡外面上廁所,被關在堡門外面。老鄉把她藏在草裡,等敵人走後,老奶奶的老漢裝著拾大糞,讓趙順德用灰抹了臉,挑上擔子,裝成男的,送到山丹。站崗的開始不讓進,等講清楚了,老漢進來,我們獎了他。
西安事變後,我們和老鄉聯歡,老鄉唱舊戲,我們扭秧歌,演活報劇,有人扮成蔣介石。
往西到了水磨溝、沙河子、臨澤、倪家營子、西洞堡、梨園口,仗老打不好,人打死得多,踏死的也多。
兵敗祁連山,女紅軍幹部裝啞巴十幾年
進祁連山後,化整為零,供給部的歐致章和保衛局的劉局長對我們說:“你們把黨團關係儲存好,不要叫敵人搜去,三、五個人一起打游擊。女娃給農民當媳婦,把命逃過。我們去包頭、綏遠找毛澤東,讓大軍來接你們。”
在一個叫三道溝的地方,徐向前也給我們講了話。
我們就三、五個人一個小組,分開打游擊。我們幾個在拉牌裡藏著,拉牌就是石崖下面凹進去的坎坎,外面用草堵上,雪蓋住,外人發現不了。
馬匪騎著馬在山下來回跑,有些人手上拿著帽子、衣服叫著:“共匪婆娘們,你們出來!不要跟著共匪受罪了。我們拿著吃的穿的,出來吧!”
藏了三天,敵人走了,我們才出來。下山遇見了我的老漢和王四娃子——就是那個淘金老漢的兒子。我的老漢一天給人家背沙子,我在金洞子裡蹲著,一天給人家做衣服。後來又跟著老漢回到這裡,裝啞巴。
吳蘭英感嘆地說:要不是我的老漢是甘肅人,我也許就沒命了!
“你說啥?‘文化革命’?我們都沒脫干係了,說我們是‘逃兵’、‘叛徒’又是批鬥又是審查,從那以後我們都不幹了。
關於戰友的記憶
楊文局,是我們西路軍供給部長鄭義齋的愛人。解放後我們都見過幾次了。鄭義齋是河南人,楊文局是四川人,有文化,地下黨員,參軍後在供給部當黨支部書記。鄭義齋在祁連山裡犧性時,楊文局還懷著娃娃。人家把她抓住,要她作小老婆。一個回民老漢,原先是馬匪的連長,沒有老婆孩子,把她要下了,退伍後住在武威鄉下,開了個小鋪。
楊文局生下孩子後,那老漢對小孩很好。解放武威時,老鄉把楊文局送進城,又找了一個解放軍連長,姓張。她後來當了酒泉被服廠廠長,兒子鄭民參軍到西安武裝部,楊文局跟去了,住在鼓樓附近。‘文化大革命’時,我兒子去串聯時,她還給了一張相片。
記錄歷史,緬懷先烈!參考資料:董漢河著《西路軍女戰士蒙難記》及網路資料,後續將分享“西征被俘女紅軍英烈”故事。歡迎留言討論、轉發關注@靜心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