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在跟一個同村小小夥打電話聊天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句，“你對王戰勝有印象沒？”
我當時有些懵，就說，名字聽著很熟，一時想不起是誰，也許見面會認識，是小學同學嗎？
“就是志偉家旁邊那一家”他說。
“那我知道啊，那不是老軒？”我說。（我記憶裡，很多人一直叫的是小名）。
“對對，聽說他喝酒死了，不知道真假......"小夥伴壓低了聲音。
我愣住了，覺得很震驚。
隨後，我撥通了老家老媽的電話。
”媽，忙不..."
“哎！不忙！剛從地裡回來。”媽聽出是我，很高興。
寒暄幾句，我開始打聽，“聽說老軒喝酒出事了，真假？”
“真來們（是真的），早上抬回來的..."媽的聲調也低沉了起來。“我就是去地裡幹活，聽說這個事，很難受，活也做不下去了，回來了。哎呀，我早就說過，早晚會在酒上出事，你哥(同齡人）竄回來了，王豪（同齡人）也回來看望了”
我聽著斷斷續續的話，“在工地喝酒去世的，工地包（賠）了15萬，之前的媳婦（前妻）當時也趕去了，拿了5萬；帶回來大約10萬塊”
“這一家太shun（土話：倒黴的意思）了”我說。
因為我知道，他比我大不過5歲，年輕時候，不懂事，參與過偷電纜和入室搶劫，被判了13年好像。才出獄沒幾年。
新談的媳婦過年見過，一群人圍著火爐烤火，新媳婦對他經常喝酒的事，意見非常大，抱怨不斷。
在我的印象裡，“老軒”總是笑呵呵的，見面打招呼時候，臉上有酒窩，甚至有一絲靦腆，看起來很溫和。
他的母親生前跟我媽很聊得來，大約20多年前，我還幾歲，還跟父母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記得有個冬天，母親坐著，偎著被窩，我在床尾爬著玩，老軒的媽媽坐在床簷（大木床）邊，拉家常。
這個場景永遠定格了。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老軒媽，因為後來，老媽告訴我，老軒的媽得病去世了。
前幾年，老軒的爹(父親）因病去世了。也是非常忠厚老實的一個老頭。年紀不算很大。
現在，老軒的笑容也永遠定格在了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老軒還有一個姐姐，早已嫁人。
現在，我在想，他姐姐的內心該是怎樣的悲傷，跟我姐差不多大小的年紀，還有回村裡老家的心情嗎？——
媽沒了，爹沒了，現在，弟弟也沒了。
......
老軒，一個年輕人，說沒就沒了。我也不想去糾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喝了假酒，還是酒後打架了，又或者是得了急病猝死了，糾結這些還有多大意義？誰會去糾結？他的親戚應該已經為他料理好了後事，他也會慢慢被人淡忘。
我只知道，幾年以後，村子裡很多人，尤其是小朋友，根本不會知道村裡曾經存在過這麼一個人。
......
——完——
原創 王紅亮 紅亮生於中秋節 2020-07-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