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鼠兔巡邏隊（Pika Patrol）都會在落基山脈四處遊走，為這種受氣候威脅的小動物服務。
撰文：AMANDA MASCARELLI
攝影：KRISTI ODOM
科羅拉多州落基山國家公園，一隻鼠兔為了躲避陽光鑽進了一個岩石洞穴，那裡比較涼爽。鼠兔適應了高海拔地區的冬天，對溫暖的夏天特別敏感。科羅拉多鼠兔專案（Colorado Pika Project）旨在收集儘可能多的資料，以更好地保護這種深受喜愛的本地物種。
北美鼠兔的大小與土豆差不多，有一身褐色的皮毛，耳朵圓圓的，很像米老鼠，它沒有尾巴，與我們印象裡那種“標誌性”物種可能有很大差異。但這一物種的親戚是美國西部高山景觀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林木線以上活動的徒步旅行者經常能看到這些小生物在岩屑斜坡上忙碌地奔跑。如果沒人靠近，它們可能會發出尖銳的叫聲。
“鼠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小餃子，它們非常勤勞，非常努力，”丹佛動物園的社群科學協調員、科羅拉多鼠兔專案的聯合負責人Alex Wells說道。該專案是動物園和丹佛非營利組織落基山野生動物(Rocky Mountain Wild)之間的合作專案，旨在記錄和收集有關鼠兔及其棲息地的關鍵資訊，並利用這些資訊更好地瞭解氣候變化可能會對某些鼠兔種群的生存造成何種威脅。由於鼠兔在生理上非常適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岩屑棲息地，它們特別容易受到氣候變暖的影響，因此可以作為氣候變化加劇的指標。
2010年，鼠兔曾被考慮列入聯邦瀕危物種保護名單，但美國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拒絕了這項申請，部分原因是研究人員沒有提供足夠的資料。“因此，我們真的希望為落基山脈南部和科羅拉多州填補這一缺口，”Wells說道。
科羅拉多鼠兔專案依靠的是一支不斷壯大的志願者隊伍，被稱為“鼠兔巡邏隊”，整個夏天他們都在幫助調查和收集關於鼠兔的資料。這個季節，400多名志願者冒險前往科羅拉多州落基山脈的72個高地。他們要接受一整天的訓練，學習複雜的調查方法。之後，巡邏隊每年夏天至少要到野外去一次，有時是輕鬆或適度的徒步旅行，有時是到偏遠地區的往返旅行。
6月，志願者參加了科羅拉多鼠兔專案在公園的培訓課程。該專案依靠這些社群科學家——鼠兔巡邏隊——幫助收集科羅拉多州落基山脈72個地點的動物資料。
北美鼠兔通常生活在海拔4257米的高山上。它們已經非常適應自己身處的環境，所以即使是最微小的氣候變化也會影響它們。
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的種群生物學家Chris Ray表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地面上有許多額外的眼睛和耳朵在打探訊息，可以提供有關鼠兔及其生活方式和行為的寶貴資訊。自2010年開始，Ray一直是科羅拉多鼠兔專案的科學顧問，該專案之前被稱為Front Range鼠兔專案。從7月到9月，她每月花20天的時間在科羅拉多州和蒙大拿州落基山脈的偏遠地區研究鼠兔。33年來，Ray每年夏天都會冒險進入她在蒙大拿州黃石國家公園北部的一個鼠兔實地考察點。
“我只有一雙眼睛，”Ray說道。“而我們這支巡邏隊有一大群人，若干雙眼睛，他們看到了我以前從未見過的神奇事物。”
氣候變化指標
鼠兔通常生活在海拔4267米的高山地區。但它們也可以生活在低海拔地區，那裡的氣候適宜，夏季足夠涼爽，冬季足夠溫暖。鼠兔不會冬眠，而是躲在岩石碎屑下，依靠冬季厚厚積雪的保溫作用來保持它們巢穴的穩定和溫暖。
21世紀初，研究人員注意到低海拔地區的鼠兔數量出現了下降趨勢，特別是內華達和周邊各州——美國西部最乾旱的地區。
這表明，隨著氣溫的升高，鼠兔的一些棲息地變得越來越不適宜居住。
研究人員還記錄了夏季相對炎熱、冬季積雪稀少的地方的區域性物種滅絕情況。
夏天，鼠兔在它們的巖穴和附近的草地之間跑來跑去，收集和儲存青草，幫助它們過冬。
科羅拉多州佈雷納德湖遊樂區，一隻鼠兔坐在研究人員設定的陷阱裡。他們會測量它的尺寸和生命體徵，並在釋放之前給它貼上耳標。
鼠兔研究員Chris Ray(右)和學生Austin Nash(中)在測量一隻鼠兔的後腳，學生Crystal Gonzalez在筆記本上記錄這些資訊。
在Ray(右前)和訓練師Patrick Crowell(Ray身後)的陪同下，鼠兔巡邏隊志願者們第一次看到了鼠兔。
科羅拉多州仍有大量鼠兔，但研究人員發現，在氣候變暖和永久凍土融化的地方，鼠兔的生存壓力更大，存活率更低，種群間的移動也更少。2015年，國家公園管理局和三所大學進行了一項為期五年的研究，預計到2100年，由於失去了合適的生活條件，鼠兔可能會從落基山國家公園消失。
但最讓Ray擔心的是冬季積雪的減少。在過去的幾十年裡，西部地區的冬季變短，降雪量變少，這意味著每年春天的積雪融化得更早，幫助鼠兔保溫的雪毯減少了。這可能使鼠兔暴露在春天寒冷的溫度下，而此時它們的食物儲備已經耗盡，它們的後代，大約有核桃那麼大，又小又脆弱。
“它們需要積雪來保暖，”Ray說道。“鼠兔在0到-5℃的環境下感覺非常舒適。如果低於這個溫度，它們就很難過冬，因為它們將沒有足夠的熱量來保暖。”
岩石下的小氣候在鼠兔的夏季生存中起著重要作用，可以幫助它們保持涼爽。“在生理上，鼠兔對夏季高溫要比其他一些物種更敏感，”落基山野生動物園的高階保護生物學家Megan Mueller說道。“所以我們預計，氣候變化對鼠兔的影響會比其他物種更早顯現。”
研究人員在麻醉盒中給鼠兔注射鎮靜劑，然後再進行測量。
鼠兔所依賴的涼爽的小氣候和儲存冰的氣候是一樣的，這些冰在夏末融化，流入小溪和水庫，為數百萬人提供水源。“我認為在鼠兔消失的地方，地下冰層也在消失，”Ray說道。“所以(鼠兔)就像是我們西部流域健康狀況的指示物種。”
鼠兔會利用夏季幾個月的時間為越冬做準備，它們經常在巖洞和鄰近的草地之間穿行，大量收集植物（從草、野草到野花和薊），儲存起來等到冬天食用。一項研究表明，平均而言，每隻鼠兔每年夏天要覓食近13000次，收集20公斤食物。“那堆乾草是非常重要的資源。” Mueller說道。鼠兔的許多獨特叫聲都是有領土意識的。“(它們)只是在告訴隔壁的鄰居，它們在那裡，它們在看守他們的乾草堆。”
為時已晚之前伸出援手
科羅拉多鼠兔專案的研究人員希望，鼠兔巡邏隊的監測工作將有助於在未來三到五年內繪製出鼠兔在整個活動範圍內的生活情況影象。志願者也在落基山國家公園和白河國家森林工作，希望他們收集的資料可以用來幫助管理公共土地上的鼠兔以及對高山生態系統的保護。丹佛動物園的Wells表示:“在一個物種開始衰落時幫助它，要比在它處於生命維持期時好得多。”
鼠兔巡邏員Joe和Henry pausback是來自科羅拉多州利托頓的一對父子志願者團隊。他們表示，參與這個專案給他們的高山遠足帶來了特殊的意義。他們已經志願為鼠兔專案工作了三個夏天，並在五個鼠兔觀測點收集了資料。
15歲的高二學生Henry表示，他選擇做志願者工作是為了幫助消除有關氣候變化的錯誤資訊。他說：“當你看到這種可愛的動物時，會發現它實際上受到了人類行為的影響，這讓它更加真實。”這就是鼠兔吸引我的原因。我覺得我正在做的事能發揮一點點作用，不管它是多麼微小。”
Ray把一隻帶著標籤的鼠兔放在乾草堆旁邊，這樣它就可以繼續為冬天做準備了，它會在岩石下的洞穴裡過冬，那裡有一層保溫的雪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