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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九章

內容簡介:

三個女妖出現在狄斯城頭上,恐嚇但丁。一位天使幫助但丁和維吉爾打開了狄斯城的城門,兩人順利進入城內。裡面是廣闊的平原,地上有無數被火焰灼燒的墳墓,在裡面受苦的都是犯了異端罪的罪人。

正文開始:

維吉爾折返回來,但丁臉上顯露出的畏怯色彩使他收斂起自己剛才的氣憤情緒。他停下腳步,像是聽到什麼動靜似的,凝神注意,因為他的眼睛不能穿越黝黑的空氣和濃重的迷霧看到遠方。

維吉爾望眼欲穿:“那位天使怎麼還沒來呢!”但丁聽到這裡,誤解維吉爾的話裡有什麼不好的含義,又覺得恐懼。

但丁問維吉爾:“第一圈裡的人有誰去過地獄深層嗎?”(“第一圈”詳見《地獄篇》第四章。)維吉爾:“我們當中很少有人做過這樣的旅行。我有過一次,那時我剛離開自己的肉體不久,被常給死屍招魂的殘酷的厄裡克託用咒語召喚,下到了這裡。她讓我進入這座城,下到地獄最深處,從那裡帶出一個亡魂。你就放心吧,我熟悉這條路。我們不經過鬥爭是無法進入這座被沼澤環繞的愁苦之城的。”(“厄裡克託”是希臘色薩利地方的女巫。古羅馬作家盧卡努斯在史詩《法爾薩利亞》卷六中敘述,厄裡克託在法爾薩利亞之戰前夕,曾應龐培的兒子塞克斯圖斯的請求,為一名陣亡戰士招魂,使他還陽來預言這次戰爭的勝負。但丁主要根據這段敘述,虛構出厄裡克託曾召喚維吉爾到地獄底層帶出一個亡魂之事,以證明維吉爾確實認識那一條路。)

維吉爾還說了很多話,但是但丁都不記得了,因為他的目光被忽然出現在火紅的塔樓頂端的三個渾身血汙的復仇女神牢牢地吸引過去;她們的四肢和舉止和女人一樣,腰間纏著深綠色的水蛇,頭髮都是小蛇和有角的蛇,盤繞在兇惡的鬢角上。(據希臘神話,三個復仇女神是阿刻隆河和夜的女兒,象徵犯殺人罪者受良心責備產生的懊悔情緒。)維吉爾認得這三位是冥界女王的侍女,他對但丁說:“你看這三個兇惡的厄裡倪厄斯。左邊這個是梅蓋拉;右邊哭的那個是阿列克託;中間的是提希豐涅。”(“厄裡倪厄斯”是三個復仇女神的希臘文總稱,其中“梅蓋拉”含義是“仇視的”,“阿列克託”含義是“永遠不睡的”,“提希豐涅”含義是“對殺人罪復仇者”。在但丁詩中,她們象徵不能促使人懺悔的那種無益的懊悔情緒。詩中對她們的描寫顯然受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卷六、卷七和卷十二的啟發。)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九章


那裡霎時間忽然站著地獄裡的三個渾身血汙的復仇女神。

她們各自用指甲撕裂自己的胸膛,用手掌怕打自己,還大聲吼叫,嚇得但丁緊緊地向維吉爾靠攏。“叫米杜薩來,我們好把他變成石頭。”(“米杜薩”就是通常所說的“美杜莎”,翻譯不同。她是希臘神話中三個兩肋生翼,頭上有無數小蛇的女妖之一,人一看到她的臉,就化為石頭。她象徵阻止人悔罪的絕望情緒。)她們望著下面一齊說:“我們沒有報復特修斯的進攻是失策的。”(根據古希臘神話,雅典王特修斯和他的朋友珀裡託俄斯一起去冥界,企圖拐走冥界王后普洛塞皮娜,但他們失敗了,珀裡託俄斯被冥界的狗刻爾勃路斯吃掉,特修斯被冥王囚在地府,後來被英雄赫剌克勒斯救出。這句話大意是,當初特修斯攻入地府時,假如對他進行報復,就不會再有人膽敢闖入地府了。)

“你轉過身去,閉上眼,如果果爾剛出現,你看到她後就再也不能回到陽間了。”(“果爾剛”是三個蛇髮女妖的通稱,美杜莎還有兩個姐妹。有的翻譯為“戈爾貢”,本文譯者田德望教授翻譯為“果爾剛”;都是指這三個蛇髮女妖。)維吉爾這麼說;還親自把但丁的身子扳轉過去,又用手捂住但丁的眼睛。(作為導師的維吉爾多麼關心但丁啊,生怕他遭到傷害。)

但丁提醒讀者仔細揣摩這些神秘詩句裡隱藏著的寓意。(詩人在這裡提醒讀者,要注意領會詩中所含的道德寓意。“神秘的詩句”究竟指有關復仇女神和女妖米杜薩(美杜莎)以及維吉爾的失敗和但丁的恐懼的詩句,還是指有關天使來臨的詩句,或者指這一整段情節的詩句,註釋家眾說紛紜;現在多數學者都認為指整段情節的詩句。關於其中的道德寓意,薩佩紐所作的註釋最為簡明扼要:“從整個情節看來,……但丁在面臨地獄之行(象徵悔悟和解脫罪惡的過程)最困難的一段旅途時,顯然要強調指出人在努力自救的過程中將會遇到的、必須克服的最嚴重的障礙。阻止有罪的人悔罪自新的障礙是種種誘惑(群魔)和內疚,也就是說,對自己過去生活的回憶和懊悔(復仇女神),以及宗教上的懷疑或者絕望(米杜薩)。人的理性(維吉爾)的力量在一定範圍內足以打退這一切攻擊;但是最終須要有神恩(天使)的幫助才能完成贖罪和得救的過程。”)

這時,從沼澤水面上傳來一聲恐怖的巨響,震的兩岸都搖動起來。維吉爾對但丁說:“現在你順著這古老的沼澤的水面向那煙霧濃重的地方眺望吧。”

如同蛙群遇到它們的天敵蛇時,紛紛沒入水中,各自縮成一團蹲伏在水底一樣,一千多個亡魂這樣躲避一位步行走過斯提克斯沼澤而不沾溼腳跟者;他時不時地用揮動左手撥開濃霧。維吉爾讓但丁向天使鞠躬致意。他來到狄斯城城門前,用右手拿著的一根小杖打開了城門,沒遇到任何抵抗。

“被天上逐出的可鄙之徒,你們懷的那種狂妄是哪裡來的,你們為什麼抗拒那非實現不可的意旨。(這裡“命運”指上帝的不可改變的意旨。)你們每次這樣做都加重你們的痛苦, (“每次”指基督降臨地獄以及上面提到的特修斯和下面間接提到的赫剌克勒斯闖入地獄時,魔鬼們抗拒,遭受失敗的情況。“加重了你們的痛苦”指經受了被逐出天國的痛苦後,又遭受新的失敗。)對命運頑抗有什麼用?刻爾勃路斯因為這樣下巴和脖子上仍然沒有皮。”(據古希臘神話,力大無窮的英雄赫剌克勒斯本著命運的意志進入地獄時,冥界的狗刻爾勃路斯曾擋住他的去路;但他把鐵鏈子拴在刻爾勃路斯的頸子上,把它拉了出去(見《埃涅阿斯紀》卷六)。鐵鏈子勒得太緊,磨掉了刻爾勃路斯頸子上的毛,是但丁在維吉爾史詩的啟發下想象出來的情景。)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九章


啊,看來,他多麼憤怒啊!他來到城門前,用一根小杖開了城門,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隨後,天使像有人催促一樣按原路返回去了,沒有和但丁、維吉爾說話。(天使不願在地獄多做停留,急於返回天國。)

天使的這番話讓但丁和維吉爾感到安心,他兩進入狄斯城,未遇阻攔。但丁觀察城堡裡面,它的左右兩邊都是廣大的平川,到處都是痛苦的聲音和殘酷的刑罰。

一座座墳墓是這裡的地面起伏不平,那景象非常悲慘;墳墓周圍散佈火焰,它們被燒的那樣熱。墳墓的蓋子全都掀起來靠在一邊,裡面發出那樣悲慘的哭聲。(這些墳墓是第六層地獄裡的犯異端罪者的靈魂受苦處。由詩中的描寫可以想見這些墳墓都是石棺,棺蓋可以掀起來。中世紀教會常把創立和信仰異端邪說者活活燒死,這一事實使但丁設想這些人的靈魂入地獄後,永遠在被燒得灼熱的石棺中受苦。)

維吉爾告訴但丁:“在這些墳墓裡受苦的都是建立和信仰異端邪說者,它們的數量比你料想的還要多很多。同一教派的葬在一起,墳墓的熱度按異端的嚴重程度有高低差別。”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九章


“這裡都是異端祖師和他們各自的宗派的門徒。”

維吉爾向右轉身,他兩順著城牆和墳墓中間的小道走了過去。

(注意,這裡已經是第六層地獄。正常來說第六層應該在第五層(斯提克斯沼澤)下面,但是從書中描述來看第六層和第五層好像處在同一個面上;這是我沒搞懂的地方。)

分類: 文化
時間: 2021-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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