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佳
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電視連續劇《武則天》大放異彩。其中女主角馮寶寶演繹的武則天，從初進宮時的青春少女，到白髮蒼蒼的年邁老者，怎一個“嘆”字了得？
至今，說起最奪人眼球的《武則天》，還當屬馮寶寶的版本，“誰瀕臨絕境，心中會不吃驚；誰臨困苦裡，身邊會不冷清 ”。
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要論馮寶寶走過的大半生，命運對這個聰慧可愛，靈動十足的女星，真是特別“優待”：生母養父為爭奪她的監護權，不惜重錘爆料；遭遇渣男，打著她的旗號，招搖撞騙，到處借款，燈紅酒綠，鶯歌燕舞；斬斷情絲，開啟第二段婚姻，最終也是慘淡分手……
01
馮寶寶，1954年10月30日出生在一個戲劇之家。老爸馮峰，粵劇藝人；老媽程惠瑜，香港的知名演員。叔公馮炳很早就發現，小時的馮寶寶，就純屬祖師爺賞飯吃的那種型別。在鏡頭前，她毫不做作的表演，分外吸人眼球。想必，這點應隨老媽。
馮寶寶從她兩歲半觸影的那天起，到15歲時，她已拍了200部電影，人稱“中國電影有史以來唯一可以掛頭牌賣座的童星”。於是，她載入了“香港的秀蘭.鄧波兒”這一人設。
人紅戲也紅，馮寶寶的片酬，從最初的十元港幣上漲到二千港幣，後來更是達到月入二萬港幣。這個行情，在當時的香港可買下一套房子。如此算下來，她一年的片酬可以買下十二套房子。當個收租婆光收房租，也可以衣食無憂。
可是，老爸卻拿著女兒的血汗錢，到處亂賭。血本無歸，倒是常事。馮寶寶拍戲多年，卻連一分錢都拿不到，都為老爸的賭資做了“嫁衣裳”。
在馮寶寶16歲時，有傳言說，老爸要以十萬美金的價格，將她賣給美國的秀場，是先把她騙到美國登臺，再讓她有去無回。
本來，這一訊息就令馮寶寶吃驚不止。沒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父母又鬧離婚。
馮寶寶早就知道，生母早與父親離婚，現在的母親是繼母。父親與繼母為爭奪馮寶寶這棵搖錢樹的監護權，對簿公堂。沒成想，生母程惠瑜為奪回女兒的監護權，也來爆料：說馮峰壓根不是馮寶寶的親生父親……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錢”字鬧的。馮寶寶聯想到生活中一系列的蛛絲馬跡，比如在她應上學的年紀，父親卻強迫她一部部拍片，至今她還大字不識幾個；本來已身價頗豐的她，應該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與時間去休整，卻被限制了自由，只能在片場日夜勞作。
望著一家人為錢大打出手，鬧得不亦樂乎，身與心的疲憊，安全感的缺失，簡直令馮寶寶肝膽俱裂，她患上了“時性精神崩潰”，甚至要入住精神病院接受診治。
巨大的衝擊，讓馮寶寶對拍戲已生無可戀。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她飛往英國，一是讀書充電，二是調養身體。只是，她渾身上下的的錢，加起來連買張機票都不夠，最終還是一位影迷的父親出手解圍。
02
在英國留學的日子，是馮寶寶最為開心的時光，再也不用擺造型，背臺詞，看鏡頭，跑片場，現在的每一天對著升起的太陽，都充滿著歡欣愉悅。
此時，馮寶寶遇到了一個對她呵護有加的男士，招再強。據說，這是一位富商的公子，從事金融交易。
沒有了生母養父的壓榨，沒有日夜顛倒的片場生涯，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還是一位溫柔體貼的帥哥。酒不醉人人自醉，馮寶寶迷失在愛情的陷阱裡，她飛蛾撲火般投入到招帥哥的懷抱中，為他盤起長髮，做了新娘。
也許招帥哥靠近馮寶寶的初衷，就是利字為先。這不，結婚未多久，一個個債權人就上門索債。原來，招帥哥打著馮寶寶的旗號，早就在外面招搖撞騙，借款不斷。而此前，馮寶寶卻一無所知。
丈夫出軌了，妻子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招帥哥不光到處騙錢，還拿著騙來的錢處處留情。錢與情，在生活的摩擦中，讓馮寶寶再次體驗到人性的可悲。此時的她，已是兩個兒子的母親。為母則剛，復出拍戲，則是最穩妥的路徑。
1984年，馮寶寶接拍電視連續劇《武則天》。婚姻中的一地雞毛，令她感同身受，如此煎熬的處境，早已生不如死。超強的代入感，令馮寶寶演繹的武則天，從青絲到白髮，成為她演藝生涯中的經典角色之一。
但事業上的成功，也無法阻擋婚姻的列車走向崩潰。1986年，馮寶寶決定離婚。可招帥哥再一次暴露渣男本質，他要求若想離婚，那你馮寶寶必須在協議書上寫下“自己患有精神病”的字樣，否則離婚擴音。
不想再糾結於同床異夢的紛爭，馮寶寶簽下了這份協議。殊不知，這樣一來，她就只能看著兩個兒子的監護權落入前夫手中。悔之晚矣，卻只能徒呼奈何。
03
招再強帶著兩個兒子離開，揮手之際留給馮寶寶的只是一顆傷殘的心，還有一堆堆的債務。
屋漏偏逢連陰雨，離婚後的馮寶寶，戲約越來越少，直至無戲可演。而貸款買下的房子，可要付房貸的，無錢可付，馮寶寶只能看著房子被銀行沒收。無家可歸的她，幸好被朋友收留。
站在窗臺邊，馮寶寶怎麼都想不通，自己到底觸犯了哪個天條，竟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從兩歲半開始拍戲，如今已是中年大媽，命運為何從未對我露過笑臉？而且還變本加厲，一次次苦雨撲面而來。
馮寶寶有心想一死了之，無非就是邁開一隻腳，從視窗一躍而下。傾聽自己的心聲，馮寶寶對自己說：“朋友好心待你，收留你，你如果從這裡跳下去，那麼此房就成了凶宅，那又怎對得起朋友的深情呢？”
有時，死倒是很容易，一了百了；而活著，卻需要更多的心理建設，更多的煎熬。其實，此時的馮寶寶，連聽到電話鈴聲都渾身顫抖。但兩個兒子還未長大成人，作為母親，還是不要太自私了，馮寶寶鼓舞著自己。
回想那段蒼茫的日子，馮寶寶總結：80年代是我走得最吃力的人生階段，剖腹產子、離婚、與兩兒子分離，自力更生、往臺灣發展、入醫院面對剷除子宮纖維腺瘤手術……我一一獨自面對，沒有親人依靠與支援。
04
後來，前夫帶著兩個兒子，前往馬來西亞定居。馮寶寶聞之，也飛到馬來西亞，她只想離兒子近點，再近點。
兩年之後，馮寶寶再次成為新娘，對方是當地有名的建築師翁兆泉。說來話長，翁氏的女兒是馮寶寶的鐵桿粉絲。在子女的牽線下，翁兆泉與馮寶寶走進婚姻。
安穩的家庭生活，帶給馮寶寶更多的笑容與滿足。每次她回香港拍戲，翁兆泉都會拖著行李箱為她當助理。
婦唱夫隨的日子，大家都想當然認為馮寶寶已找到了她的”Mr.Right ”。只是，13年婚姻飄過，兩人還是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婚姻中沒有對不對，只有合適不合適。找到對的人，一切都很合轍，那是緣分使然；若遇見錯誤的人，那就是一場劫難，無可厚非。
2015年，馮寶寶在告別影壇後，為了長子擔任副導演的電影《媽咪俠》，重回銀屏。電影上映後，馮寶寶拿下了加州獨立電影節2015“傑出女主角”獎。
在該片首映式上，馮寶寶兩個公子陪伴在她身邊。當幼子說出”在我心中，我媽媽是最好的女演員”時，那一刻馮寶寶萬般滋味在心頭。從一無所知的童星少女，到胸口寫勇的花甲老婦，一路走過，甘苦寸心知……
人的一生強大與否，成功與否，幸福與否，快樂與否，不取決於他的肢體力量，也不主要取決於他的知識力量，而主要取決於他的心理內力。生活就是一場修行，得到了磨礪，就變得堅強；經歷了失去，就會懂得擁有的珍貴。
馮寶寶接受記者採訪時，坦言——
我正在親自撰寫自己這一生的回憶錄，從兩歲半入行至今，六十多年的從影生涯，與父母以及兩任丈夫的愛恨情仇，想必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寫完了。
真正的釋懷，大約不再是一開口的潸然淚下，而是微微一笑的雲淡風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