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們都幹了些什麼1

不用擔心，我就是原作者，我就是想說說，藏在心裡這些年，不敢說的那些事兒……

徐子欽北清夢碎

距離高考還有六十天。大東北。

北城的天，總是藍的清澈，高遠，特別是春雨洗過之後。微風裡夾雜著絲絲的涼，順著校服領子鑽進去，坐在窗邊的牟一突然地打了一個寒顫，透過窗戶，操場上的籃球架孤零零地站著。

　　那就是個擺設。

　　他恨恨地在心裡啐了一口，目光穿過鐵絲網，望向遠處的初中部。

　　和這裡恰恰相反，喧鬧聲穿過冷冰冰的空氣直刺過來。

　　呵呵，想多了。

　　為了不影響高中部的學習，初中部也靜悄悄地，那些真正的歡聲笑語來自小學部。

　　可是太遠了，彷彿再也無法觸及的童年。

　　牟一極力地眺望著那些奔跑著的孩子，他們在開運動會。雖然看不清楚，可是牟一能想起那些由於用力而扭曲的臉，和被汗水浸透之後的校服黏糊糊的沾在身上的感覺。那就是曾經的自己。

　　“多真切，彷彿就是昨天啊！”他不自覺的感嘆道，打了個哈欠。

　　班長徐子欽的目光攜風帶雨，劍一般刺了過來。

　　牟一翻了個白眼兒，翻開《世界歷史》認真地看了起來。

　　突然，書頁一陣振動，被摳成了手機專業殼子的歷史書閃了一下，一條微訊息跳了出來。

　　“八塊，昨晚下雨了……”

　　牟一抬頭，看見隔了兩排的普通話低著腦袋，側著半個身子，擋住了徐子欽的視線在對他擠眉弄眼。

　　“so？”

　　牟一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的車還在校門口！”

　　“我……記得我騎回去了！”

　　“你昨天開車上學的，你忘了?”

　　“我！？汽車怕什麼下雨?你是傻的嗎？”

　　“可是你開的是那輛寶馬，最貴的那個，嘿嘿嘿……”

　　“寶馬寶牛我怕下雨?”

　　牟一的目光狠狠地甩過去一個標籤，普通話等於傻子！

　　“你蓬兒敞著呢，”

　　“我……”

　　牟一看到這條，心裡忽悠一下。難道丟了？

　　“不過別擔心，夏木把你的小鴨子放車裡了，他們遊的很好。”

　　普通話肥厚的肩膀開始抖動，那是憋不住的笑產生的後坐力！

　　坐在第一排的夏木的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突然回頭瞪了普通話一眼。

　　咳咳……

　　班長徐子欽及時的假咳了一聲。

　　“what！？”

　　想到昨夜肆虐的暴雨，牟一“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班長徐子欽有準備一樣緊跟著也站了起來，憤然道：“牟一，你想幹什麼？”

　　恰在這時，下課鈴響了。

　　牟一斜睨著徐子欽大搖大擺地從他眼前走過，揚長而去。

　　徐子欽望著牟一得意的背影，氣得把書奮力地摔在桌子上，他的寶貝鋼筆“骨碌碌”地滾落在地。

　　“哎呀！”

　　徐子欽撕心裂肺地一聲驚呼，趕緊撿起鋼筆來檢視傷勢，尖兒有點歪，還劈叉了。據說那是他二舅從國外帶回來給他的禮物，希望他能用這隻筆考上北清。

　　“牟一！！！”

　　徐子欽咬牙切齒地叫。

　　“誒呀，廢了，尖兒劈叉了！嘖嘖嘖，北清夢易碎啊……”

　　普通話瞪圓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拿過鋼筆，假裝心疼地說。

　　“我跟你沒完！！！”

　　徐子欽衝著牟一消失的方向，半天才捯上一口氣，

　　“有了這筆你也考不上北清。”

　　夏木瞥了一眼鋼筆，唇槍舌劍地說，她毫不留情地拽過普通話的校服領子，把他拉出了教室。

　　“你們！啊……”

　　身後傳來徐子欽惡毒的罵聲。

　　牟一一路小跑來到校門口超市的後門，瞧瞧左右沒人，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去。

　　這是他盤下的第一家超市，送給自己小學畢業的禮物。

　　說起來，那還是剛上小學不久，牟一發現這個涵蓋了小學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綜合學校，著名的華清學校的校門口超市裡居然沒有賣“奧特曼”的，這簡直是暴殄天物不是。他毅然決然地用自己攢了多年的零用錢，在批發市場進了第一批貨，整整一大箱的跨越奧特宇宙曼超人變身玩具，還有各式各樣的小貼紙。放學時，逃了最後一節自習課，在離校門口超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賣烤冷麵的老大爺旁邊擺了個小攤。

　　牟一至今也忘不了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們看見玩具時的驚喜又渴望的眼神。可是孩子們看是看，他們並沒有錢買。牟一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校門口那麼大的超市沒有玩具賣。因為和學習無關，家長不會出錢，學生們手裡的零用錢有限，買不起。

　　針對這一實質性的棘手問題，他決定設立分期付款的方式。他思來想去，找到了班裡長期霸佔數學榜首的夏木。於是，夏木記下那些全款買不起的同學的班級、名字、家庭住址、和班主任電話號碼。有了這些真實的材料，就可以分期支付餘款。如果到期沒有付清還可以延期。普通話也只有普通話就是他們一直延期到現在還沒付清的債務人。學生們手裡的壓歲錢和零用錢就是這樣成就了牟一的第一桶金。

　　不久，這件事情驚動了校長。牟一順勢而為，暨安全和發展兩方面和校長談判，得到校長的支援和鼓勵，租下了學校超市一個不足一平米的小角落。他和夏木一起打理。他們的友情也是從那時開始的，直到小學畢業盤下整個超市的經營權。

　　牟一心急火燎地穿過超市前門，

　　“誒，這孩子，你跑啥？”收銀員阿姨以為出了什麼事，也跟著他跑出來。

　　“阿姨，我的小黃車被養小黃鴨了?”他頭也不回的問。

　　“這兒，你看這兒……”阿姨四十多歲，白白胖胖的，穿著超市暗紅色的工作服有點緊，跑起來直喘。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指著銀灰色的遮雨布，那分明是他的寶馬車小黃的形狀。

　　“夏木給你蓋上了，你還擔心什麼？”阿姨拍了拍牟一的肩膀，轉身回店裡。

　　“小黃鴨，那我的小黃鴨？”

　　牟一又轉頭朝店裡跑。

　　“哎呦，你這孩子是想累死我，唉……這兒，這兒呢！”阿姨隨後跟進來，手指著櫃檯後的紙箱。兩隻小黃鴨“啾啾”地叫著，頭一點一點地吃著小米。

　　“啊……死普通話騙我！”牟一撫著胸口，定下心來。

　　“他？今天早上又賒了兩根火腿腸，這孩子錢都添了那張嘴，”阿姨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突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一輛疾馳的帕薩特停在校門口，車裡鑽出來幾個中年人。兩女一男面色凝重，圍住了前來問詢的校保安。他們交涉了幾句，保安大爺急忙忙跑進保安亭打電話核實，隨即打開了電動門。

　　“這是要出事啊！”縮著脖子躲在阿姨身後的牟一，閃身出來，發出了未卜先知的感嘆。

　　“快回去上課吧，第一手資料有我呢，放心吧！”阿姨衝牟一使了個眼色，兩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