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公寓設計模式，80年代末至今。有一種形態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每兩戶以上人家構成一個樓層。
二樓以上，兩戶以上的大門，不是並肩硬擠，就是怒目相對。寂寞文明下，老死不相往來，“鄰居是個寶”成了空話。樓上樓下鄰居叫啥，職業是啥，一概不知。
自開啟啟寫作生涯之後，觀察力和嗅覺變得靈敏。舊式公寓和新式公寓，從一樓爬到二十四樓幫小賣部貼臨時廣告，還要勇闖臭鞋堆。
上樓梯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每家門口，都堆了臭鞋，數量多少不一。觀感上的臭鞋，既不能拿起來聞一聞，當然不也不敢一竿子打落一船鞋，說每一隻都臭氣熏天。但如果說它奇香，也應該查無佐證。
每家門口的臭鞋，應該算是新人類文明十大奇觀之一：有新鞋，舊鞋，男鞋，女鞋，有帆布，運動，單鞋，切爾西，靴子，涼鞋，拖鞋，鬆糕，棉鞋，雨鞋，七彩亂七八糟拼湊在一起的鞋，有一百元一雙的便利鞋，也有類似大明星同款穿的千元一雙的名牌鞋。反正是群鞋聚集，群英薈萃。
這些鞋所佈下的天羅地網，有的臨時塞了臭氣熏天汗漬發酵的運動短襪（甚至由於大腳趾過於強勢出頭破了個洞），暗伏奇門遁甲，詭秘莫測。有的鞋仰面朝天，有的鞋匍匐倒地，有的鞋花開並蒂，有的鞋各奔東西。讓鄙人不得不聯想到兵法佈陣。有些鞋上是有帶子的，你從樓層下來的時候就得耐心地欣賞他們蹶起的屁股，卡在樓道中間，慢吞吞地繫鞋帶。在味道的燻襲下倒盡胃口。臭鞋威力非同小可。分明是一種空氣汙染。
為啥他們家明明有鞋櫃在玄關，為何不把鞋收進去?
一個人如果從一樓走上七樓，他至少要衝過二十八個臭鞋大陣。整棟樓充斥著瘴氣，影響人類健康，輕則頭昏腦漲，重則一命歸西。哪怕室內裝修得金碧輝煌，跟凡爾賽宮一樣。但還是習慣把鞋扔外邊。
一切一切，只想到自己，沒想到別人；只想到自己的利益，沒想到別人的利益；只要自己家裡一塵不染，不管公眾場所如何髒亂；只要自己舒服，別人就是栽倒到他的臭鞋大陣之中，氣絕身亡，也毫不動心。淺視淺視，眼不見心不煩。來吧！鴕鳥心態。反正現在口罩普及，走哪兒都能遮蔽點味道，最好配上墨鏡，赤腳踏雙洞洞鞋，腳踩流沙也坦然。
文字丨朱茜
插圖丨朱茜
排版丨張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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