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特洛伊木馬-馬向陽-198703（二）
《放飛藍天之★夏》
等坐下來，小劉反覆追問馬向陽，你表姑父到底是誰呀？
馬向陽正沒好氣呢，損人的話隨口就來。
“你真想知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然後呢，你還想不想在這個部門上班了？”
“你說，賣你們幾臺計算機怎麼這麼費勁呢？還這麼多廢話。我走了，你跟老尹說，我再也不來了，我有幾本雜誌在他屋裡呢，上面有省圖的章，讓他替我去還了。”
這下小劉可真慌了，馬向陽連個姓名都沒留下，更不知道在哪個單位，一旦讓他走了，可上哪兒找他去呀？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徹底完了，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不會說話，惹你生氣了，你打我兩下行不？”
小劉看馬向陽站住了，就趕緊接著說，
“你先別走，我這就寫購銷合同，你得告訴我你們單位的名稱啊，要不我怎麼寫合同啊？”
馬向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小劉一會兒，很不情願地坐下了。
“藍天公司聽過嗎？北京藍天資訊科技有限公司，沒聽說過？空軍開的，專賣進口貨的，我們的計算機，都是用軍用飛機拉進來的，知道不？”
“哎，你別寫北京藍天了，我這次過來已經在南京註冊了分公司，你就寫南京藍天就行了，哎，對，就改一個字就行，其他字都一樣。”
“我們總部的領導也是希望能給你們就近服務，這才派我們來的，其實你們去北京買，也得在我們公司買。”
這時，尹主任進來了，看到馬向陽坐在那兒，就走過來。
“昨天談的太熱鬧了，你看，你都沒給我留姓名和聯絡方法。你的雜誌還在我桌上呢，我還說呢，如果你不來，我還得找人去省圖，去替你還了。”
“小劉，你幹嘛呢？這是誰的合同啊？”
“南京藍天資訊科技有限公司？”
馬向陽覺得該他說話了，
“我就是南京藍天的總經理，本來應該派手下的過來，你們才買兩臺計算機，就讓我跑好幾趟了，我還哪有時間完成銷售計劃呀？”
“可是不行啊，有人不讓啊。”馬向陽用手向上指了指。
“說我譜大了，說我上了名牌大學就瞧不起他了！我還哪敢不親自來呀。”
尹主任附和地笑了笑，
“行啊，我們人民銀行將來肯定是你們的大客戶，讓你這個總經理親自出馬也不算冤枉你，你就再辛苦兩趟吧。等事情辦利索了，我請你吃飯。”
馬向陽真是沒見識過機關的工作作風，他還以為尹主任說定了就完了，他就開始琢磨著下午來送貨，找哪個業務員一起來呢。結果，好事多磨，小劉把合同擬好了，尹主任也簽字了，可是還要報採購計劃。小劉好像看出了馬向陽的急迫，就緊著解釋，報計劃就是走走形式，行長已經口頭同意了，不會有變化的。
過了幾天，馬向陽再去人民銀行，去問問採購計劃批下來沒有。他坐在小劉旁邊，等著小劉幹活兒，眼看著就一頁紙的一個數據表格，能用幾分鐘？結果，馬向陽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小劉的工作是從表格中挑資料，進行分類彙總。但是小劉幹活不得法，總是反覆做重複工作，結果把問題搞複雜了，倒容易出錯了。馬向陽就好心地對小劉說，
“你這麼幹活兒怎麼行呢？這點兒活兒早晚得把你累死。找時間我幫你想想辦法吧，你要是方法對了，一定是又省勁又不容易出錯。”
“那行啊，大學生，那你就幫幫我唄。”
馬向陽在回公司的路上，還真就琢磨了這個事，把演算法搞清楚在馬向陽看來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能跟小劉講明白。過一會兒，他再一想，其實小劉也沒必要明白，她知道怎麼做就行了，就像計算機軟體嘛。
哎！有了，我編個軟體不就行了嗎？他們正好要買計算機，買了幹什麼？不能直接說玩警察抓小偷吧，用個小軟體就能減輕勞動強度，不是挺好的嗎？還可以降低出錯率。
馬向陽越想越興奮，回到公司就借出來一套計算機，在二樓辦公桌上支起來。
馬向陽用了一宿的時間，編好了軟體，又編了幾套假資料試算。連帶著把可能發生的，而小劉的表格裡還沒有遇到的問題也一併考慮在內了。
等馬向陽認為一切都沒有問題了，外面天已經亮了。馬向陽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員工們來上班，吵醒了他。馬向陽急忙起來，洗把臉，喊來一個客戶部的銷售，裝箱，叫出租車，兩個人一起帶著計算機和顯示器兩個大箱子來到了人民銀行大樓。
等兩個人呼哧呼哧地搬進大辦公室，小劉愣住了。
“誰讓你們先把計算機搬來的？那計劃還沒批呢。這不成了先斬後奏了嗎？”
馬向陽沒好氣地對小劉說，
“還不都是為了你！看你幹活累，可憐，你小馬哥熬了一宿你知道嗎？”
“你先看看，要是你不喜歡，我立馬拿走，那計劃也不用批了，說明你們用不著計算機。”
馬向陽像到了自己家裡一樣，指揮著一起來的業務員，開箱、擺放、接線、開機。中間還嫌小劉礙事，推了小劉一把。
“去去去，靠邊。”
這時，全辦公室的人都圍過來了，看著馬向陽他們倆幹活，也不敢伸手幫忙，也不敢問，就那麼圍著、看著。
螢幕亮了，出現了一串一串綠色的字元。
馬向陽坐下，拿過鍵盤，噼裡啪啦地敲擊著按鍵。只見螢幕變了，出現了很多綠方塊。
“拿來！把你昨天那個表拿來，聽不懂中國話呀？”
馬向陽對小劉吼著。小劉楞了一下，趕緊拉抽屜找出來，遞給馬向陽。
馬向陽一邊看著報表，一邊又是噼裡啪啦地敲擊著鍵盤。這次大家明顯地看出來了，馬向陽敲擊鍵盤是不用眼睛看的，因為他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表格呢。
“好了，你過來吧，坐這兒，別怕，我又不能吃了你。”
小劉怯生生地並排坐在了馬向陽的旁邊。馬向陽開始給她講，拿到這樣的表格，怎麼把資料敲進去，然後按回車鍵，就出來結果了。再看結果，哪個方塊代表的是哪個科目的彙總，然後你把數抄在紙上就大功告成了。
小劉還是不熟練，反覆操作了好幾遍，才勉強出了一次正確的結果。這下把小劉樂壞了，
“我會用計算機了！我會用計算機了！”
過了幾天，馬向陽又來到人民銀行。一進大辦公室的門，小劉就迎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張支票。
“批下來了，給你看看。”
馬向陽接過來，
“什麼批下來了，不是採購計劃嗎？”
“這你別管了，行長在採購計劃上簽字了，我就拿著去找出納，說人家藍天公司都等不及了，趕緊先把錢給人家吧。”
馬向陽看著支票上的數字，不對呀，比購銷協議上的總數還多了一萬八千元。光聽說有往下砍價的，沒聽說給往上加價的呀。還沒等馬向陽問，小劉就開始解釋了，
計劃追加了一萬八千元。其中一萬五千元用來買你的軟體，還有三千元是我們信貸部五一出去春遊的活動經費，等回來我會把發票整理好給你的。
“你今天把支票拿回去，就把另一臺機器，還有購銷協議的配件準備好，明後天都一起送過來吧。你看，等支票到賬，你能不能先把三千元現金給我呀？”
馬向陽的腦子多快呀，讓小劉看到的就是毫不猶豫。
“不用了，我們公司管理也很正規，你們旅遊的發票，在我們公司也不能報銷。我來想辦法吧，我回去就跟公司說，客戶又讓我們贈送了一些列印紙、磁碟什麼的，我得提成現金去市場上買。你放心吧，不管這張支票什麼時候到賬，我明天就把三千塊錢給你送過來。”
出了人民銀行大樓，馬向陽拐過一個路口就停住了。他四下裡看看，見街上行人不多，就半蹲下去，然後使勁兒往上跳，跳得老高。
“哦！耶！”
這是馬向陽有生以來做的第一筆生意，用了半個月。在馬向陽看來，值了。（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