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期結尾說到,正在組織安源路況罷工期間,1922年7月份中共在上海舉行第二次會議,毛澤東卻缺席了。
是因為運動,趕不到上海嗎?不是,毛澤東這時候就在上海。那為什麼不出席呢?按他的說法是,他忘了地址了,又沒找到認識的人,就錯過了這次大會。
不過個人一點小猜測,也許他確實遇到了問題,但主要是他並不是特別想參加這次大會。因為共產黨早期是一個很初期比較幼稚的組織,人員流動很隨意,黨內又分很多派別,毛澤東第一次來就和他們說不到一起去,與其聽一群人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不如自己腳踏實地,真刀真槍地去實踐。
中共二大再次強調工人運動的重要性,要求各地黨組織集中力量組織產業工人工會;工會工作必須把工人階級的目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結合起來,工會應該為改善工人的生活和勞動條件而努力;同時還必須領導工人開展政治鬥爭。之後安源路況罷工勝利,給大家一個很大的鼓舞。但也是一個很大的假象,以為工人運動真的可以在中國掀起一片新天地,直到二七慘案的發生。
而一手製造起這個假象的各個因素中,少不了俄國貢獻的那一份力。先說一下,以下針對俄國的言論純屬我個人揣測,非常主觀,如果有不對的地方大家就當是陣風吹過去。
蘇俄,怎麼說呢,真的精明。個個都有才,說話又好聽,在那些帝國都張牙舞爪要來瓜分我們的時候,人家率先跳出來,說放棄沙皇在中國的權益,還專門派人來中國,幫助我們成立了中國共產黨。別的不說,單這一件,我們表達感謝是應該的。
但是,蘇俄真正的野心不是為了中國的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他們是被逼急了,想在中國尋找支援,從這個角度看,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蘇俄後來總是出一些餿主意。
1917年11月,列寧和托洛茨基領導的布林什維克黨成立,簡稱蘇俄吧。當時他們面臨的是什麼狀況呢?國內有反革命,國外14個國家武裝聯合干涉。恰好這段期間,段祺瑞掌控的北京政府和日本關係走得很近,日軍進駐到咱們東北境內,段祺瑞還公開加入了帝國主義反蘇陣營。蘇俄一看,這東北和他們的遠東可是近鄰,真要鬧起來可不是說話的。
他們想盡快和中國搞好關係,取得中國的支援。從1919年到1922年,蘇俄的政策簡單來說,就是在軍閥勢力和孫中山勢力中間反覆橫跳,兩個字評價蘇俄政府的行為:綠茶!
蘇俄喜歡北京政府,畢竟北京政府有實力,有政治影響力,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但是段祺瑞看不上蘇俄,段祺瑞不行,就找吳佩孚吧,吳佩孚在軍閥裡算是一股清流呀,支援五四學生的愛國運動,和段祺瑞是死對頭,還打敗了段祺瑞控制了北京政府。沒想到,吳佩孚也看不上蘇俄。
另一邊,孫中山,非常鐘意蘇俄,1918年就致電,祝賀蘇維埃國家成立。但蘇俄覺得孫中山沒錢沒權,滿腦子只會空想。可是到手的鴨子,我雖然不吃,也不能飛了,蘇俄是一邊和孫中山聯絡,一邊又仔細叮囑,這可不能讓北京政府知道。
於是在1919年到1922年這三年裡,蘇俄的基本外交政策,就是兩頭並進,主抓大的。中間還想出孫吳政策,讓孫中山和吳佩孚冰釋前嫌,你們兩人扭成一根繩,和我在一起。當然失敗了。1922年底,北京政權變動,吳佩孚的勢力被嚴重削弱,失去了對中央政府的控制權,為了爭奪更多地盤,他決定攻打南方的孫中山。蘇俄也終於決定,配合吳佩孚的政策,要求中共和吳佩孚合作,這就是我扯了這麼一大段,要說的聯吳政策。
在1922年7月、9月、10月,李大釗三次到洛陽和吳佩孚見面,10月份還成把中共中央機關從上海遷到北京。吳佩孚也支援工人運動,通電發表了“保護勞工”等所謂“四大政治主張”,為北方的工人運動爭取合法條件。另外,吳佩孚和段祺瑞是死對頭,段祺瑞親日,吳佩孚就要剷除原來這些親日派們在交通鐵路上的勢力,李大釗趁勢把共產黨員介紹到各個鐵路上,像何孟雄、包惠僧等,表面上是交通系的密查員,實際上是中共的職工運動特派員。
這麼看來,聯吳政策在一定時期內,的確是幫助了工人運動的展開,對早期共產黨來說,他們能在華北地區的活動中站穩腳跟,也離不開聯吳政策。但是老虎再和善,他也是要吃葷的。你我雙方所追求的道路不同,所謀的利益相沖突,即使今天笑臉相迎,不定哪天便會反目成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1923年2月4日,中共在鄭州舉行京漢鐵路全路總同盟大罷工,這次罷工使中國工人運動第一次高潮達到了頂點。
我們回顧一下1922年1月到1923年2月,13個月裡,中國發生了100多次罷工,30多萬工人參加。有組織的工人已達27萬。聽起來很壯觀,但是鬧得再兇沒有用,孫悟空翻個金斗十萬八千里,如來佛一掌,就給你摁下去。
1923年2月7日,吳佩孚對準罷工工人揮起了屠刀,2月7日下午,軍警以談判為名,派出全副武裝的軍隊包圍總工會,並開槍屠殺,被捕工人被捆綁在江岸車站電線杆上,湖北督軍參謀長張厚生提燈找出江岸分會委員長林祥謙,一邊用刀砍,一邊逼林祥謙下復工令。林祥謙寧死不屈,被活活砍死並梟首示眾,犧牲時年僅31歲。
之後他們抓了勞工律師施洋,殺害罷工組織者蕭耀南,京漢路全線在“二七”慘案中犧牲的烈士共52人,其中江岸39人。此外,受傷者300餘人,被捕者60餘人,1000餘人被工廠開除,流亡在外。帝國主義的海軍陸戰隊也全部登陸,準備對罷工工人進行更大規模的屠殺。
1923年2月9日,京漢鐵路總工會和湖北全省工團聯合會聯名下《復工令》,工人忍痛復工。至此,轟轟烈烈的京漢鐵路大罷工,宣告結束。這次結束,也是中國第一次罷工運動落潮的標誌,各地政府開始清算工人運動中的領導人物,4月份,湖南趙恆錫下令抓捕毛澤東,毛澤東逃離長沙。聯吳政策,在被鮮血染紅的二七廣場中,宣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