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鮮戰場上,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我軍的一名汽車兵,在運送大米途中,被美軍飛機轟炸,他開著冒火的汽車,吸引敵機遠離了補給線……後來,戰士們都以為他犧牲了,沒想到,他居然開著一輛新車回來了,而且還拉了一車美國大兵……
這名戰士叫龐鐵虎,是志願軍汽車班的班長,負責運送我軍後勤物資。
1952年一個冬天,趁著夜色, 20輛裝滿物資的大卡車,悄悄地從駐地出發了。他們要趕在天亮前,到達前方營地。
龐鐵虎的班有5輛車,車上裝滿了大米,這是給前方戰士們的口糧。
一路上,頭頂經常飛過敵人偵察機。車隊怕被發現,不敢開車燈,摸著黑,又不能開得太快,也不能太慢。一路上戰戰兢兢,來到了清江大橋附近。
清江大橋是我軍補給線的必經之路,也是美軍轟炸的重災區。這個橋已經千瘡百孔,炸斷修好,修好炸斷,幾乎天天和敵人上演“拉鋸戰”。
就在車隊剛上橋不久,突然三顆照明彈升空,整個車隊一下子暴露在亮光之下。原來,敵機在大橋前方空曠處,發現了車隊。
三架敵機向車隊俯衝下來,前面機槍掃射,後面狂扔炸彈。一時間,車隊被打得七零八落。
車隊中10幾個防空機槍也“噠噠噠噠”地響了起來,交錯之間,一架敵機被擊落。另外兩架呼嘯著拉昇,準備掉頭再次俯衝。
這波俯衝,把龐鐵虎卡車上的備用油桶打著了,燃起了大火。
只見龐鐵虎的車,突然開啟大燈,加速穿過車隊,拖著長長的火尾巴,像一個大火球,駛向橋的另一頭。
龐鐵虎一手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伸出窗外揮舞,大聲喊道:“快散開!我把他們引開,快躲起來!”
聽到喊聲,大家也互相喊話。後面的車快速倒車、前面的車四下掉頭,紛紛駛向黑暗處。
兩架拉昇起來的敵機,再次轉彎俯衝。此時,地下冒著濃煙,隱約中,他們也看不到幾輛車了,就朝著龐鐵虎的“火車”追了過去。
龐鐵虎一邊狠踩著油門,一邊回頭看。車離大橋越來越遠了,但車屁股後面的火也越來越大了,燒著的大米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整車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兩架敵機從他後面緊追了上來,“突突突”一連串機槍子彈,從車身兩邊擦過。
龐鐵虎猛地一下踩住了剎車,一把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翻滾著爬進了路邊的樹坑。敵機呼嘯著從頭頂飛過。
此時,他才發現,小腿不知什麼時候被彈片劃傷了。他扯下一條褲管,將傷口紮好,找了一根樹枝,拄著樹枝向營地的方向走去。
天亮了,他走了整整一天,又累又餓,傷口又疼。天快黑時,他發現了一個小溪,喝了點水,準備找個地方過夜,第二天再走。
突然,從遠處閃過幾束白光,隱約傳來汽車的轟鳴聲。龐鐵虎趕快躲起來檢視,是一輛美軍的大卡車!
這輛卡車開到小溪邊,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一個士兵,手裡提著一個水桶,徑直走向水邊,離龐鐵虎的藏身處越來越近了。
龐鐵虎屏住呼吸,緊盯著那個士兵。結果,那個士兵並沒有發現他,龐鐵虎分析,他是要給打水給車加。
龐鐵虎藉著燈光看到,駕駛室裡再沒其他人,說明這個士兵就是司機。他腦子一轉:乾脆把這個士兵打死,搶了車開回營地去。
龐鐵虎悄悄抱起一塊大石頭,雙手舉起來,慢慢地摸到那個士兵身後。
就在他高舉大石頭,準備砸的時候,那個士兵突然察覺了,猛地一下轉過身,嘴裡嘰裡呱啦,扔掉水桶,準備摸槍。
龐鐵虎沒有猶豫,猛撲著朝對方頭上狠狠地砸了過去,那個士兵“哼”地一聲倒在地上。
被砸這麼一下,不死也活不長了。龐鐵虎從昏迷計程車兵身上取下槍,撿起水桶,打了半桶水,走向了汽車。
剛走近汽車,龐鐵虎就聽到車廂蓬布里面嘰裡呱啦,有好幾個人在說外語。
龐鐵虎心裡一驚,糟了,這是一輛運兵車!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兵,這可咋辦?萬一被發現了,一個人也打不過這麼多人啊。
龐鐵虎稍作冷靜,這些士兵還沒發現他,現在跑也來得及……他快速地想著對策,眼睛四處觀察。
突然,他瞥見了駕駛室座位上扔著一件帶帽風衣、一把手槍、一個口罩、一個證件。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龐鐵虎的腦子裡冒了出來:乾脆冒充司機,想辦法把他們拉到營地去,如果在半路上被發現了,就開著車衝下山崖,和敵人同歸於盡!
想到這,龐鐵虎心裡踏實了。他從容地給車加上水,坐進駕駛室,套上風衣,拉下帽子,戴上口罩,一踩油門,向前駛去。
車廂後面計程車兵,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扯呼。根據車身重量,龐鐵虎估計後面有20~30人,他又緊張又驚喜。
龐鐵虎邊開邊盤算著路線,看著周圍地形,他判斷要再拐過山窩,往另一個方向走才是營地。
就在當快到拐彎處時,前方燈光閃爍,龐鐵虎知道,遇到美軍卡口了。
卡口計程車兵示意停車,拿著手電走了過來。龐鐵虎悄悄把手槍放在車窗下,定了定神,主動拿起證件,遞了出去。
士兵用手電照了照證件,又在龐鐵虎臉上掃了幾下,說了句什麼。龐鐵虎一邊摸向手槍,一邊衝士兵點點頭,心想,要是被發現,就直接開槍。
結果,那個士兵沒有理他,和另一個士兵走到了車後。只聽一陣陣熱鬧地吆喝聲,這兩個士兵和車裡的大兵聊上了,龐鐵虎才稍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那兩個士兵轉到車前,把證件還給他,對龐鐵虎邊說邊比“OK”的手勢,龐鐵虎明白,他也比比“OK”,啟動了汽車。
開出了幾十米,龐鐵虎懸著的心才放下來。繞過山窩,龐鐵虎駛向營地方向。
此時,夜已經深了,車上的大兵都打起了呼嚕。龐鐵虎忍著腿傷,踩著油門,加速向駐地駛去。
就在離駐地越來越近時,後面有人“嘰裡呱啦”叫喊著,“嘭、嘭、嘭”地拍打起了駕駛室,龐鐵虎心裡一緊:“是不是路線不對,被他們發現了?”
龐鐵虎沒有停車,他加速尋找能衝下去的山崖。可是,此時周圍平坦,沒有能衝出去的地方。
後面的拍打聲越來越急了,龐鐵虎把心一橫,停下車,握好手槍,準備戰鬥。
車剛停好,幾個大兵跳了下來,衝到駕駛室,拍打著窗戶,對龐鐵虎罵罵咧咧,但沒有亮出武器,罵了幾句,便跑到一邊撒尿去了。龐鐵虎這才鬆開緊握的手槍,長出了一口氣。
幾個大兵們撒完後爬上車,龐鐵虎載著他們一路狂奔,終於遠遠地看見營地了。
為了讓營地的同志識別自己,龐鐵虎趕快卸下偽裝,將自己的軍服脫下,伸出窗外,不斷地揮舞。崗哨從望遠鏡中識別出他後,趕快通知其他人迎了上去。
此時,車後的大兵還在呼呼大睡,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睡夢中成了俘虜。
經過清點,被俘虜計程車兵共30人,整整一個排。
和龐鐵虎失散的戰友緊緊抱住他,激動地說,還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不但沒死,還拉來了一車俘虜,真是不可思議。
龐鐵虎的故事,最初流傳在朝鮮戰場上,但經多方查詢,並沒有找到這名戰士。最後估計,這是戰士們根據聽來的戰鬥故事,整合虛構的。
後來,這個故事由我國著名軍旅作家竇孝鵬、軍旅畫家關慶留,兩位先生合作繪製了一本連環畫,取名《英雄汽車兵》,於1976年5月出版,並大受歡迎。
故事真假至今沒有定論,即使是虛構的,我們也依然愛看,總比看那些狗血淋頭的電視劇有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