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橘”東籬下
——武穴中學高二學生 廖昕宜
山坡上長滿橘子，站在田野裡一言不發，彷彿是在深思。橘子皮內飽含陽光，橘子皮外是廣闊世界。
——題記
這個秋天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似乎不是隨著牆上的日曆呼啦啦翻到8月7日如期而至，也不是一場冰冷的秋雨，讓落葉裹攜著蕭瑟的秋風飄然起舞，卻是在菜市場裡泛著橙紅或透著橘黃，用燦爛的笑臉告訴我們：秋天真的來了。
“一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紅橘黃時。”秋季摘橘子可謂是一大樂趣。
搖搖晃晃，我真懷疑這輛客車下一秒就要散架，所幸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去往山上還要經過一條小路，只夠一人容身而過，在路上碰見對面來的行人，雙方便極有默契的在一個稍寬一點的節點擦身而過。剛下過小雨，路上極其泥濘，長滿了亂草，一踏上去才發現下面是空的，心想溼著鞋子去摘橘子，還別有一番滋味呢。
我手腳並用從山底爬上了山頂，就開始了我的採橘之趣，鞋子溼了就更不需要顧慮了，三步並作兩步，很快無盡的黃色 無盡的蔓延映入眼簾， 一個連著一個 連成一片黃澄澄的天，置身於這片黃色 就像是置身於一片溫暖 一片光明……圓頭圓腦 ，呆呆愣愣 ，黃中透著俗氣，悶頭隨手抓一個，將大拇指的指甲摳進果皮裡，再向外一扒，它總是無一例外地配合你，果皮張開通常是美好的形態，飽滿的果肉露出，緊緊簇擁的樣子像是待嫁的閨女，矜持扭捏，摘一瓣放進嘴裡， 味覺往往如同初見，甜蜜或者酸澀全憑運氣，運氣好的話，甜美的汁水在嘴裡爆炸，那叫一個沁人心脾，若是運氣不好，就讓你看看鼻子眼睛眉毛嘴巴全擠在了一起是個什麼模樣。
一開始，我使蠻力摘的橘子要不就是蹭破了點皮，要麼就帶著點枝葉，一點也不好看，我倒是要瞅瞅別人是怎樣摘的，只見果農把手託在桔子下面，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咔嚓”一剪，桔子便穩穩當當地落在他的手心裡了。嗬！摘個橘子還得要專業工具啊，我討來一把剪子和一雙手套，對準葉柄“咔嚓”一聲，橘子還掛在樹上好好的呢。我又用兩隻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撲通”一聲桔子從樹上掉了下來，一滾，滾向路溝裡去。再看看樹上的橘子，它們一個個亮著小臉蛋，好像在對我笑，又好像在對我說：“我們很美吧，可不是那麼容易摘的哦！”
幾個“實驗品”下來，我也就掌握了摘橘子的秘訣，不一會兒就收穫了一大籃，鳥兒開始嘰嘰喳喳，像是在為我歡呼。為了尋找完美的橘子，我扒拉開廕庇的樹葉，微風帶來一陣橘子的清香，陽光趁機鑽進綠葉的縫隙中，奮力踮起腳尖，身子前傾。抓住那枚調皮的橘子，指尖摩擦著它光滑的表面，似若有若無地琢磨著什麼，放在右眼前，抬頭，穿過不太繁茂的綠葉，看見淺藍色的天空不時飄著幾捧輕且柔軟的雲朵，也看見了那顆太陽，溫暖而美好，嘴角向上更甚。
不一會兒，一群孩子的嬉笑聲吸住了我的目光，我看見一群可愛的孩子正圍著一棵橘子樹，琢磨著哪個橘子會更甜，長得更好看。樹上面只有一顆橘子符合他們的標準，想摘，夠不著。孩子們試著疊羅漢，只為了那一顆橘子，最底下的小胖墩撐不住了，四五個還是三四個小孩兒倒在了地上，零零散散，又笑又叫，橘子還是沒打下來。橘黃色的餘韻，恰好映照在他們燦爛的笑容上，還有那顆掛在橘子樹上可愛的橘子。孩子們笑著結伴回家了，風搖，橘子落下來了，沒人發現它，橘子自由了。
夕陽就快落下，似火的餘暈佈滿了快半個世界。我和媽媽竟摘光了好幾顆橘子樹，裝滿了一個蛇皮袋。我從中挑選了幾個“重量級”選手，滿心歡喜地用力扒開，卻瞧見媽媽挑選的幾個“小燈籠”，小巧精緻，好不可愛，“為什麼要撿這麼小的橘子呀？你看我的個頭多大。”媽媽偷偷一笑“你嚐嚐不就知道了。”聽了媽媽的話，我就拿過小橘子，輕巧脫下他的外衣，可謂皮薄餡大，掰下一瓣，放入嘴裡。輕輕一咬，甜津津的，汁水很快就充滿整個嘴巴，香氣肆虐。此時回頭看看我的橘子，就像一群莽夫，一層厚厚白色的網狀筋脈，吃起來覺得酸酸澀澀的，味道偏苦，口感奇怪。我想這就是橘子吸引人的地方吧。如果拿橘子來比喻人生，一種橘子大而酸，一種橘子小而甜，一些人拿到大的就會抱怨酸，拿到甜的又會抱怨小，而我拿到了小橘子會慶幸它是甜的，拿到酸橘子會感謝它是大的，不是各有所長，皆有可取嗎?世間本無完美之事，只要懂得欣賞，略有缺憾的人生豈不是更加美好?
我們好像已經習慣了，每看到什麼事物，總是更容易看到它的不足的甚至誇大它的效果。那些已有的美好我們總是視而不見，覺得理所當然，總是奢望更好的。當然，人是應該有所追求才會成長，但也不要有過分的奢望，須知自然與人生總是這樣，當它為你關上一扇門，他總會為你開啟一扇窗，然而二者往往難以保全，但這卻完全不影響人生的美好。
思緒漸收，面前的大山平靜而高大。等我和媽媽合力將這個“重量級”的蛇皮袋扛上三輪車，才發現我們倆人的身上到處都沾滿了泥汙，拍打一陣後我不自覺憨憨地笑了起來“這是橘子給我們留下來的痕跡，這也算是返璞歸真了！”夕陽西下，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小人坐在三輪車的邊邊上肆意地笑著，悠悠地抬起頭來，遠處起伏的山峰是無盡的蔓延 ，若隱若現，無法觸及。
傍晚的天空只剩下餘霞的橘黃和灰白的光，細碎的光明流進你的雙眼，像被捲進橘子味的擁抱。秋橘如畫，美不勝收；橘光似衣，暖我心扉。
點評：這篇習作語言流暢自然，描寫景物生動形象。從菜場、田野、果園三個方面，將秋色、秋意、秋果巧妙地融為一體。點睛之筆就在於由“橘子”引申到“人生”，讓人感悟深刻，浮想聯翩。文章層次清晰，結構完整，沿著“秋天”的脈絡，把“橙紅橘黃”鮮活的特色表露無遺。其修辭的手法，恰當地比喻都運用自如。身臨其境，心曠神怡，使我們不由自主地被橘子的味道所吸引，被秋色的景色所沉醉。（指導老師：武穴中學 帥又龍）
編輯：《今日黃岡》特約記者 田樹兵 胡均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