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佳
電視劇《對手》，正在央視熱播，而演繹公安人段迎九的，正是老戲骨顏丙燕。她曾憑藉在影片《萬箭穿心》中的精彩表演，連奪7個影后。按理說，這樣的人才怎麼都應該名利雙收，可顏丙燕就是這般“矯情”，自曝拒絕一切商業活動，無論廣告，還是綜藝，都不會參加。這種特立獨行的性格，讓我覺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01
顏丙燕，1972年12月16日出生在北京，一個屬鼠的女娃。雖說是爸媽的第一個孩子，但顏氏夫婦均為普通工人，無力照看年幼的孩子。
於是，在丙燕2歲那年，爸媽把她送回了山東老家，交由爺奶撫養，直到6歲該上小學了，才接回來。此時，北京的家中又多了一個小妹妹。
回到北京家中的丙燕，總覺得格格不入，看著爸媽與妹妹其樂融融的互動，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毫不相關的路人甲。
山東四大姓，孔顏孟曾。而丙燕的奶奶，正好姓孔。孔家與顏家的後代，按理說，應是知書達理型。哪知，丙燕這個書香門第的後裔，竟有著山東響馬的火暴性格。
有個男生，仗著一口京片子的優越感，嘲笑丙燕的山東口音。丙燕說是遲，那是快，抄起地上的板磚，一下就拍到了對方臉上。男生鼻子粉碎性骨折，登時就掛了彩。
丙燕事後才覺心悸，也沒敢跟爸媽講，直到男生父母怒氣衝衝地找上門來，顏氏夫婦才知情。啥也別說了，人走後，爸媽對丙燕來了個混合雙打，讓你長長記性，別惹事生非。
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丙燕與老爸有時還會坐在一起，邊吃飯邊聊天。而與老媽，畫風就不同了。老媽總嫌丙燕性子野，總想把她規整到自己認可的淑女軌道上。
針尖對麥芒，說的正是丙燕與老媽的寫照。那時正值青春期的小丙燕，第一想法就是逃離這個家。
02
1983年，丙燕小鬼當家，聽說北京歌舞團招人。二話沒說，她就殺將過去。招考人員問丙燕，有何才藝？一不會壓腿，二不會下腰的她，大聲回答“我會唱歌！”一曲歌畢，丙燕被成功錄取。那一年，她11歲。
丙燕上的是舞蹈團學員班，對舞蹈基本功零基礎的她，不肯甘居人後，只有開啟用功模式。天天練功，即使過了最好的打基礎階段，她還是認定舞蹈，就是她今後的事業。無論多苦多累，丙燕都要做到最好。憑藉這種韌勁，丙燕成功地從末尾打狼的，晉級為優秀學員代表。
丙燕一邊練功，一邊談戀愛，在十七、八歲的花季談愛情，別人都千方百計地瞞著父母，可丙燕不走尋常路，她直接打電話回家：“談戀愛了啊，以後回家晚什麼的，甭擔心了。”撂下電話，老媽氣得肝顫，母女擰巴的日子，已成常態。
1994年，團裡有一個出國演出的機會，大名單裡已有丙燕的名字。可是正式公佈後，丙燕榜上無名。怎麼辦，幹呆在團裡幾個月，還是出去散散心？這是個問題。
正當丙燕內心失落的時候，有個電話打來，指名道姓請她演戲。說來也巧，香港電影《追捕野狼幫》原定的女主角因故無法出演，導演心急如焚，百忙當中，抬頭一望，正巧對焦掛曆上的丙燕。得，就是你了。自此，丙燕與電影結緣，而與舞蹈漸行漸遠。
其實，對於舞蹈，丙燕是特別的熱愛，一聽見音樂，整個全身的汗毛孔都張開的感覺。但舞蹈又是個特別殘酷的職業，當你年輕時，身體狀況在舞臺上最漂亮的時候，跳轉翻最精彩的時候，因為沒有生活的積澱，不懂生命的意義，只會在臺上比劃。而當你懂了時，你會發現你在臺上已經不好看了，就是你的身體達不到。
丙燕想到，影視表演可以彌補我的遺憾，我能演到80歲。對於角色，丙燕有著天然的敏感與挑剔。一旦碰到喜歡的角色，讓她每一個毛孔張開的角色，她都會盡情出演，保持對這個職業的新鮮度。
03
正當丙燕辭去舞蹈團的鐵飯碗，打算在影視圈大展拳腳之際，卻傳來了老媽病倒的訊息。醫生確診，說顏母患有絕症，即使手術成功，也只剩下三年的時間。
老媽進去做了7個小時的手術，丙燕也在門外整整站了7個小時。這期間，無數的念頭此起彼伏，“老媽若手術中出現問題，我就會永遠失去她，她是給我生命的人，但我對她，幾乎一無所知。”
手術成功了，丙燕下定一個決心：外地的戲一律不接，只在北京拍戲，儘量不演重要角色，只客串。
從此，丙燕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彌補母女感情。畢竟是自己的親媽，丙燕總會直率地問出許多問題：小時的你是什麼樣子的，你跟我爸是怎麼認識的，你們何時結婚的……
丙燕的這一歸隱，一隱就是8年，直到老媽離世。8年，抗戰都勝利了，而丙燕錯過的卻是諸多好角色。有些影迷為她遺憾，但丙燕卻很灑脫：“如果媽媽沒病，我未必會像今天這樣心智明亮，或許一直拍戲名聲比現在大，但一定不如我現在心裡頭這麼深厚，表演本身就是內心體會的東西。”
04
1997年，丙燕出演電視劇《紅十字方隊》，憑藉絲絲入扣的表演，她奪得金鷹獎最佳女配角獎。從此，有廣告商來找她代言。
丙燕的警惕性，還是蠻高滴，她問對方，產品安全嗎？對方答，安全啊，我們所有的質量檢測都有。丙燕，則很老練地回應，我有朋友也是做這種檢測的，你們再去一些我信任的機構做下檢測。對方仍不動聲色，說可以啊。然後，就沒了下文。
說一個沒一個，說一個沒一個，這樣的廣告如何能做呢？總之，一定程度上，丙燕總是堅守著自己的初心，說道德潔癖也好，言真情良知也罷，人嘛，終究要過的還是自己這一關。
有人說，藝人上綜藝，就是躺平即把錢賺了。但這些場合，從來就不會見到丙燕的身影。她認為，人一旦有了走捷徑賺快錢的經歷，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就會不斷地重複，不能再專注表演了。
為了保持對錶演的純粹，丙燕拒絕一切與演戲無關的事情。至於名利，能養家餬口、善待老人就可以了。
05
2021年，丙燕49歲了，還未結婚。對此，她同樣抱著從容的心態，而不像老媽生病時的那樣焦慮。
1998到2005那段時間，丙燕特想讓老媽看到她找到滿意的男友，看到她結婚。說起當年，丙燕坦承那時的自己，目的性特強，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想找個人嫁了，於是高密度地談戀愛，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而且還會很突然地向對方提出結婚。如此操作，丙燕都把人嚇跑了。
時至今日，丙燕早已想得開，但老爸還未想開，他總是把女兒的終身大事排在第一位。丙燕只好柔聲細語排解老爸的憂傷，“我有愛的能力，但還沒有碰到那個讓我釋放的人”。
任何事物若想成功，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正如2012年，在《萬箭穿心》的首映禮上，倪萍哭得稀里嘩啦，她對丙燕說：“你比我們這一代都棒，是中國最好的女演員，沒有之一，如果明年金雞獎我還是評委，我投你一票！”
有關《萬箭穿心》的影評，排在第一位的留言便是“顏丙燕可以得奧斯卡了”。但金雞獎頒獎，丙燕卻沒能奪獎。
小助理有些不快，有些抱怨，”只要去參加電影獎，肯定是我們，金雞獎為什麼不是啊？”哪知，丙燕雲淡風輕地一笑：“怎麼都是你們家的啊？為什麼呀……”
看來，無論事業還是婚姻，丙燕早已在心底與自己握手言和了，保持自己的節奏，不慌不忙，不疾不徐，該來的自然會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