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超人A

一、美軍和日本的損失

直到二戰結束後，美軍公開了一些日軍檔案，世人才得知杜立特突襲給日本造成的實際損失是：50人死亡，252人受傷，90座建築物遭到破壞或被徹底摧毀，主要包括日本柴油機制造企業，日本鋼鐵公司的橫濱製造公司倉庫，名古屋飛機制造廠，1座軍火庫，1家海軍化學廠，1個機場，1個彈藥臨時堆集處，9座電力建築，6個燃料庫，1個服裝廠，1個食物儲存倉庫，1個燃油公司，名古屋第二臨時部隊醫院的6個病房，6所小學或中學和無數的非軍事住宅。

柴田武彥、原騰洋所著《日米全調查空襲秘錄》中統計的日本損失情況是：空襲直接人員損失死亡87人，重傷151人，輕傷311人。房屋損失全毀、全燒112棟（180間），半毀、半燒53棟（106間）。海上監視艇隊被擊沉監視艇5艘，擊傷監視船隻8艘。監視隊死亡33人，受傷23人，被俘5人。其他如高射炮炸膛，飛機迫降、誤擊，高射炮彈片掉落等造成的死亡11人，重傷6人，輕傷26人。

美國方面在轟炸行動中3人死亡，8人被俘，5名突襲隊員被蘇聯扣留。64人得到中國百姓救助轉移到安全大後方，其中6人重傷。16架B-25轟炸機全部損失。美國陸軍的官方報告總結道：此次美國的物質損失達320萬美元。

中國方面因營救突襲隊員遭日本報復而付出了巨大的犧牲，25萬中國軍民被日寇殺害，空襲後，日本發動旨在破壞衢州、玉山、麗水機場的浙贛戰役。浙贛戰役後期，日軍撤退時大量撒播細菌武器，因此而死傷的人數更是無法統計。

經過杜立特突襲隊的攻擊，日本軍隊如同被捅的蜂窩一樣慌亂不堪，緊張兮兮。日軍士氣軍心相當動搖。

4月18日，杜立特轟炸機隊飛離後，直到19:00日本本土才全面解除空襲警報。4月19日從凌晨2:21開始，日本國內各地陸續發出空襲警報：有報告稱，發現美軍機群又沿著昨天的航線飛來。於是本土的戰鬥機部隊，都組織升空攔截，高炮部隊也進入了戰鬥準備；各城市鳴放防空警報。因昨天已遭美機轟炸，所以這次鰵報，市民都相信，結果一些大城市頓時陷入秩序混亂，虛驚恐慌之中。4月19日，日本鹿屋海軍航空隊的96式陸上攻擊機9架，一式陸上攻擊機8架，凌晨4時從木更津基地出發進行偵察，在水戶上空遭到日本陸軍戰鬥機攻擊，致其中1架飛機緊急迫降，1人死亡。日本軍隊的混亂情況由此可見一斑。

侵華日軍19日13:00也接到了這一通報，於是令第一飛行團在杭州、紹興、舟山群島、杭州灣等地輪番升空警戒，但直至傍晚也未發現任何空中目標。

日軍偵察部隊在後來幾天，不斷有發現敵機、受敵人驅逐艦攻擊之類的誤報。在日本本土，也有一段時間能聽到各地發現敵機的通報，每次都拉響警報。因此大本營和聯合艦隊無法做出正確的敵情研判，混亂的狀態籠罩著整個日本軍隊。進入5月，也有發現敵人的報告，影響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這個時期，日本方面對和杜立特突襲隊有關聯的事物異常敏感。18日，日本海軍在日本南方足摺岬的南方200海里附近發現有蘇聯船隻。宇垣纏懷疑杜立特突襲隊的飛機在這些船的附近落水，飛行人員被這些船救助。日本海軍對這些蘇聯船隻進行登臨檢查。有的蘇聯船隻還被帶回日本，交由大阪警備府做詳細調查後釋放。

4月19日正午，大本營海軍部對其所屬各部隊通報如下：

敵機動部隊以3艘航空母艦為骨幹，於4月18日上午9時左右，在犬吠崎東方600海里附近，以B-25型轟炸機起飛，擾亂攻擊我警戒絨，旋即退去。

來襲之敵轟炸機，最多不逾10架，在低空投下4--5千克重的炸彈及1千克左右的燒夷彈，對有些地方也用機槍掃射^襲擊東京、橫濱、千葉、櫪木、新瀉、名古屋、神戶等地，飛經三重、四國中西部及九州等地，沿途的村街、船舶也受到掃射。認為大部向中國近海基地（衢縣，麗水等）飛去（兩架已證實）。一部飛向西伯利亞方面，或被潛水艇、蘇聯船隻救起。在途中肯定有迫降者。尚無擊落敵機的確實報告。

飛向中國方面（和西伯利亞方面）的敵機，今後有可能對我國西部、臺灣，法屬印支及我國本土進行遊擊式的襲擊，應予以警戒。

二、日軍大本營對美軍的這次轟炸進行了硏究，認為美軍機群西去在中國浙、贛地區機場著陸

為防止盟軍再次利用這些機場進行穿梭式轟炸，4月18日決定，轟炸衢州、玉山、麗水、建甌等機場；4月19日決定，強化本土的防空體系；4月20日決定海軍必須加強日本以東遠海的對空警戒，進行空情通報並攻佔美國海、空軍基地中途島與阿留申群島；21日令停止對江南廣德、寧國地區的作戰，集中兵力攻佔浙贛鐵路沿線地區，徹底破壞這一地區的機場群。

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接連三天上演哈爾西艦隊追蹤劇，卻一無所獲。始終被美軍牽著走的宇垣纏和追蹤部隊都已疲憊不堪。

宇垣纏沒有重視到被美方偵測無線電訊號這一情況。這一細節在以後的大戰中改變了整個戰局的發展方向。

美軍的兩支密碼破譯部隊從開戰始，就致力於所謂JN25的日本海軍主要作戰密碼的破譯。JN25在日本方面稱作“D-普通密碼本”，它佔了日本海軍密碼通訊的一半。破譯密碼需要不分晝夜的努力，敏銳的直覺，大量的密碼電文資料和相當艱鉅的計算工作。1942年年初，美國從被擊沉的日本海軍的伊一124號潛艇殘骸裡打撈出密碼本。得到了破解JN25第一把鑰匙，對JN26破解小有成果。

杜立特突襲日本本土之後，日本聯合艦隊動員了幾乎所有的兵力追蹤哈爾西艦隊，慌亂中他們傳送了大量的無線電訊號。美軍從阿拉斯加到澳大利亞各地配置的無線電設施逐一監聽了這些訊號，並立即將這些訊號電傳給密碼破譯部隊。破譯部隊在之前的成果的基礎上，成功地對JN25進行極其有效的分析，也因此獲得了窺探日本海軍計劃的能力。這個杜立特第二“戰果”在接下來的珊瑚海海戰顯現。之後，中途島海戰中美國取得勝利，決定了太平洋戰爭的走勢。

空襲已過數日，日本對於美軍飛機行動細節仍然莫名其妙。18日夜，日軍接到駐武漢的第11軍報告：一架美軍的飛機，在南昌江中著水，機上5名突襲隊員事先跳傘，已全部被俘。大本營陸軍部得知後，當即要求日軍特別要查明敵機起飛的地點。派遣軍自19日開始審訊，俘虜們胡亂回答，有說是從中途島西方的海哀爾（法國的地名）島、有說是從莫菜爾（西班牙的地名）島起飛。據此審訊報告，大本營陸軍部曾懷疑飛機是從中途島、阿留申群島、澳大利亞等方面起飛的。日本方面急於搞清美國發動突襲的全部情況，以準備好今後的對策。對於成了俘虜依然頑抗的美國突襲隊員，日本方面一籌莫展。

三、審訊美軍飛行員後，才知是從航母起飛

4月19日在南昌俘獲的5位突襲隊員被送至南京再次審訊後，這才弄清楚是從航空母艦起飛的。日方判斷因為美國突襲隊員受到嚴格命令，在其航母特混艦隊脫離日機進攻的危險以前，不許說出從航空母艦起飛的原故。另外，日本中國派遣軍接到報告，有1架飛機在浙江省象山海面墜落，還有美國突襲隊員被俘。4月21日在南京的5名美國陸航俘虜被空運到東京，正式的訊問才算開始。在接下來的3天裡，日本憲兵隊逐步從美軍突襲隊員的嘴裡撬出了一些實情。根據大本營陸軍部記錄，到4月24日為止，空襲全貌已明顯。日本方面漸漸地清楚了杜立特部隊之“謎”。但還是想不通航空母艦如何搭載16架中型轟炸機。甚至到最後仍然有部分海軍首腦相信杜立特突襲隊是從中途島飛來的。

4月25日，法羅的16號機的部分殘骸送往東京靖國神社前展覽示眾。那個殘片上印有“北美”字樣，已經扭曲了，是起落架上的那一片。同時展出的還有一個降落傘，降落傘罩在一顆樹上，以使人們看見懸帶上“美國陸軍航空隊”幾個字。日本官方說，這只是被其擊落的其中一架飛機的殘骸，還有8架飛機的殘骸散落在日本各地。約有200萬日本人排隊參觀了這一展覽，使日本宣傳官員們大為高興，他們要日本人民不必擔心以後的空襲。日本似乎真的有一支堅強的防空力量。

日本一位有名的飛機駕駛員榮井三郎在新幾內亞的拉伊空軍基地聽到了這次空襲的訊息。他的一個表弟寫信告訴他：“東京和其他幾個城市遭轟炸，使人們對戰爭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炸彈已經落到我們自己家裡，後方和前方已沒有多大區別了。”

榮井三郎對此說道：“這次空襲使拉伊基地的幾乎每個突襲隊員都感到沮喪。他們得知敵人還有這麼大的力量打到我們國內，儘管這次襲擊是懲罰性的，但對今後是否會受到更沉重的打擊感到惶恐不安。”

許多日本人開始認識到，政府保證他們永遠不會受到襲擊只不過是吹牛而已。日本國內也很脆弱。如果日本免不了挨炸，或許有一天它也會被佔領。勝利不再有保障了。

杜立特和他的隊友們的成功突襲極大地鼓舞了同盟國人民，這是美國反攻的開始，讓同盟國人民看到戰胖日本帝國主義的希望。打亂了日軍在中國戰場的作戰計劃。因受杜立特突襲的刺激，日軍發動浙贛戰役。這次戰役前後進行了三個半月。使日軍原定的1942年在中國進攻西安、重慶等重大作戰計劃受到影響。這次空襲直接迫使日本把4個陸軍戰鬥機大隊留在了國內，以保衛東京等城市，大大牽制了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兵力。

這次空襲促使日軍大本營決定進行中途島作戰。以解除來自太平洋上的美軍對日本本土的威脅。1942年6月日本山本五十六發動針對美國海軍的中途島大海戰，在這次海戰中遭到了徹底的失敗。日本參加戰鬥的4艘大型航空母艦全部沉沒，還損失了1艘巡洋艦、332架飛機和大批優秀的突襲隊員，太平洋的戰局從此向有利於同盟國一方發展。杜立特轟炸東京是這一轉折的發端。

歷史學家認為轟炸東京是一次了不起的戰略勝利。日本從此走了下坡路，加速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滅亡。

作者簡介：超人A，時政、歷史領域的愛好者，各領域涉獵廣，富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聰慧，希望在這裡與大家遨遊於書中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