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éa
圖文：審稿-蟹黃撈飯、製作-8
封面圖：/Shutterstock
沒錯，今天又是愉快“乳法”的一天~ 請問大家，有多少人聽過下面這個段子：
問：法國人要賣掉二戰時期的剩餘步槍，他們的廣告詞是什麼？
答：全新，從來沒開過火，僅被扔到地上一次。
笑話歸笑話，事實上，如果真有狀態全新的二戰槍支，那可是收藏圈的寶貝。而且，心大的法國人還真會拿“全新”當賣點，來銷售二戰步槍。
例如，下面這把1943年1月生產的溫徹斯特GARAND M1步槍，產品描述中特別標明“幾乎全新”，而且因為狀態好，價格也比同類藏品更貴，要2500歐元（約19200元）。
圖：Arme Cartry
近代以來，歐洲大陸見證了眾多大規模戰爭，因此很多武器流於民間。古董武器收藏也頗為盛行，市場上各個時代的槍支、軍刀、軍隊服飾等琳琅滿目，購買收藏都比較方便。
法國洛林地區的古董武器買賣
圖：Le Républicain Lorrain
買賣古董武器，合法嗎？
法國法律將武器分為A、B、C、D這4個大類別。每個類別下面分很多小類，在買賣和持有方面規定不同。
法國武器分類
圖：法國武器愛好者聯盟
在ABCD四類中，可以合法收藏的古董槍支大多分屬於C類和D類。
二者的區別在於管控級別，C類在管理上更嚴格：
C類必須經過安全改造，以確保不能射擊；D類則是本身已經不存在危險的槍支，主要是1900年以前製造的型號。
C類古董槍收藏需要執照，如打獵證、射擊證，而且必須在省政府註冊，提交槍支的安全改造證明；D類古董槍則可以自由交易，無需申報。
C類古董槍的交易必須經由專業的槍械商完成；D類則可以在個人之間隨意買賣。
例如，下面這把1909年的毛瑟秘魯人步槍屬於C類。
圖：Arme Cartry
下面這把1895年生產的卡爾·古斯塔夫步槍則屬於D類。
圖：Arme Cartry
整體上來說，法國古董武器的管理還是挺規範的，大部分軍事迷都自覺在安全合法的範圍內自得其樂，不過，也時不時爆出收藏違規古董武器的事情。
例如，2020年12月，法國警察在諾曼底的一個老大爺家裡搜出28件未登記的古董武器，其中一件還是被列為A級危險武器的湯普森機槍，是諾曼底登陸時廣泛使用的武器。
警察查獲的違規古董槍支
圖：La Presse de la Manche
二戰結束初期，管理鬆散，很多軍人把槍帶回家，雖然後來政府出臺法律要求上繳違規武器，但後代往往不捨得把見證了父輩榮光的戰爭紀念品交出去，就偷偷藏在家裡。
法國執法機構處理這些案件的時候也比較寬容，比如上面案例中，法院只是沒收了那架湯普森機槍，沒有罰款，也沒有其他處罰，而其他古董槍支檢查後則認定為可收藏品，只勒令其在限期內登記即可。
想要古董武器，上哪兒買？
古董武器收藏是個小圈子，很多交易是在藏家個人之間進行的。如果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那麼購買古董槍支主要有兩大渠道：展會和電商。
法國一些地方每年都舉行古董槍支展會，其中規模最大的是蘭吉（Rungis）、普瓦提（Poitiers）、沙朗（Challans）這三個城市，都在法國北部。屆時，歐洲很多國家的古董槍商家會在此設立展臺。
下面是今年8月22日的Challans古董槍展，因為疫情原因，規模大大縮小，只有50個參展商，門票5歐元（約40元），而且只有打了疫苗、持有健康證才能入內。
圖：Ouest France
展會的優勢在於，組織者會對參展商和收藏品先進行一輪初選，以確保收藏品覆蓋更廣的歷史時期，以及更豐富的類別。
所以，一趟展會逛下來，你可以看到各個時代的槍支，從雷擊槍到美好時代的決鬥手槍、從古代貴族的狩獵武器到19世紀的左輪手槍應有盡有。
另外，徽章、制服、頭盔、頭飾、刀劍也是很多收藏者的心頭好。
圖：Le Républicain Lorrain
展會上，你還可以近距離接觸藏品，貨比三家，同時與專業的古董商和槍械師交流經驗。
Quimper市的古董武器展
圖：Le Télégramme
美中不足的是，展會是有固定時間的，很可能趕不上，如果沒趕上，還可以在網上尋寶。法國最大的古董武器電商是La Galerie de Mars，在巴黎附近也有一家實體店，槍支價格從幾百歐到幾千歐都有。
圖：La Galerie de Mars
其中價格比較低的有：
比利時19世紀的袖珍左輪手槍，500歐（約3900元）
1889年的法國Verney Carron獵槍，1000歐（約7800元）
眾多槍支中，稀有者往往價格不菲。
下面這把是1854年的Mousqueton d'essai Gastinne Renette，要5200歐（約40000元）。
這把槍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其實是一個試驗品，帶有側搖桿的後膛系統是當時的創新，但是這個機械設計對於戰場環境來說過於脆弱，因此沒有被軍方採用。
1787年法國圖勒皇家制造廠生產的1786型海軍手槍，5000歐（約39000元）。這個型號只生產了1500支，十分罕見。
古董武器電商中也有細分領域，例如Cartry就專注於各類二戰武器。
可能是由於年代近、流通量大的緣故，很多二戰槍支都不太貴，尤其是那些常見的型號，比如：USM1卡賓槍，700歐（約5400元）。
P38-BYF44手槍，750歐（約5800元）。
掛到網上銷售的古董武器一般都是經過精心修復的，看著彷彿是剛剛才從戰場上退役下來的。但實際上很多古董武器的初始狀態並不好。
例如下面這一箱子的二戰手槍，是法國安納西警察在一座老房子裡搜出來的，簡直可以用“破銅爛鐵”來形容。
圖：安納西警察局
要想有個好賣相，古董武器就得從裡到外整修一番。儘管這個職業日趨式微，但是法國依然有不少專業的古董武器修復師。
法國Saint-Etienne市的古董槍械修復師
圖：Le Progres
除了簡單的打磨清理等工作，修復師有時還需要為槍支配置新的零部件。
例如這把柯爾特1911手槍的修復過程：
圖：Navarro 槍械師
修復古董槍支可不便宜。我打聽了一個槍械師的報價，光是簡單打磨一下左輪手槍的槍管，起步價就是85歐（約660元）。
所以如果你動手能力強，完全可以自己上，法國市面上有不少古董槍支修復的教材，自學成才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更能在其中收穫無窮樂趣。
參考書一：《古董武器修復實用手冊》
參考書二：《火藥武器的修復》
自己維修過程中，如果需要槍支配件的話，只要不是特別少見的型號，網上一般也能買到。
下面是李-恩菲爾德步槍 No1 MK III各個零部件的價格，例如，瞄準器35歐（約270元）、扳機簧25歐（約190元），這麼一看，自己組裝一把槍好像也不貴。
買了古董武器，怎麼玩？
對於法國軍事迷來說，收藏古董武器的意義可不僅僅在於靜態的欣賞。讓這些傢伙在自己手上重現昔日戰場雄風，才是古董槍的終極玩法。因此，古董槍射擊比賽應運而生。
跟普通的射擊比賽一樣，古董槍射擊也設立有不同的專案，主要是按照不同歷史時期的武器技術來分類的。
例如，按點火系統分為引線式、燧石式、擊發式，按槍管機械原理又可以分為滑膛槍和線膛槍，按長度又分為步槍、火槍和手槍。
另外，真正的古董槍畢竟數量有限，為了讓更多愛好者過癮，也允許複製品參賽，所以比賽又分出真古董和複製品兩個大類別。
圖：MLAIC
由於分類標準繁多，古董槍射擊比賽的專案多到令人咂舌，哪怕是資深愛好者也只參加其中兩三個專案，主要是買不起那麼多槍……
專案的名稱也很有講究，都是跟武器的歷史息息相關的。
例如有個專案叫Boutet，名字來源於法國國王的軍火製造商，還有一個火槍的專案叫Tanegashima，就是日本的種子島，16世紀葡萄牙人正是在這裡開始與日本進行火槍貿易的。
種類繁多的古董槍射擊專案
圖：Loire射擊俱樂部
比賽中最常見的槍有：
法國火槍手使用的帶引線的火槍，歐洲19世紀的決鬥手槍、美國征服西部時期使用的左輪手槍和步槍、拿破崙時代的燧發槍、古代擊發式點火系統的獵槍。
按照比賽規則，古董武器30分鐘內最多隻能打13發子彈，裝火藥、準備子彈都是射擊比賽的一部分，參加者需要用黑火藥自己製作彈藥，比賽觀賞性很高。
Nuits-Saint-Georges市的古董槍射擊比賽
圖：Le Bien Public
比賽中，最壯觀的當屬黑火藥槍支的擊發瞬間，一秒鐘帶你穿越回戰場銷煙的時代。
圖：TCSL
跟普通的射擊比賽相比，古董槍射擊中，女性尤其少，主要是因為駕馭古董槍對力量的要求更高一些。某些槍重達4公斤，射擊姿勢還要求伸直胳膊，平舉不能搖晃，另外由於技術原因，古董槍的後坐力也很大。
Nuits-Saint-Georges古董槍射擊比賽中唯一的女性
圖：Le Bien Public
昔日血火河山的戰爭武器，今天卻成了普通老百姓週末娛樂的玩具，這恐怕才是古董武器最令人著迷的地方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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