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 | 小熊軟糖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想象有這樣一個機器人：
白色機身，可愛呆萌，暖心體貼，無所不能，它為你而生，甚至甘願為你犧牲。
2014年，迪士尼的《超能陸戰隊》火爆全球，機器人大白一躍成為所有人最想擁有的朋友。
不過今天，時光君要聊的主角可不是它，而是新時代交友機器人——小白。
《天賜靈機》
提到動畫電影，很多人立刻會想到業內“御三家”：迪士尼、皮克斯、夢工廠。
然而，今年三家都未拿出足夠使人驚豔的作品——《尋龍傳說》《夏日友晴天》《寶貝老闆2》，一部比一部表現平庸。
曾出品過《冰河世紀》《里約大冒險》的20世紀福斯，則因藍天工作室遭迪士尼關停，從一開始就無人抱有過期望。
可偏偏它交出的《天賜靈機》，在年末給了全球動畫愛好者一個驚喜。
影片設定在科技水平更為發達的近未來，為解決年輕人交友難的問題，泡泡科技公司推出號稱“開箱即用的好朋友”——小白機器人（B-Bot）。
你可以將小白看做一臺加強型智慧手機。
只需掌紋認證，它便能讀取你在網際網路上的一切資訊，瞬間對你瞭如指掌，還能隨你喜好地交流互動。
同時，它也能輔助你自拍、直播，投影影片，向興趣相投的使用者傳送好友邀請，下載你喜歡的面板裝扮自己。
更有特別安裝的安全防護程式，保證機器人永遠守在使用者2米以內，父母再不用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
試問，有這樣一臺機器人擺在面前，誰不會心動？
小白的受歡迎程度肉眼可見，釋出會結束短短數週，已售出兩億餘臺，供不應求。
走在校園中，每時每刻都能看到學生們在課餘時間利用小白玩耍，男生利用小白對戰，女生則透過小白進行直播。
似乎每個人都擁有了這臺完美的交友機器人，除了我們的主角——巴尼。
幼年喪母的巴尼，多年來與父親奶奶相依為命。一家人推崇過去的生活方式，家裡的錢也不夠支付這樣一臺昂貴的高科技裝置。
而眾所周知，在校園這一微縮社會模型中，往往是不合群的孩子最受欺負。
於是，本就內向靦腆的巴尼，不止交不到朋友，還要日日忍受同學的玩笑挖苦。
直到生日的第二天，父親將一臺小白擺在他眼前，一向貧困的家庭如何消費得起這種貴价物？
答案是：殘次品。
運送途中意外摔壞的小白，被運輸工人偷偷賣給了巴尼的父親。
處於興奮之中的巴尼也很快察覺到不對——
大家的小白都是人工智慧，為什麼他這一臺卻好像是……人工智障？
碰撞令這臺名為“羅恩”的小白失去聯網功能，即是說，它不能透過網路認識巴尼，以及這個世界的規則。
同時，出廠時安裝的一切基礎功能都未啟用。
羅恩沒有交通感應器，無法在過馬路時保護自己，還可能會隨時隨地因為沒電撲街。
就連最重要的安全控制系統都沒能載入，因此羅恩可以自顧自離開巴尼去2米以外，甚至能夠攻擊人類。
這樣一臺弱智機器人出現在學校，只會為巴尼再度招惹嘲笑，他當然想第一時間將對方換掉。
沒想到，去往直營店的路上，羅恩居然為他挺身而出，將霸凌自己的孩子們痛扁一頓。
巴尼忽然意識到，只是個殘次品的羅恩，似乎比其他人千篇一律的小白更有趣。
無法聯網也不要緊，他可以親自教導羅恩瞭解自己，而不是大資料創造的“最好的朋友”。
他並不知道，羅恩打人時，對方的小白正開啟直播。
他唯一的朋友，已面臨將被銷燬的命運……
孩子做主角，探討友情與愛，聽上去像拍給小朋友的動畫。
只是衡量一部動畫電影受眾是否低幼，評判標準不在於主角年齡，而是故事能打動怎樣的群體。
《尋夢環遊記》的成功源於親情可以跨越年齡與國別界限，使所有觀眾感動。《心靈奇旅》則治癒了被生活折磨不堪的成年人。
《天賜靈機》中巴尼與羅恩的友情固然可貴，但更讓時光君印象深刻的，是其對現實問題的影射。
還記得小白的設定嗎？只需輕輕一按，它就會對你瞭如指掌，建立人機友誼。
生活在大資料時代的我們，不同樣如此嗎？
時光君不禁想起2019年網飛出品的一部紀錄片：《監視資本主義：智慧陷阱》。
片中，幾大網際網路巨頭公司的內部員工明確告知觀眾，在我們使用網際網路時，應用程式在不間歇地蒐集資訊，建立模型，分析資料，以此將更適合我們的內容推送到眼前。
用一個個更富吸引力的影片，催動我們不停歇滑動手機。依靠監聽對話與捕捉聊天記錄，將更易使人下單的商品放置在首頁。向同類屬性的使用者推薦彼此，製造不同社交圈。
使用這些應用的時間越長，隱私暴露得便越多，你將無所遁形。
《天賜靈機》中，泡泡網路的高層正是透過此種手段，追蹤到巴尼與羅恩的位置。
儘管羅恩是一個不能聯網的殘次品，但當所有人都在使用小白，僅透過分析其他使用者上傳資料，科技公司便能輕易得到它想要的。
沒辦法，誰讓“她的一生都在網上”？
此外，影片也對小白的存在提出質疑——
那些擁有小白的孩子，真的交到朋友了嗎？
事實是，他們並不快樂。
智慧機器人將“交友”與“社交應用”緊密連線，孩子們開始越發在意虛擬資料帶來的虛榮感。
影片點選量、直播排行、照片點贊資料……彷彿只有比別人做得更好，才能獲得更多“朋友”。
片中巴尼的同學薩凡娜正是如此。
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直播，精挑細選濾鏡，用心佈置自己周圍場景，只為收穫更多觀看和好友邀請。
然而，偏偏是一支意外出糗的影片，讓她爆紅全球，成為所有人口中的“便便女”。
人們為她起外號，建立tag，釋出二創影片。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認識了薩凡娜。
之後她才意識到，這樣的出名於自己毫無幫助，只會帶來無盡空虛與傷心。
同時，小白只會投其所好地提供給使用者越來越多他們喜歡的內容，將一個個孩子推入資訊繭房。
他們無法求同存異，無法與愛好不同的孩子交流，多年好友也因此分道揚鑣。
或許孩子在得到他人回覆點贊時，能感到那麼一點快樂，但在此之後，只有無盡寂寞。
公司高層甚至在內部直言，所謂“好友機器人”不過是一場謊言，他們採集使用者資料，只為更好出售產品和服務。
正如《監視資本主義：智慧陷阱》中所說：
如果你沒有花錢買產品，你就是被賣的產品。
好在，這只是一部動畫電影。
動畫世界中，會存在羅恩這樣的意外，接受充滿愛意的教導，生成更人性化的程式碼，給予整個世界重新來過的機會，讓人們擁抱圓滿結局。
可看完結局我們應當想到的是，現實世界並不如影片一樣美好，它只會遵循唯一一條規律：利益至上。
技術是壞的嗎？技術本身是中立的。
是操縱技術的人利用人性的弱點牟利，不可避免地帶出了社會中最壞的東西。
其實走出怪圈的方式很簡單，電影已給出我們答案。
放下手機，嘗試在現實中與人溝通交際。學會傾聽不同聲音，學會付出和包容。
這一點警醒，才是動畫給予我們的“天賜靈機”。
-END-
香港欠吳鎮宇一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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