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妃特意命人將水榭臺的欄杆加固了一層以防有人落水，孫思奇的醫術課依舊乏味。
君亦安趴在桌子上腦袋上頂著一本書呼呼大睡。
孔清儀安靜的看著書，只是她翻書的動作很慢，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齊修遠的位置在最左邊，孔清瑤看向他時他正在分揀藥材。
孔清瑤越想越生氣，這和舅舅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哪裡是在學醫術，分明是在浪費時間，孫思奇這臭老頭一天到晚見不到個人影。
課堂上睡覺的睡覺、看閒書的看閒書、還有這個只知道分揀藥材不知道說話的悶葫蘆。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孔清瑤欲哭無淚，她環顧四周本想看看其他人有沒有高效的學習方法，轉了一圈才發現在他們四人之中只有她一個人最用心。
好這孫思奇提供的醫書比市面上其他醫書生動得多，而且每一種藥材背後都有相應的圖片，翻看時並不會覺得枯燥，於是耐著性子看了一個月，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掌握了許多藥理相關的知識。
一個月後孔清瑤再也受不了了，於是丟下醫術向慎王妃請辭。
孔清瑤回家後跑到風華院發了一通牢騷。
秦夫人見女兒清瘦了許多連忙寬慰她：“若真如你所說這孫思奇倒沒什麼可取之處，虧你舅舅三番五次來信誇讚這個孫神醫，可見你舅舅是受了人的矇騙，既然學不到真本事回家來也好。”
“碰巧你爹給你請的音律大師蝶衣夫人也快到了，你便好好跟著她好好學習音律，切莫自輕自賤學著三丫頭一樣蹉跎時光。”
宣城城郊秦府中，秦偉忠手裡捏著一封信氣得直髮抖。
“我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妹妹？”
秦管家見狀連忙安慰：“老爺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動怒，若是氣壞了身子怎生地了。”
“我沒有氣、只有怨，想我秦偉忠聰明一世怎麼會有這樣蠢笨的妹妹。”
秦管家不敢多言，只好轉移話題：“老爺您喝茶吧。”
“我氣都氣飽了，還喝什麼茶。”
“我明日就去妹夫府上，不現在就去，你去給我備馬。”
“好勒，奴才這就去。”
秦偉忠於是連夜打馬趕到了侍郎府。
秦夫人正要歇下，便聽見下人來報說是秦偉忠來了，於是連忙重整衣裝帶著兒子和女兒在正廳接待他。
“哥哥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又如何不能來？”
秦夫人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家兄長動怒了，柔聲道：“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可是做妹妹的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挖苦我。”
秦偉忠負手而立，一言不發。
孔熙道：“究竟是何事非得勞煩舅舅您親自跑一趟，您現在可是參選駙馬的關鍵時候，萬不可被人輕易逮住了把柄。”
秦偉忠聽了這話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我收到你母親的信，信上說瑤兒私自離開慎王府不願意向孫神醫求學，所以我來問問。”
孔清瑤一向有些畏懼秦偉忠，躲在孔熙身後不敢說話。
“瑤兒，你來告訴舅舅你母親在信上說的話可是真的？”
“是真的。”
秦偉忠黑著一張臉繼續問道：“此事可有轉圜的餘地？”
“恐怕沒有，孫神醫當時並沒有答應收我為徒，只讓我旁聽。”
秦偉忠命令道：“明兒搬回去，照舊旁聽。”
“當時是三妹妹幫著我說話孫先生才讓我旁聽的，如今我已回了侍郎府，想去慎王府都有些艱難，何談求學呢。”
“你真是······”蠢笨如豬。
這四個字他強忍著沒有說出來。
孔熙見狀趕緊讓孔清瑤跪下，孔清瑤看了一眼秦夫人發現秦夫人並沒有要搭救她的意思，於是乖乖跪下了。
孔熙自己也在秦偉忠跟前跪下：“舅舅您別動怒，妹妹年紀小不知事，少不得還得您費心指點，舅舅您看這事已經出了，該如何解決呢。”
秦偉忠對孔熙的態度很滿意，趕緊讓他們兄妹二人起來，孔清瑤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孔熙一個眼神盯過來，她只好老實跪著不敢有所動作。
“孫思奇這人不簡單，我前幾日無意見在公主的書房中發現了一個秘密。”
“孫思奇其實就伏魔手——破曉，他是陛下藏在暗處的一把刀。”
孔熙雖然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讀書，可是江湖上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少。
“可是曾經讓大夏國聞風喪膽的那個伏魔手？”
“正是。”
秦氏和孔清瑤聽得雲裡霧裡。
“這個人和我學不學醫術有什麼關係，舅舅地上涼能不能讓我先起來？”
秦偉忠不理會她的撒嬌。
“熙兒你來解釋一下。”
“這個伏魔手可是當時威震江湖的風雲人物，此人醫毒雙絕，一手幻形針使得出神入化，曾創立絕世武學——天衣無縫，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孔清瑤覺得自己大哥今日是魔怔了，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那個頭髮亂得跟雞窩似得只知道釣魚的臭老頭？
“孫先生很是邋遢，哪裡有你們說的那麼神，大哥你別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後悔了，因為她發現大家的表情很沉重。
“瑤兒，這事是你做錯了，慎王妃生於皇宮長於皇宮，見多識廣豈是好矇騙的？”
秦偉忠的話一出口，孔清瑤這才發現自己失策了。
是呀，慎王妃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任由一個騙子住在王府，還有君亦安，她最是個貪玩的，竟然能一天都呆在水榭臺不出去，還有孔清儀雖然她看上去懶懶的，可她手裡一直捧著一本書。
孔清瑤欲哭無淚，也不知道現在回去孫先生還願不願意教我。
然而更讓她痛心的事情還在後面，只聽秦偉忠道：“這些年跟從孫神醫學過醫術的男學生都成了雄霸一方的人物，女學生大多嫁入了勳貴之家，名利雙收、闔家幸福。”
秦夫人悔得腸子都青了：“私自退學，自毀前程，你做出這等混賬事，還想起來，你給我好生跪著，從今兒跪倒明日清晨。”
當時和我說學不到東西就回家的人不是你嗎？做什麼事後諸葛，真是的。若是真能學到東西，誰願意退學！
這些話她只能在心裡說不敢說出口。孔清瑤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委屈感爆棚。
孔熙道：“舅舅為了我們家真是勞心又勞力，若是公主知道你把伏魔手的事情告訴我們，她會不會誤會您？”
秦偉忠很欣慰，“這事你放心，她既然有意讓我知道這訊息，就意味著默許了我之後的動作。”
“許是前幾天我向她提起瑤兒在向孫先生學醫，她擔心瑤兒堅持不下來，所以故意將訊息透露給我的，只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舅舅與公主情投意合，真是羨煞旁人，可是舅舅你看瑤兒該怎麼辦呢？”
“雖然她只是跟著孫先生旁聽了一月，但她這一個月卻比別人學一年還有用，得把這事宣揚出去，明日讓瑤兒去太醫院參加醫師考核，既然求學無望掙個好名聲也是好的。”
“既如此便謝過舅舅了。”
“天色晚了，你讓兩個小的早些歇著，我要趕緊回家了。”
“妙音啊，越是身處高位越要有容人之量，你家大老爺眼看著就要升遷了，你若還只會原地踏步，眼光死死盯著後宅的姨娘只怕一輩子不能被扶正。”
“萬幸熙兒一直是由老爺教導的，如今他很不錯，懂得收集資訊知道為自己打算。我對他的將來並不擔心。”
“可你看看你把瑤兒教成什麼樣子了，怕吃苦、怕委屈、就知道在府裡和妹妹們吵嘴攀比，這如何是好？”
秦夫人被訓得不敢回答，於是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孔清瑤於是抱住秦偉忠的大腿哭喊道：“舅舅疼哥哥，求舅舅也疼疼我吧，瑤兒也想要個好前程。”
“你的前程自有你爹為你打算，你既然不聽我的話，我也就不為你費心了。”
“瑤兒聽話，瑤兒最聽話了。”
“你若真聽我的話，從今兒起就歇了越過三丫頭的心，好生在老太君面前盡孝，日後你的婚事我不會委屈你。”
“我說的這一句話你聽嗎？”
“聽，一百句我也聽的，我不和妹妹吵嘴了，我好好伺候老太君。”
“這樣我就放心了。”
其實吧，只有孔清瑤聽她舅舅的話，她們母女以後的日子會很好過的，可是秦夫人一天不給孔清儀找茬，她心裡就不痛快，偏偏要讓莊嬤嬤去碰孔清儀的逆鱗，最後還是自己吃了個大虧。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