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熱火的‘元宇宙’，其實是在原有的空間中增加了資料空間，在這個資料空間甚至會產生生命，正如科幻電影中一樣，一個人如果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他留下了大量的資料，人工智慧能讓他在資料空間‘復活’。”
塗子沛 南方+ 張迪 拍攝
12月3日，由南方日報社主辦的“資料新價值”2021南方智享會主題沙龍在廣州舉行，大資料專家、科技作家塗子沛現場作《資料價值的歷史、未來和想象》的主題分享。會上，塗子沛受聘為南方產業智庫專家。
打造一個新的資料空間
資料是什麼？塗子沛表示，過去，照片可以表達很多資訊，一圖抵千言，而資料依然是“資訊之王”和“價值之王”。
“資訊有各式各樣的表達方式，而最好的方式是資料，無數個0和1就可以表達無窮多的資訊。”塗子沛舉例說，微信實現了人與人的相連，實際上連線的是資料：你發的每一則資訊都是資料或者位元流。
塗子沛常常認為，今天這個時代很像大航海時代。哥倫布開啟的大航海時代，並沒有像現在回顧的那樣震撼和有影響力，實際上這是一場非常勉強的旅行——他時刻擔心水手叛變，他們都反對往前走，因為不知道去哪裡。直到看到了水草，哥倫布判斷離岸不遠，要水手堅持，但也不知道這是到了新大陸，還以為是到了印度。
後來，西班牙封了一個首席航海官，叫America（這就是美國由來），他帶著船隊正式登陸美洲大陸，發現了黃金，一箱一箱往回運，印第安人覺得很奇怪，黃金不能吃、不能穿——他們不知道這個東西在舊大陸是財富。
同樣，到現在，極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公司會成為資料公司，有一天資料會成為生產要素。
塗子沛表示，儘管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新的大陸空間可以被髮掘，但人類正在打造一個新的空間，即資料空間，甚至可以稱之為“元宇宙”。
“元宇宙裡每個人都不會死，你的孫子的孫子也可以跟你對話，因為你留下了資料，甚至可以請教問題。”塗子沛說，元宇宙就變得有生命，它是基於資料孿生之上的一個空間。
微信步數可成投保參考
在這個資料空間，資料就是唯一的要素，塗子沛認為，要儘快釋放資料價值。
那麼，資料價值應該以什麼樣的形式釋放？塗子沛舉例說，藉助資料，保險業已經發生非常大的變化，比如把微信步數提交給保險公司，你走的步數越多，保費可能就越低。
農業製造和工業生產也同樣出現了變化。最近，塗子沛去了一家智慧大棚基地，用資料種西紅柿，從選種開始，透過營養學家把西紅柿每天需要的條件計算出來，用人工智慧控制條件，溫度、溼度、光照度、營養液，全由資料驅動，讓西紅柿在最舒服的條件下生長，最後，所有的西紅柿都長到最飽滿的狀態。
同時，他還舉了珠海伊斯佳公司的例子，針對使用者提取的面板組織或者面板拍照，伊斯佳用人工智慧分析，每個人會產生獨特的配方，護膚品從進入生產線一直到灌液，每個人的配方都是不同的，最後自動裝盒、送貨上門。
資料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著作用。塗子沛舉例說，美國加州一名兇手逍遙法外40年，他作案時是青年，抓到的時候是78歲，手上揹負12條人命。他是怎麼被抓到的呢，其實是因為他留下一些資料，尤其是個人身理特徵。正好當地有一個尋親網站，經過資料分析，網站會告訴你和誰是親戚。不巧的是，比對發現了兇手。
塗子沛甚至斷言：未來犯罪會越來越少，因為你只要一觸電，資料都被記錄下來，而且不是一個幹警在抓你，而是每個資訊網都在抓你，事實上，近年來破獲的一些重大案件，如白銀連環殺人案等，都是透過資料分析破案。未來的警察也要懂資料科學，“也許今天覺得資料一分錢不值，明天找不到時花多少錢也願意要”。
塗子沛家有藏書三千，整整一個房間都放不下，以至於經常壓抑自己買書的慾望，塗子沛說，未來可能不需要書房，一個小小的隨身碟、硬碟就可以代替。而書則會變成電影、話劇一樣，可以觀看演出。
就在最近，工信部發布大資料“十四五”規劃，塗子沛說，相比“十三五”規劃定位資料是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5年過去了，外界也看到，資料真的在變成一個產業，而不僅僅是一個行業。
資料價值釋放還有“幾多檻”
釋放資料價值，也面臨不少挑戰。
在廣州市數字經濟立法的調研會上，塗子沛遇到尚品宅配的代表，他們提出一個訴求：定製家居要派人入屋量邊邊角角，包括高度、寬度等等，政府事實上有每間房子的圖紙，如果把圖紙開放出來，那麼測量房子的工作就會大幅度縮減，甚至工作量可以降低到1/10。
“應不應該開放？或者應該怎麼開放？這個資料政府毫無疑問是有的，但哪個政府敢給？這是不是需要新的法規？”塗子沛說。
與此同時，個性化推薦也引來新的爭議，塗子沛說，最近在裝修房子，向朋友詢問買什麼漆，結果微信裡馬上各種油漆品牌的廣告就來了，非常精準。這就是人工智慧在發揮作用，你談什麼，自動推送你要的東西。
“資料的價值在於智慧化，也在於個性化。其實我們都想得到個性化的服務和商品，那麼，我們就要交出資料。”塗子沛說。
人工智慧事實上是根據資料“喂大”的，演算法才能更加精準，塗子沛說，人工智慧取代了大量的人類工作，“其實，這些工作事實上是被資料取代了，而且是被使用者自己的資料取代了”。
塗子沛說，這就存在一個悖論：我們向網際網路不斷貢獻資料，貢獻得越多，工作取代越快，人工智慧就越發達。
“你免費向網際網路貢獻資料，但你並沒有收到收益，然後，網際網路蒐集這些資料並開發更好的人工智慧取代你的工作。那怎麼辦？”塗子沛對此提議，人類未來一週工作四天。
休息三天沒有地方去？塗子沛笑道，去“元宇宙”，數字世界都為使用者準備好了，我們現在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看手機，事實上就是活在資料空間裡面，未來如果戴著VR，就更花費時間在元宇宙中。
使用者無論是主動被動貢獻資料，並不意味著平臺就可以肆無忌憚採集資料。塗子沛指出，資料要經過授權才可以蒐集、使用，平臺蒐集了使用者資料，起碼這個資料歸平臺，同時也應該歸使用者，理論上是二者共有。
有了資料，還需要推動共享才能啟用要素潛力。塗子沛建議，透過隱私計算實現資料“可用不可見、可用不可得”。最終資料交易的不是所有權的轉換，而是使用權的轉換。
“如果資料是新的土壤，那麼開放的資料就是河流，河流流經的地方才會有新的文明。”最後，塗子沛如是說。
【記者】郜小平
【攝影】張迪
【出品】南方產業智庫
【作者】 郜小平；張迪
南方產業智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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