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掃工老人

老孃小區裡有一清掃工，是清瘦的老頭，深秋時節，樹木開始凋零，葉落繽紛，清掃量大，每每看見老人揮著大掃帚，奮力地掃著，從不吝嗇自己的力氣。那天傍晚，他依然在綠、黃色的垃圾桶旁忙著，我一陣憐憫湧上心頭，覺得老頭太辛苦，大凡自己有口吃的，不會來做如此辛苦的營生。經過他的身旁，他朝我和氣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我立住與他交談了片刻，實際情況與我猜測的大相徑庭。老人72歲了，身體瘦，腿腳還很健朗，負責小區四幢樓地面道路，包括綠化地的清掃，要求全天保潔，每月才2400塊的薪酬。他是本地人，有一兒一女，家有整幢樓，都出租，現在老兩口與兒子一家共5人擠在70幾平方的屋裡，我知道本地房子的租金價位，打趣說你家是吃不完用不完的千萬富豪。他淡淡一笑，說再有錢也是兒女們的事了。他說他每月還有2200塊的養老金，掃地不完全是為了錢，是為了活動身體，賺幾個“高梁”（白酒）的錢，一天三頓酒，每天一斤左右，我吃了一驚，早酒也喝，對身體很不利。他不以為然，說自己身體好好的，上代生活方式也是如此，且也都是長壽。他說以前是菜農，30多年前土地徵用，每畝地的賠償僅9萬元。他很知足，說現在世道好，養老金吃飽穿暖是足夠有餘，就是別有病，起不來床要人侍候，那就麻煩事了，他告訴我，前天小區死了個95歲的老頭，是夜間猝死，沒有遭大罪，是有福的。那去世老頭老兩口養老金加起來才4千多，剛給保姆付工資，還要負擔她的吃喝，這是老人不能自理後的悲哀。我和他喟嘆了一番，眼前這位老人的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絕不是健康的，但他卻很健康，酒傷肝，也活血，能讓他71歲高齡還能撐起打掃小區推垃圾桶這樣的強體力勞動，我勸他，身體基因好，也要注意保養，不要勞累過度，清掃的體力活，不要再做了，老人笑了笑，說你叫我做什麼去？我從來不喜歡麻將打牌，燒飯有老太婆，我每日看電視，死了更快！說罷，他又繼續埋頭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