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JOHANNA READ
為拯救虎鯨和座頭鯨，加拿大政府出臺了新的保護法規。這對觀鯨旅遊業有何影響呢？
一頭白鯨在加拿大曼尼托巴省的哈德遜灣游泳。加拿大最近更新了海洋哺乳動物法規，新規再次加大了船隻與鯨的合法距離。攝影：KIKE CALVO,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曼尼托巴省丘吉爾鎮附近的哈德遜灣，三名穿著氯丁橡膠潛水服的遊客臉朝下趴在一塊與觀鯨船相連的泡沫浮子上。他們被拖在船後，臉上戴著水肺面罩，在冰冷的水下張望，希望能等到白鯨的回望。
這是一次白鯨滑翔之旅，一種相對友好的觀鯨方式。加拿大自2018 年開始實施新的更嚴格的海洋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後，旅遊業不得不作出調整，這樣的觀鯨之旅應運而生。
由於海洋溫度上升、食物供應短缺以及水上交通增加，許多鯨都處於極度瀕危狀態，加拿大政府也因此出臺了更嚴格的法規，目的是減少人類與鯨的互動。根據新規，所有船隻與鯨的合法距離再次增大。一些活動也被禁止，比如與座頭鯨一起浮潛。
大多數人都贊同對鯨的保護，但對於限制觀鯨船的規模和活動存在一些爭論，一些公司稱這“有點矯枉過正了”。儘管如此，加拿大的法律已經發生了變化，這意味著遊客們必須調整觀鯨態度。
為什麼鯨需要我們的幫助
加拿大水域生活著大約30種鯨，三個海岸都是觀鯨聖地。夏天去丘吉爾鎮一遊，很可能在哈德遜灣碰上白鯨，這片海域的白鯨多達5.5萬頭。魁北克的聖勞倫斯河和薩格奈河流域，除了白鯨還有另外十幾種鯨，最佳觀賞地點在塔杜薩克灣。在紐芬蘭和拉布拉多，有時會看到鯨遊過冰山。
努勒維特巴芬島，一群白鯨在海岸遊弋。攝影：PAUL NICKL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觀鯨之旅中能見到的鯨種類很多，但有一點不能否認，一些鯨已經瀕臨滅絕。北大西洋露脊鯨只剩下366頭，而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和華盛頓州的薩利希海生活的南方居留虎鯨（southern resident killer whale）只有74頭。2018年，南方居留虎鯨的困境就已凸現，當時J35，也叫Tahlequah，在17天的時間裡將其幼鯨屍體推進了1600多公里。
“大多數的觀鯨活動都認識到了保護鯨的必要性，他們也尊重法律法規。”非營利組織加拿大鯨研究所的執行董事Sebastian Teunissen說道。事實上，2020年對薩利什海鯨的研究發現，72%的划船遊客不知道觀鯨規則。那一年的365起“事故”中——大多是速度或距離上的違規——有8%涉及遊船。
儘管新法規已經出臺，人們的保護意識也有所提高，Teunissen仍提醒說，“與人類的互動仍然是導致鯨死亡和受傷的主要原因。”最著名的例子是Luna(L98)，一頭南方居留虎鯨，他經常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努特卡灣附近與人類和過往船隻嬉戲。2006年，因被一艘船的螺旋槳擊中而死亡。
加拿大鯨研究所有幾個問題特別關注：確保鯨在接近船隻時得到及時友好的警告；防止鯨被繩索和漁具纏住；幫助阻止氣候變化對動物的影響。
應對威脅
近年來，由於鯨所面臨的威脅增加，其數量不斷減少，促使加拿大政府加強了鯨與其他鯨類動物的保護法規。
在更新法規之前， Zodiac觀鯨船船長在薩利希海發現南方居留虎鯨群時，會先加速向前然後關閉發動機。通常，鯨群會繼續向觀鯨者游去。紐芬蘭和拉布拉多是座頭鯨消夏之地，這裡每年夏天都會引來世界上數量最多的座頭鯨，遊客們很喜歡與座頭鯨一起浮潛。
在新規生效之前，加拿大各地的觀鯨船通常都很尊重鯨，不過也有一些船會靠近鯨，以便讓顧客拍照。現在，已經不允許船隻與鯨近距離接觸，除非鯨在船邊突然現身，如果馬上開船離開會造成危險。
曼尼托巴省丘吉爾河口，好奇的白鯨尾隨著觀鯨船Zodiac。攝影: Cindy Hopkins, Alamy
在加拿大，打擾海洋哺乳動物是違法的；這樣的行為包括游泳和與它們互動。只要鯨在附近，所有的船都必須降低速度、噪音並停止捕魚活動。還有其他一些旨在保護南方居留虎鯨的措施，包括暫停一些商業和娛樂捕魚活動，以及建立新的鯨保護區。
自2018年以來，船隻需要與大多數鯨保持100米的距離。對於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南部的虎鯨（以及魁北克省的白鯨）來說，合法距離為400米。“如果你看到尾巴、鰭或水花，就要注意保持足夠的距離，”一張政府資訊圖上如是寫道。
遠離鯨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負面影響。“南方居留虎鯨需要我們，”Erin Gless說道。“如果我們不能觀察它們，保護工作也無法展開。”她是太平洋觀鯨協會的執行董事，代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和華盛頓州的29家商業觀鯨經營者，他們每年要為50萬乘客提供服務。
Gless說，觀鯨活動經營者幫助科學家瞭解鯨的位置和健康狀況，觀鯨船可以透過視覺線索提示其他船員鯨的存在，從而改善船員的行為。
限制對觀鯨遊意味著什麼
旅遊業在保護野生動物及其棲息地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我們是世界的眼睛和耳朵，分享觀察結果，並在鯨受到騷擾或虐待的地方發出警報，”哈德遜灣觀鯨公司Churchill Wild的經營者Mike Reimer說道。
事實上，觀鯨活動經營者已經幫公眾提高了保護意識並讓他們對保護海洋野生動物產生了興趣。溫哥華島託菲諾度假村的Belle McCarthy表示，他們的船長打算將新規要求的最低距離增加一倍，“這樣可以在我們的客人和野生動物之間建立一種相互尊重的關係。”
但是一些旅遊經營者希望政府和商業機構之間能夠重啟對話，特別是在像丘吉爾、曼尼託巴、紐芬蘭和拉布拉多這樣遊客較少的地區。這樣做的目的是調整法規，使鯨得到保護的同時，允許專業的、有經驗的觀鯨團隊繼續為大眾提供有教育功能的服務，紐芬蘭省Gatherall’s Puffin & Whale Watch公司的負責人Mike Gatherall說道。
在哈德遜灣，這些規定對船主來說很有挑戰性，他們必須與白鯨保持100米的距離，而在白鯨聚集的兩個狹窄河口，距離只有50米。“嚴格來說，我們一下水就違反了規定，” Reimer說道。“我們的Zodiacs觀鯨船四周圍著數百頭好奇而友好的白鯨。”
一頭白鯨在哈德遜灣遊弋。攝影：KIKE CALVO,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考慮到哈德遜灣有多達5.5萬頭白鯨，丘吉爾白鯨旅遊運營商協會(Churchill beluga Whale Tour Operators Association)希望能免除距離規定，並在制定規則時採用一種更具合作性的政府-行業辦法。 Reimer說，大多數白鯨一生中“從未見過船，也沒有和人類有過任何接觸。”
Gatherall認為，距離規則不僅應該考慮到物種和離岸的距離，還應該考慮到是否有幼鯨出沒以及當地的船隻往來。他表示：“在某些情況下，可能需要加強限制”，而在其他情況下，現行規則可能會造成負擔。
雖然很難衡量加拿大的保護措施在多大程度上幫助了鯨，但積極的跡象已經浮現。去年，有三頭南方居留虎鯨寶寶出生，其中包括Tahlequah產下的一頭幼鯨。三頭幼鯨中有兩頭是雌性，這對種群增長至關重要。
從更遠的地方觀鯨
儘管規定很多，但遊客仍然可以透過多種途徑在加拿大觀鯨。比如，尋找有經驗且尊重鯨保護法規的船主。太平洋觀鯨協會列出了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合規的旅遊公司。在魁北克的聖勞倫斯地區，建議選擇生態鯨聯盟的成員。
如果你準備觀鯨，記得帶上雙筒望遠鏡和一個變焦相機。觀鯨過程中要尊重鯨對空間的需求。Teunissen表示：“無論該種群的’健康程度’如何，都不應該鼓勵人與鯨之間更親密的互動。人類的習慣“不會改善野生動物的生活，反而可能會害了它們。”
（譯者：陌上花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