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百將148：耿飈

作者：相忘於江湖

1955年9月，有一些戰功卓著的將軍因離開軍隊崗位，錯過了大授銜。

有些開國將領如果參加授銜，至少是上將甚至是大將的資格。比如滕代遠、張際春、鄧子恢、張鼎丞、李卓然、趙壽山、王維舟和耿飈等人，就是典型的代表。

耿飈是紅4團首任團長，湘江之戰的開路先鋒，留守陝甘寧的“打虎太保”。

無銜將軍耿飈

說到開國將帥自帶“功夫”光環的，最有名的就是“少林派”許世友、錢鈞，“武當派”賀龍、賀炳炎。十大元帥、十大將，有很多人有習武經歷。耿飈與賀龍、陳賡一樣，出身武術世家。

耿飈是湖南醴陵人，父親耿楚南適逢湘軍崛起，在親兵營呆了9年，後被選入慈禧親兵護衛隊成了“大內侍衛”。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慈禧以“西狩”為名，挾持光緒逃亡西安。耿楚南“護駕”有功被光緒賜以“虎頭雙鉤”，江湖人稱“雙鉤大俠”。

1909年8月耿飈出生，不久辛亥革命爆發，大清亡了。

耿飈在父親的悉心傳授下，從小學會了十八般武藝，尤其是拳術和刀法出類拔萃。然而好景不長，耿楚南在動盪年代難以獨善其身，很快家道衰落，耿飈只好住到祠堂照看香火、打掃衛生。

1916年，年僅7歲的耿飈隨父母逃荒到常寧縣水口山，開始背井離鄉。耿飈年齡雖小，個子卻長得很快，13歲已經和大人一樣高，在一家鉛鋅礦當童工，平日也沒忘記苦練武功。

紅軍時期的耿飈

1926年，耿飈參與領導醴陵暴動，率領農軍攻打長沙。失敗後隱蔽到外地，1928年4月回到瀏陽，擔任瀏、醴游擊隊隊長。1930年9月，率領游擊隊參加了紅1軍團3軍9師，擔任參謀。1933年春，耿飈升任紅1軍團2師著名的紅4團團長。

1934年10月，紅4團代號“勇部”作為紅2師的前衛部隊，衝破三道封鎖線到達湘江，迎來了真正的生死之戰。紅2師師長陳光、政委劉亞樓命令給耿飈、楊成武搶佔界首，直插全州。

在界首，紅4團又接到命令：緊急趕赴魯班橋、腳山鋪佈防阻敵。耿飈和楊成武來不及吃飯，率紅4團星夜趕到覺山，天剛矇矇亮。陳光一看到耿飈，馬上指揮紅4團搶佔公路兩側陣地。

激戰中，團部很快暴露在敵軍面前，敵軍一窩蜂衝了過來，耿飈大喝一聲拿起馬刀，和警衛員楊力與敵軍白刃格鬥。幾個人幹翻一個排的敵軍，撤到安全地帶，才發現全身早已染成紅色。濃烈的血腥味讓耿飈一陣陣乾嘔，2天沒吃下一口飯。

紅4團以一當十守住陣地，保證了身後主力順利過江。遵義會議後，耿飈升任紅2師參謀長，團長由盧子美繼任。耿飈和紅2師四渡赤水、強渡烏江、巧渡金沙江，擺脫了敵軍的圍追堵截。

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勝利會師。

騎兵師師長許世友少年時，在少林學武8年，是一個功夫迷，一碰到行家就要和人家切磋。當得知紅一軍團2師參謀長耿飈也是“練家子”，主動找上門來要求比劃一下。

26歲的耿飈年輕氣盛，脫口而出：“比拳腳還是拼大刀，你都不是對手！”

性格耿直的許世友，馬上約定時間比一比，可耿飈卻冷靜了下來，想到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後有些隔閡與分歧，這個時候還是少惹事為妙，於是藉口工作忙，婉言拒絕，說以後再比。

1937年8月，紅軍改編後，耿飈被編入129師385旅任參謀長。

不久，八路軍115師、120師、129師陸續東渡黃河開赴山西抗日第一線，平型關、雁門光、陽明堡等伏擊戰、夜襲戰極大振奮了全國人民，耿飈也期待著385旅早日奔赴前線。

等來等去，耿飈卻接到了一紙命令：385旅旅部和770團留守陝甘寧。

渴望上陣殺敵的耿飈非常失望，就去找129師師長劉伯承、副師長徐向前和政委張浩請戰。129師幾位首長態度一致，耐心地解釋保衛陝甘寧是主席的安排，一點也不比一線擔子更輕。

幾天以後，主席又親自把耿飈找去，做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長談。

主席耐心聽完了耿飈的訴求，和藹地講道理：在後方一樣可以給前線出主意，革命沒有根據地，就成了李自成。最後主席語重心長地說：我和朱老總這些人，就靠你們留守兵團吃飯了。

1938年，耿飈、莫文驊、肖勁光在延安

1940年下半年，耿飈任395旅副旅長兼副政委，駐守隴東慶陽地區。

為了解決住宿問題，不給群眾增加太多的負擔，耿飈帶領部隊自己就地挖窯洞。為了解決吃飯問題，耿飈帶領大家學習“南泥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在隴東開展屯田開荒大生產。

當時這裡一片荒蕪，野獸出沒，不但禍害家畜、莊稼，還對抗日軍民的安全造成很大危險。耿飈帶領戰士開展了大規模的圍獵活動，不幾天就收穫許多狼和野兔等。

“戰利品”的皮毛可以拿到集市上賣錢，肉可以改善戰士們的伙食。

耿飈將軍吃這些打來的獵物，感覺和牛肉沒有多少區別。耿飈還特別規定：所有野獸獸皮可以賣，肉也可以吃，但是骨頭必須全部上交，攢到一定數量送到延安給老同志治療風溼病。

有一次，耿飈到留守司令部開會，帶了一隻剝皮的老虎。

恰巧朱老總也在，主席和朱總司令看到真老虎非常好奇，主席調侃54歲的朱老總：“老總，人家都說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你還能不能舉起這隻死老虎啊？”

朱老總老當益壯，不服氣，結果一連舉了三次都沒舉起來。朱老總搖搖頭：“老虎這一攤太大，不好抓，可能真得吃了九牛二虎，才有舉老虎的力氣。”主席哈哈大笑。

1949年，趙蘭香、耿飈在太原

1947年5月，東北民主聯軍發起四平攻堅戰，戰前主席派耿飈去談判。

之所以選擇耿飈與陳明仁談判，一來他與陳明仁都是湖南醴陵的老鄉，二來耿飈將軍智勇雙全，文武兼備，做事沉穩；第三個原因就是耿飈將軍作為八路軍“打虎太保”，武藝超群讓人放心。

耿飈開門見山，勸告陳明仁不要被南京方面借刀殺人。可是，自負的陳明仁仕途順風順水、戰場兵強馬壯，根本就不把耿飈的話放在心上，還當場揚言：三年之內，一定能在全國消滅解放軍。

耿飈不亢不卑回敬陳明仁：那好，咱們就打一個賭，看三年後誰能消滅誰。

不久，四平攻堅戰林彪兵敗撤走，陳明仁一戰成名。但是很快就應了耿飈的“預言”：陳誠以陳明仁縱兵入室劫掠、搶奪聯合國救濟物資、倒賣大米攫取暴利、毀壞信譽等4大罪狀為由，對陳明仁撤職查辦，不久調任參軍閒職。

1949年4月，陳明仁在長沙起義。再見耿飈，問對方為何能贏？耿飈笑答：得道多助。

新中國成立後，曾任楊羅耿兵團參謀長的耿飈被總理點將，第一批被任命為“將軍大使”，先後任瑞典、丹麥、芬蘭、巴基斯坦、緬甸、阿爾巴尼亞等國的大使，長達20多年。

第一批“將軍大使”有10人，譚希林、彭明治、倪志亮後來重回軍隊，被授予中將，而耿飈、伍修權、韓念龍等人成為無銜將軍。1981年3月，耿飈出任防長，開創我軍建立快反部隊的先河。

2000年6月23日，91歲的耿飈逝世，墓誌銘只有四個字：耿飈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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