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懋功將軍

劉懋功（1916.8.23—2009.12.23）, 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少將, 甘肅省慶陽市華池縣柔遠鎮劉溝村人。1934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了土地革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後，先後任空軍第四航空學校政治委員、第十航空學校校長、空軍第三軍軍長、昆明軍區空軍指揮所主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蘭州軍區空軍司令員等職，為人民軍隊的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作出了貢獻。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2009年12月23日因病在北京逝世, 享年93歲。

1995年底，我應徵入伍後，有幸來到老一輩革命家劉懋功老首長身邊工作。2008年，我轉業回地方工作。2008年，我轉業回地方工作。在和老首長朝夕相處的十多年裡，老首長的人格魅力、高尚品質和革命風範,都無時無刻地感染著我、激勵著我,使我永誌不忘。在老首長身邊工作,使我有機會得以第一視角、親身零距離感受和領悟劉懋功將軍身上所閃現的南梁精神。南梁精神,是指以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勳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和包括南梁地區在內的陝甘邊區廣大人民群眾開創和鞏固下來的主體精神。這是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形成的一種寶貴的精神財富,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西北得以實踐的精神產物，是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的延續和發展,也是延安精神的源點之一和重要組成部分。堅定信念、百折不撓的革命精神,是南梁精神的靈魂。面向群眾、忠誠為民的奮鬥精神是南梁精神的核心。在劉懋功將軍的一生中,都至始至終貫穿著南梁精神,以南梁精神作為指引和準則。

參加革命隊伍

貧瘠落後的隴東,因封建軍閥橫徵暴斂、巧取豪奪和血腥鎮壓，這裡的人民生活在暗無天日之中。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在陝甘邊一帶，以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勳等為代表的共產黨人積極開展革命活動，宣傳革命真理，播撒革命火種。老首長經常給我們講起他當年參加紅軍時的情景，當他看到紅軍游擊隊到他們村莊後，紅軍戰士個個精神抖擻，他從心眼裡非常羨慕。在這種革命的環境中，自8歲就開始給別人家放羊、種地的劉懋功在接觸到革命真理後，反思自己及兄弟姐妹受剝削、受壓迫的遭遇，想明白了“紅軍就是咱窮人的軍隊，要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道理。之後他堅決地丟掉羊鞭，參加了革命，加入到南梁蘇維埃政府保衛隊，成為一名光榮的紅軍戰士。當參加到紅軍隊伍裡時，老首長說他晚上睡覺做夢都在笑，那個高興勁兒可別提了。在與土豪劣紳進行頑強勇敢的鬥爭中，老首長經受住了考驗，也到得了鍛鍊。

必須要革命，革命是為天下廣大的勞苦大眾謀福利。革命老區的相親們熱情地為紅軍戰士騰房子、燒水做飯，積極支援革命事業。而紅軍戰士幫鄉親們邊幹活，邊給他們宣講參加革命的道理、講劉志丹的故事。鄉親們和紅軍一家親的關係，也是南梁精神的一大體現。七里八鄉的青年男女踴躍報名參加革命。老首長曾告訴我，為什麼他們對紅軍如此熱情？那是因為鄉親們長期在黑暗的封建軍閥統治壓迫下，紅軍的到來，使飢寒交迫的鄉親們看到了掙脫苦難的希望。“跟上咱們的劉志丹，為咱窮漢打江山”的革命信念和理想追求，已深深地滲透在鄉親們的心坎裡。所以紅軍與人民群眾之間如同魚水之情，親如一家，血肉相連。丟掉羊鞭，撂下鋤頭，鄉親們紛紛將自己的優秀兒女送去參加革命，這充分說明了共產黨人的所作所為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高度信任和積極擁護。這種廣泛的群眾基礎和濃厚的軍民團結情誼，正是南梁精神最具體、最實質的體現。

追隨劉志丹、習仲勳等老一輩革命家

1934年10月初，老首長所在的慶陽游擊隊參加夜襲樓坊坪的戰鬥。這次戰鬥是劉志丹親自指揮的。在戰前的動員會上，老首長第一次見到了他久已景仰的劉志丹。多少年過去了，老首長對劉志丹的第一次印象仍然非常深刻，當時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他中等身材，精瘦幹練。一雙眼睛格外有神，講話乾脆，動作利索。”在1934年11月7日陝甘邊區蘇維埃政府、陝甘邊革命軍事委員會成立慶祝大會上，老首長再次聆聽了習仲勳和劉志丹的講話。他們的話語激動人心，手勢堅定有力，內容豐富，鼓動力非常強。老首長說他當時站在臺下準備接受檢閱的隊伍中，心情非常激動。他和大家不由得一起舉起槍，高喊口號，興奮和激動的心咚咚直跳。此後，老首長跟隨劉志丹北上陝北，先後參加了蟠龍戰鬥、靖邊攻堅戰，解放了安定、延長、延川、安塞、靖邊、保安6座縣城，粉碎了敵人發動的第二次“圍剿”。之後又參加了慕家塬、定仙嫣、勞山等戰役戰鬥。老首長曾多次給我們講，他在勞山戰役結束後不久的陝北“肅反”中被捕，後被關押在冰冷的窯洞裡五個晝夜，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不給棉被遮寒，手臂日夜被捆，嘴唇乾裂，身體虛弱得站都站不穩，還要遭受肉體的折磨。老首長說這是他一生中精神和肉體遭受的最殘酷的幾天。萬幸的是黨中央、毛主席來到了陝北，及時制止了“肅反”，救出了劉志丹、習仲勳等大批尚未被殺害的同志，挽救了這場危機。幾十年過去了，老首長沒有忘記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每每憶起時，仍然痛心疾首，難以自己，共產黨人顧全大局，以團結為重，以珍惜革命成果為重。老首長給我們講述了劉志丹在“肅反”時的一個真實的情景，說劉志丹是以通知“開會”為名，被騙到瓦窯堡而逮捕的。在劉志丹從前線去瓦窯堡的途中，曾遇到一個給紅十五軍團送信的騎兵通訊員。通訊員認識劉志丹，便把信交給了他。劉志丹拆開信一看，上面寫著押送該犯劉志丹回後方等內容。劉志丹看後，把信交還給通訊員，平靜地說：“你把信送到軍團部去吧，就說我已去瓦窯堡了。”劉志丹就是這樣一位赤膽忠心、胸懷坦蕩、無私無畏的革命家。錯誤的肅反，不僅使被整的同志身心受到極大的摧殘，甚至犧牲，而且引起整個根據地人心動搖。但是劉志丹告訴大家，幹革命就像爬山下溝一樣，磕磕絆絆的事是難以避免的，受委屈的事也常會碰見，不要計較，更不能記恨同志，處理任何問題都要從大局出發，以革命利益為重。他還說，毛主席和周副主席都找他談過了，有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以後什麼事都好辦了。他還特別囑咐同志們，一定要尊重原紅二十五軍的同志，學習他們打仗的經驗，搞好上下左右的團結。以劉志丹為代表的共產黨人顧全大局，不計較個人得失榮辱，真正體現了偉大共產主義者的胸懷和高尚的革命情操，以及對黨忠貞不二的黨性原則。老首長經常告訴我們，那個年代，無論是各級幹部，還是普通戰士，都與人民群眾持著密切的關係，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為民排憂解難。群眾自發地為他們站崗放哨，傳遞訊息。共產黨人始終堅持面向群眾，一切工作從人民群眾的利益出發，愛護人民群眾，心中時刻惦念著人民群眾，與人民群眾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老首長回憶說，有一次劉志丹到陝北一個村子，一位雙目失明的老大娘聽說劉志丹來了，拄著柺杖趕來“看”他。劉志丹知道後，連忙走上前去握住大娘的手，親切地說：“大娘，我就是劉志丹。”大娘激動地流著熱淚說：“真的見到了，見到了，你可是咱們窮人的好人啊！”邊說邊把劉志丹從頭摸到腳，又從腳摸到頭。這種場面，是何等的感人啊！這充分說明了共產黨人和廣大人民群眾的血肉關係。

老首長離休前任蘭州軍區空軍司令員，但他沒有一點兒官架子，特別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我擔任老首長公務員期間，每天陪老首長在部隊營院外散步。老首長遇到路邊擺攤的小商販們，總是主動上前詢問人家生意怎麼樣，以及家裡情況等等。家中院子裡水果成熟後，就讓我們摘一些送給營院大門外擺攤的人吃。多少年來，老首長一直如此。喜歡和人民群眾交流和交往以及深入群眾、深入基層，是老首長一生的“偏愛”。這種“偏愛”，源自於老首長內心的一種人民情懷，這是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面向人民群眾，並且始終把人民群眾放在心中最高位置的南梁精神的充分體現。

對黨忠貞不二，奉獻一生

抗日戰爭時期，老首長擔負保衛陝甘寧邊區、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的重任，先後參加了隴東剿匪、關中分割槽西線、南線防務作戰以及爺台山反擊戰等戰役戰鬥。解戰爭時期，老首長英勇頑強、衝鋒在前，曾任收復關中戰役先遣支隊指揮，率部在短短的半個月內轉戰700餘里，七戰七捷，肅清了關中分割槽境內的敵人，榮立了大功。老首長告訴我們，這支先遣部隊之所以能在半個月內打了大小7次勝仗，恢復了關中分割槽，主要有三方面的有利條件：一是有良好的群眾基礎。這裡是咱們的老根據地，軍民魚水關係親如一家。每到一地，群眾都給他們送吃送喝，騰房讓窯，封鎖訊息，傳送情報。打仗時運送彈藥，救護傷員，給予他們極大的支援和幫助；其二，他們對地形熟悉，對敵人據點的周邊情況、道路狀況瞭如指掌，作戰時心中有數，消滅敵人就像打掃自己家裡衛生一樣得心應手；其三，部隊幹部戰士的覺悟高、素質好，勇敢、機智、頑強、團結，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此後，老首長又參加了榆林、宜川、瓦子街、西府、扶眉、蘭州、玉門等戰役戰鬥。在扶眉戰役中，時任第二兵團四軍第十師師長的老首長奉命率部擔任尖刀任務，連續14個小時急行軍150餘里，搶佔羅局鎮和眉縣火車站，切斷了敵人的西逃之路，為殲滅胡宗南主力創造了重要條件。在蘭州戰役中，老首長受命率十師攻打固守狗娃山的馬步芳部隊一九O師，並與十一師相互配合攻佔沈家嶺，為蘭州戰役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新中國成立後，老首長堅決執行黨中央、中央軍委的戰略決策，服從組織安排，積極投身空軍建設。在任四航校政治委員和十航校校長期間，老首長認真抓好航校建設，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為人民空軍培養和造就大批優秀飛行員傾注了大量心血，為學校建立初期的教學、基礎建設作出了重要貢獻。老首長擔任空三軍領導期間，狠抓部隊正規化建設，重點抓好專業理論、飛行和戰鬥實用科目訓練，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出色地完成了組織指揮福建空軍部隊的前線作戰任務。1960年，老首長受空軍黨委委託，克服困難負責組建了空軍昆明指揮所。在昆指擔任領導期間，成功指揮部隊先後擊落8架美製無人駕駛高空偵察機和1架戰鬥機，並幫助越南政府培訓飛行員，建立了越南空軍。老首長在擔任南京軍區空軍領導期間，重視部隊全面建設，帶領部隊圓滿地完成了各項任務。“文革”期間，老首長勇於堅持真理、堅持原則、堅持黨性，雖然成為被“架空”的司令員，但他始終堅定共產主義理想信念，與林彪、“四人幫”反黨集團進行了堅決的鬥爭。老首長到蘭州軍區空軍工作期間，積極研究和探索和平時期空軍部隊建設的特點和規律，在作戰訓練、管理教育、後勤保障等方面建章立制。他還經常深入基層、深入一線部隊調查研究，狠抓落實，解決一線部隊戰士的實際困難，為部隊的全面建設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

1983年老首長離休後，仍然關心著黨、國家和軍隊的建設，參與創辦蘭州軍區西安老戰士大學，受聘為陝西省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陝西省老年書畫學會、陝西省航天聯誼會、陝西省延安精神研究會等領導職務，積極熱情、盡己所能地為社會做一些有益的事。老首長不顧年老體弱，經常應機關、學校、企業的邀請，作我黨我軍光輝歷史和優良傳統的報告。1988年，老首長和原一野四軍第十師的老同志一起，以極其認真負責的精神，克服種種困難，參與編寫了22萬餘字的軍內讀物——《五十年戰鬥歷程——從步兵十師到炮兵十師》。此書正式出版發行後，得到有關部門和老同志的肯定和好評。1988年，老首長經過一年多的筆耕不輟，整理出版了他的回憶錄——《夢迴吹角連營》。這本25萬餘字的回憶錄，是老首長對他近六十年烽火歲月的追憶和革命生涯的總結，也是老首長作為一名共產黨員、革命老紅軍戰士對畢生為之奮鬥的事業的有一份貢獻。

劉懋功將軍回憶錄——夢迴吹角連營

劉懋功將軍

重溫南梁精神

1990年秋天，慶陽地區在陝甘邊革命根據地中心南梁的荔園堡舉行革命紀念館落成典禮，老首長應邀出席。此地離老首長的老家劉溝村只有五六十里，老首長順便回老家看了看。一路上映入眼簾的都是光禿禿的山、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低矮破舊的土房和窯洞、看不見一根電杆和電線。革命成功都幾十年了，而當年為革命作出巨大貢獻、付出重大犧牲的老區人民卻還處在點煤油燈的時代，老首長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回到西安後，老首長心裡一直不舒服，總覺得對不起老區人民。老首長想，自己沒能力給老家架橋鋪路拉電線，但是出點力卻是義不容辭的。雖然老首長知道自己沒多少存款，但是他和老伴想盡辦法，東拼西湊籌措了好幾個月。在1991年春節時湊足一萬元錢捐給了他的家鄉，並親自給省上領導寫信協調撥來專款，由當地群眾出工出力，用這筆錢從華池縣城到劉溝村修了一條簡易公路，架通了電線。從此，劉溝村結束了沒有電的歷史，上學的孩子告別了煤油燈的生活。

我曾三次隨同老首長回南梁，最後一次是在2004年11月7日，老首長應邀參加“南梁蘇維埃政府成立70週年紀念大會”。在70年前的今天，17歲的老首長參加了陝甘邊區蘇維埃政府成立慶祝大會。70年後的今天，年近九旬的老首長回到了他曾經戰鬥過的這片紅色的土地上。金秋的隴原，到處鬱鬱蔥蔥。老首長一邊給我們講述他所熟悉的每一塊土地，一邊深情地告訴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是來之不易的，是無數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我們永遠都不能忘記過去，我們要繼承和發揚南梁精神……老首長對這塊養育了他的土地的眷戀，深深地感染了我們。看著站在山頭、遙望遠方的老首長，我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都不願意、也不忍心去打擾思緒已回到當年烽火戰場上的這位革命老人······

南梁精神代代相傳

在黨的指引、培養下，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梁放羊娃，一步步成長為共和國將軍。他參加了推翻舊中國、建立新中國的革命戰爭，參加了建國後保衛祖國領空的鬥爭。這無疑與老首長始終堅定不渝地追隨黨的革命事業、堅定的理想信念、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是分不開的。

劉懋功將軍手跡

在老首長身邊工作的點點滴滴，老首長對我言傳身教、潛移默化的教誨和幫助我成長進步的親切關懷，都將彌足珍貴地銘刻在我的腦海裡。老首長及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崇高品質和革命風範，體現了共產黨人的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以及不怕犧牲、不畏艱難險阻、無私奉獻、堅定信念、對黨忠誠的革命精神。這種精神，老首長從南梁參加革命直至生命最後一刻，持守一生。老首長一生的這種革命精神，是南梁精神的一個縮影，是南梁精神內涵和實質的具體體現。

不忘初心，展望未來，祖國能有天翻地覆、日新月異的今天，中國共產黨的正確、堅強領導是決定性因素。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經歷了各種曲折，克服千難萬險······中國共產黨的奮鬥史，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光輝的篇章，值得我們認真學習和大力弘揚。

南梁精神，是中國革命精神的一部分，和其他根據地革命精神一脈相承。所以，我們要認真學習這種革命精神，把“紅色基因”代代相傳下去；要始終堅定不移堅持黨的領導，乘風破浪，勵志奮進，切實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要堅定理想信念，踏踏實實幹好工作，為共同創造人民的幸福生活和美好未來而努力奮鬥。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