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南海撞機事件20週年。筆者猶記得當年事件發生後的震撼和屈辱。在這次事件中，我方不卑不亢，最終讓這場突發事件得到了妥善解決。

南海撞機

2001年4月1日，在我國神聖領海——南海上空，非法闖入了一架美國偵察機——EP-3。這種飛機是美國海軍中唯一一種陸基訊號情報偵察機，價值8000萬美元，裡面裝載著價格不菲的偵察裝置。

美國軍機對我國沿海的偵查，從新中國建立之後就開始了。和以往一樣，我軍飛行員趙宇和王偉立即起飛，駕駛著殲八戰鬥機對美機進行了驅逐。

據趙宇回憶，當時天氣晴朗，能見度大於10公里。他和王偉在海南的軍用機場升空，起飛後約7分鐘就發現了美國人的飛機。

很快，趙宇和王偉便有了判斷，這架飛機正是中國空軍的“老朋友”——EP-3。在當時，這種飛機多次侵犯我國領空，對我國的國防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因此，兩架殲八戰機立即佔據了有利位置，做出了攻擊示警。

EP-3是一架單純的偵察機，沒有武裝力量，機組人員被嚇得不輕。9點7分時，美機突然大動作地向我機方向轉向，向王偉的飛機壓了過來。美機的機頭和左機翼撞到了王偉的飛機，其左翼的螺旋槳打碎了王偉飛機的垂直翼。

大約30秒後，王偉的飛機失去了控制，開始翻滾著向下墜去。王偉請求跳傘，趙宇很快予以應允。但是王偉跳傘後，趙宇卻選擇了一個令他抱憾終身的選擇。他看了一眼開傘降落的王偉，隨即便佔據了有利攻擊位置，多次請示擊落美機。

由於殲八是超音速噴氣式戰鬥機，飛行速度遠比活塞式的EP-3要快。因此趙宇的殲八來回折返，不斷鎖定EP-3的尾部。他不斷請示上級，要求立刻擊墜美機。但出於當時國家利益的考慮，上級一直沒有同意。

EP-3的美軍見自己撞毀了一架殲八，同時被另一架多次咬尾，竟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不顧美國指揮部一再要求返航的命令，而是掉頭向海南方向飛去。在緊張中，他們誤以為我軍戰機要求美機跟隨飛行。為了保命，這群所謂的“美國英雄”什麼都顧不上了。

在此期間，美機始終壓著我機的飛行軌跡，生怕越雷池半步而被殲八空對空導彈擊毀。

眼看著距離海南機場越來越近，軍機裡的“硬漢”們又在做什麼呢？根據美國中情局前僱員斯諾登在2017年披露的絕密檔案《EP-3E相撞事件：加密損失評估和事件回顧》所言，美軍機組人員對飛機上的裝置進行了暴力破壞。

因為美國機組人員明白，自己飛機上的裝置和所攜帶的情報都是絕密的，一旦讓中國人獲取，後果不堪設想。與此同時，他們又從未遇到過“被俘虜”的情況，因此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毀掉這些裝置。

於是他們臨時抱佛腳，找了一份所謂《在敵方領土緊急著陸要求》的檔案，開始大肆破壞機內裝置。由於沒有碎紙機，他們就手動撕毀檔案，然後將紙片撒得到處都是。隨後他們取出磁碟，將磁碟徒手掰斷。

其後，他們又找了個消防斧，到處砍砸機內裝置。後來他們發現效率還是太低了，於是他們將膝上型電腦摔在地上，用腳拼命踩踏。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這些手段根本就無法真正毀掉機內的機密材料。到了機場後，飛機上仍然留有16個加密秘鑰，數量不詳的密碼本和膝上型電腦，還有一臺用於處理資訊的大型計算機。

可以說，砸毀裝置容易，但砸爛後臺核心很難；刪除資料容易，但物理性消除卻難（只要機器在，資料依然可以恢復）。

當美機降落在海南陵水軍用機場時，我軍戰士拿著槍，立即將飛機包圍了起來。一開始，美軍機組人員還傲慢地拒絕我軍登機檢查。然而當他們看到了我軍手上攥著的鋼槍，立即就慫了。他們一個個垂著腦袋下了飛機，然後用含糊不清的中文向我軍要求得到“戰俘”的待遇。

EP-3被“俘虜”了，但不幸的是，王偉卻找不到了。趙宇曾將飛機降落到3000米左右，看到了空中漂有座椅穩定傘和救生傘各一具。於是他在確認王偉的位置後，返回了機場。

其後我國海軍部門展開了史上強度最大的搜救，動員人數到了1萬人。但是到了4月5日下午為止，王偉一直杳無蹤跡。直到今天，英勇的王偉依然沒有回家。

二、美方初步表示“歉意”

事發後，我國外交部發言人朱邦造發表講話說，這一事件的責任完全在美方，中國方面已經就此問題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和抗議，並且保留進一步交涉的權利。當晚，外交部部長助理周文重緊急召見美駐華大使普理赫，就此事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和抗議。

4月2日，剛剛上臺39天的布什總統得知此訊息後，立即召開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商討撞毀中國戰機事件的應對方式。最終商討的結果是是不能向中國表示道歉，至少在剛剛開始的時候不能道歉，即使南海撞機完全是美方理虧。

在這個基礎上，美方表現得極為蠻橫。美國太平洋總部在其網站上發表了一份宣告，他們要求中國按照國際慣例保持飛機的完整，保證機組人員的安全，為飛機和機組人員立即返回美國提供便利。至於中國飛行員王偉的安危，美方根本隻字未提。同時，美國軍方還不斷恐嚇我國，不准許中方人員登上美機檢查。

雖然外表強硬，美國人的心卻很虛。首先，在南海撞機事件中，他們並不佔理，美機不但侵入我國領空，還悍然撞毀了我軍的戰機。其次，EP-3偵察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偵察機之一，包括世界上最先進的聲音自動識別系統。最後，EP-3偵察機還攜帶有大量機密檔案。

根據斯諾登的說法，雖然美國機組人員砸毀了很多裝置，撕毀了很多檔案。但是依然有很多資料流入我軍手中，例如美軍掌握的中國空軍技術資料、美軍掌握的臺灣當局海軍的技術資料以及美軍主管工作指南，等等。

有海外媒體說，中國獲得了一座情報金礦。事後，美軍改進更換了整個太平洋地區的密碼，耗時15天，花費了海量的人力和財力。

由於機組人員和飛機都在我方手中，因此主動權實際在我一方。4月 2日晚上 , 周文重再次召見普理赫 , 向美方表明中方嚴正立場。他告誡美方要正視事實 , 承擔責任, 向中方道歉 。

到了4月4日，布什的態度果然有所軟化，他向媒體表示，對中國失去一名飛行員表示“遺憾”，並且向中國飛行員家屬表示祈禱。

當天晚上，中國政府批准美國駐華武官希洛克准將和24名美國飛行員見面。會面結束後，他向美國政府報告，這24人的健康狀態都非常好。

在這次撞機問題上，我國的態度非常明確，就是要讓美國正式道歉。否則我們不會考慮將機組人員放回美國，沒有什麼比維護國家主權和民族尊嚴更重要了。

在我國嚴正立場之下，美方態度持續軟化。周文重部長助理與普理赫大使進行了 11輪艱苦談判, 最多時一天談了三次。較量的焦點主要是 , 美方必須就撞毀中方飛機、 導致中方飛行員失蹤及美機未經許可進入中國領空並降落中國機場, 向中方道歉。

而在美國的楊潔篪大使在接受美國CNN採訪時，也做了一個恰當的比喻：

“一夥人總在你家門前轉悠, 家裡有人出去檢視 ,結果自家的車子被毀, 人也失蹤了。對此, 家裡人總該有權利做一點兒調查吧, 對方至少應該道個歉, 這 “非常重要 ”。他希望美國人民自己做出公正判斷。”

採訪播出後，對美國輿論場產生了積極影響，贊同美國向中國道歉的民眾從最初不足20%上升到50%。有的美機組人員家屬表示 , 如美方道歉就能讓他們的家人回家, 他們支援向中方道歉。

4月8日，是處理撞擊事件關鍵的一天，美國政要又展現出強硬的立場。美國副總統切尼威脅，如果不盡快釋放飛行員，將給中美關係帶來不可逆轉的損害。當時，中國正在進行世貿協議的談判。

而國務卿鮑威爾也說，中美撞機事件，美方沒有任何過錯，美國不會就戰機相撞對中國道歉。他還聲稱，美國不會停止在中國東南沿海進行間諜飛行，因為這對維護美國“國家安全至關重要”。

但是最終，美國還是迫於壓力，給我國遞交了道歉信。美方承認自己侵犯了中國領空，並對此表示“抱歉（sorry）。”他們說，“我們確實心煩了中國的領空，對此表示“歉意（sorry）”和遺憾（regret）”。而布什總統也對王偉的妻子表示了“溫暖和感同身受之情。”

然而這封道歉信，並沒有讓我國政府徹底滿意。外交部最權威的英文專家是裘克安認為，英文有關於“道歉”的多種表示方法，分別是“apologize（道歉）”“sorry”和“regret”，其中“apologize”最正式。

因此，美方在對我方道歉時，不能只用“sorry”，而應該用“apologize”，或者在“sorry”前加上“very”和“deeply”等修飾詞。

在我方的堅持下，美國最終滿足我方一切意見。普理赫於4月11日向唐家璇外長遞交了美國政府正式的道歉信。在信中，美方特意用了“very sorry”，同時美國還在信中“感謝中方妥善安置美方機組人員做出的努力”。

儘管中國政府和人民對“撞機事件”表示憤慨，但是中方依然顧全當時的大局，於4月12日凌晨7點30分，將24名美國飛行員送出了國。

道歉了，人放了，現在就剩下處理EP-3這架飛機以及賠償問題了。然而在進行這輪談判時，卻節外生枝，出現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美軍代表（而不是政府官員）接手了此項事宜。

三、大卸八塊

眾所周知，美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其野蠻和蠻橫是全球出名的。美軍當時，並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當雙方進行關於飛機的談判時，美國軍方派來多名軍官，而國務院僅派兩名官員參加。這些人從前沒有和中國人打過交道，他們一上來就擺出一副頤氣指使的態度。

在其他國家面前，美軍從來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狀態。因此他們狂妄地說：“美國對中國沿海進行偵察飛行是極為“正當”的”。對於一些具體問題，中美雙方此前實際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快要定下來了。但是美國軍方卻將之全盤推翻。

很顯然，美軍見飛行員已經回到了，現在就可以有恃無恐了。因此美方蠻橫地提出一系列不合理的要求，包括立即“歸還飛機”，讓美國技術人員修理飛機，然後從中國的機場飛回美國。更不可接受的是，他們竟讓我方給EP-3加滿油，簡直欺人太甚！

EP-3是導致王偉同志犧牲的罪魁禍首，讓這架飛機安然離去，如何對得起烈士的在天之靈。如果讓美國飛機在我們的機場起飛，將嚴重損害我國的尊嚴，中國人民的感情決不能接受。

況且，該機場是我國的軍用機場，美國間諜飛機在這裡降落，本身就侵犯了中國領空和感情。如果美方派人來修理飛機，至少需要15名技術人員。在3周的時間裡，等於是中國向美國開放了自己的軍事基地，這是絕不可能的。

首次碰壁後，美軍代表依然胡攪蠻纏，他們說修復飛機是解決問題最便捷的方式，他們願意讓中方人員乘坐美機監控，防止偵察裝置被啟動，他們會切斷或拆除飛機上與飛行無關的裝置電源，用以解決中方的關切。

不僅如此，美方還以美機返還將影響美中關係為要挾，其中包括組織中國進入世貿以及抵制2008年北京奧運會等等。

更可氣的是，美軍又恢復了對中國近海的偵查活動。。在此情況下 , 美方要我們同意他們把飛機修好再飛回美國，簡直豈有此理。

美方一系列蠻橫的行為，讓我國軍方勃然大怒，最終決定：“絕不可讓美機整機飛回。”

要知道，EP-3是一架大型飛機 , 長35米多 , 高10米 , 翼展達30多米 , 無論從陸路還是海路 , 都不可能運離陵水機場 。從陵水機場走陸路到海口 , 要經過隧道 , 飛機不拆根本無法透過 。如果走海路 , 僅僅把飛機運到船上去 ,就需要專門修一條新路。

很顯然，中國軍方就是要美國將飛機“大卸八塊”後運走。這種行為，之前是有先例的，而始作俑者正是美國人本身。

當年一架蘇聯蘇-25戰鬥機叛逃日本，結果在美軍的主導下，蘇-25被拆成零件後返還了蘇聯。現在，咱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將美機拆成零件，相當於被我軍擊落了一次。因此美方對此非常惱怒，深感恥辱。但是無奈之下，他們還是提出向中方提出意見，即派遣技術人員，將飛機拆卸後帶走。對此，中方表示了認可，並且還將提供必要的幫助。

其後，美國選擇了最實惠的方法，他們從俄羅斯租了一架安-124型遠端運輸機，然後派出10多個技術人員到達陵水機場，進行拆卸工作。經過十多天的工作，EP-3被大卸八塊拆成了零件。

其後，美國人又使用租來的剷車、吊車、工具箱等裝置，將飛機裝置運上了運輸機。從6月18日開始，美國人一直拆到了當月29日。7月3日，最後一個架次的安——124運輸機，裝載著EP-3D的機體、機上偵察裝置和部分拆解工具，從海南陵水機場起飛離境。一個小時後，美方技術人員也離開了機場。

四、失與得

南海撞機事件透過外交途徑解決後，我們中國有失也有得。

從失的方面來看，我們永遠失去了寶貴的飛行員——王偉烈士，他以他的生命捍衛了我們的領空！但他也證明了中國是一個不可侮的力量。每年四月一日，我們都會想起那位發誓保衛祖國的大英雄。

與此同時，在賠償問題上我國也沒有取得最終的成果。中方要求美方賠償100萬美元的費用，照說這筆費用並不高，即使提高一千倍也不能挽回我們的損失。然而美方卻只願意支付取回迫降海南EP-3以及運離它的“合法費用”。

最終，美方只願意賠償34567美元。從這個數字來看，完全就是一個侮辱性報價。我方斷然拒絕了美方就撞擊事件賠償問題所作的決定。

從得的方面來看，我方在軍事方面收穫頗多。透過對EP-3的研究，我方技術人員搞清了EP-3天線組的機體分佈和新型無線電臺的基本原理；我方還破解了EP-3的機體構造，從而理清了美國最新抗干擾高頻通訊系統的結構。而這些突破，都體現在中國“高新”系特種飛機的研發中。

可以說，我國對於EP-3的研究，讓我軍大飛機以及偵察裝置的研製邁進了很大的一步。

值得一提的是，南海撞機的2001年，成為中美兩國轉折性的一年。1999年南聯盟大使館被炸事件和南海撞機事件，讓我國徹底看透了美國霸權主義的本質。由此我們發奮圖強，努力發展經濟。

在2001年，我國相繼完成了申奧和申請進入世貿組織兩項壯舉。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後，我國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成為了世界工廠，創造了令人歎為觀止的發展速度。在軍事層面，我軍裝備也不斷推陳出新，五代機、東風系列導彈、無人機、國產大飛機、國產大航母以及最新式的戰艦如同下餃子一般湧現。

知恥而後勇，中國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拿捏、宰割的吳下阿蒙。王偉烈士在天有靈，是否會感到欣慰呢？

同樣也在2001年，美國發生了舉世震驚的“911”事件。美國人終於吃到了自己霸權行為的苦果。

然而美國並沒有選擇懸崖勒馬，反而加大了海外用兵的力度，窮兵黷武，四處侵略。雖然每年花費鉅萬，但卻收效甚微。無論在伊拉克還是阿富汗，他們都輸得灰頭土臉。美國也由極盛的頂點，開始走了下坡路。多行不義必自斃，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