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少時讀龍應臺的《目送》,我讀到了一個母親對遠離兒子的不捨和眷戀,而立之年之後,我在這一場人間至情的深深凝望中讀到了深重的焦慮。
從小到大,我喜歡什麼東西,父母都會滿足,在消費這方面從未受過限制。父母退休之後,我發現我媽在做飯的時候開始喜歡傳授我一些經驗。平常出去做個頭發、美個甲、買件衣服啦,我爸也開始喜歡絮絮叨叨,沒用的錢不要亂花。有一天我爸媽在洗魚缸,我站在後面,看著他們已經不在挺直的腰,已經花白的頭髮,已經需要眯著才能看清的眼,突然一下就讀懂了父母嘮叨背後深深的焦慮。
他們已經老了,而我還沒有成家,他們開始害怕我以後不能照顧好自己,所以開始讓我學做飯,學操持家務。我每月掙的也不多,他們開始害怕我以後入不敷出,所以他們希望我能學會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他們已經開始慢慢變老了,而我還沒有真正的獨立。他們開始深深的焦慮,焦慮將來有一天,當他們老去,誰來為他們的小丫頭遮風擋雨。
父母的眼光一生都在追隨這孩子的身影。小的時候,焦慮他們能不能健康長大。上學的時候,焦慮他們的學業。畢業了,焦慮他們未知迷茫的前途。沒成家,焦慮他們的以後。成家了,焦慮他們的婚姻幸不幸福。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父母就在這無數次對子女的焦慮中,完成了他們生命的全過程。
人生本就是一場旅程,有的事,只能自己一個人做。有的關,只能自己一個人過。有的路,只能自己一個人走。父母子女,註定是一場漸行漸遠的目送。只希望那漸漸模糊的背影,也可以時不時的回頭,望一望那追隨的眼光。不要等將來有一天,我們終於理解了父母,可是他們已經老了,要離開我們,我們已無力追趕,只能看著他們慢慢的離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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