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都向往著別處,卻不知道,風景其實也在身邊。有時候,會不經意間就完成一種樂山樂水之旅,抵達意想不到的仙境。但前提是,你得有最鐵的知己。最鐵的知己,簡稱鐵知。
年齡、職業、個性各各不同的七個鐵知聚在一起,本不是一件易事。加之每個人都身兼數職,既是職場中人,也是妻子、女兒和母親。這一次相聚,更有些特別意義。鐵知們要為專注而長情的陪伴,舉行一個儀式。鐵知的心靈之旅,也需要一種特定的航程。
現在閨蜜這詞的流行,也說明女性可能特別需要同性的朋友。據說天上的大神,也各司其職,有掌管青春的,有掌管美麗的,有掌管快樂的,原來她們也並非全能。而一如我們凡人,能夠擁有足夠多的這一切,其實已讓人知足並感恩。回看她們六人,我倒覺得褪去了在職場中出色能幹的某些光環,反而更有一種自然可親的美。
我們的老大宇姐戴著我送她的太陽鏡,駕著麵包車,又美又颯。從市區出發一直向北,進入查干浩特,一直來到團結湖邊。經過山,看見水,七個人的笑語就點染了周遭。十三年前那個特別適宜出行的季節,不冷不熱,無風無雨,一直是我們回憶中最美的素材。
看見好大一片水!遠眺時它是一塊碩大無朋的玉,近觀但見它藍得瑩潔清碧,映著午後的陽光,清得盪滌人心。赤足踩在細沙上,進入水中,在我是太難得的情致。遠方,水與天相接處,幾乎分不清哪裡是水,哪裡是天。天邊是金的日,天中是白的月,這亦是難得的景象。
空氣是如此清新,兼有松香草香與花香。一莖狗尾草,一束小黃花,都被我們留心地端詳。拍婚紗照的新人,在水邊安靜地走動,垂釣的人遠望有如幾個標點,一隻遊船隱隱約約若隱若現。燕子飛過,翅膀幾乎驚掠起人的頭髮。喜鵲只管自顧自停駐樹枝上。宇姐不住地感嘆,雖然剛從風景如畫的雲南歸來,可是我鄉的風景也是這樣美,的確是宣傳得不夠。然而我以為,一切宣傳與建設後的風景,在遊人如織時,就失去了它原本的質樸天然,因為美實在經不起太多踐踏。
夕陽下,羊群慢慢地遠去,它們要歸家了。可愛的小羊,跟在媽媽身後,卻不知明天的命運。我們在湖邊,得到宇姐精心挑選的傣家手工製作的同心型銀耳飾。陽光下,銀子有著姣好的光芒。清澈澄明如此刻,每個人得到喧囂浮華背後的那一泓安靜。
因為貪戀美景,返回市區時已是萬家燈火。
回程中,路經二十年前的舊地,我曾在鄉間任教的那所中學的校址。夜幕下,我仍然能感知到它如今已面目全非。作為青春歲月裡一處短暫停留的驛站,它曾收容我的茫然與不安。那時我還沒有她們做我的知己。後來生活在別處,我以為再也不會回到此地,卻不猝不及防地,在瞬間遇見它,再與它擦肩而過。
天上一彎新月,一直篤定地跟著我們,由白色漸變為金黃,脫胎換骨。先前它是一幅簡約的剪紙,現在,它是一盞華麗的黃金的燈籠。
說實話吧,正是宇姐去雲南時,我給她寫了一首詩。因為不用分行排列的形式,就不足以表達我的深情:
澄徹天空飄著散漫的雲
朵朵都是我的思念
你去彩雲之南第九天
在夢裡我和你相見
將物質與精神分離
依然說不清彼此的依戀
對看, 我們像
看另一個自己
被歸類是因為相像
人生爛漫的季節去後
空留古道上萬般惆悵
你蕩氣迴腸的歌唱
餘音不絕且如此嘹亮
在你之前,孤孤單單
直到一磚一瓦 買馬存糧
要體驗家園的堅守
底線的堅守
同時開啟更遠的遠航
光線在晝的一邊明亮
讓一隻白鳥在湖面打開了
它飛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