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一樣的女友
“大山吶，有啥事啊？這大晌午頭子的。”楊組長把鞋穿好，站起來踩了踩問。
看看楊組長，又看了看姑娘，柳大山 說：
“這不我也畢業了嘛，回村上看看我能幹點兒啥。事情沒著落，我心裡也不踏實，我爹孃也惦記著是個事兒，再說我這人也真是閒不住，這不找您來商量商量。”大山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楊組長聽。
姑娘從旁邊遞過了一碗井拔涼水給了大山，大山接過水放在了炕沿邊上。楊組長並沒有馬上接柳大山 的話茬，而是慢悠悠地把手伸向煙叵拉里想再卷一根老旱菸，在一旁的姑娘趕緊搶下煙叵拉放在了櫃子上。
“這抽點菸也老受限制！”老隊長不耐煩地朝閨女吼了一句。
“年說的這個事兒可是大事，不是我一張嘴就能解決的。這回你們一起畢業的也有三個吧，春花、佔輝、還有你，手裡都有這介紹信，安排誰不安排誰，咋個安排法，我還真得開會研究研究。”楊茂才沒摸著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跟大山說話的時候這手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的。
聽了父親的話，姑娘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乖乖地立在一旁問道：“那該咋辦呢？”
“咋辦，這事兒也不是著急的事。不要老想著給安排，也要想想自己在哪裡能發光發熱，有安排當然好，沒安排也要積極地投身到勞動中去不是。”楊茂才看著大山和閨女倆人說了一番道理。
“你瞅瞅你，人家孩子找你辦點兒事兒，看你拽的！”楊大娘在一旁接了一句。
“大娘！楊組長說的話在理兒！”大山看楊大娘數落老隊長有些過意不去。
“你們啊！都沒人大山明事理！”楊茂才說完走了出去。
沒有得到楊組長的答覆，大山也覺得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離開。姑娘出來送到門口安慰說：
“彆著急啊，大山哥，會有個結果的。再說這不還有我呢嘛，我陪著你呢。”姑娘嬌羞地看著大山。
“我沒事，你回吧，得空我來找你。”看著姑娘大山笑了笑。
走出了家的楊茂才也在心裡盤算著給大山這小子安排點兒啥事好，一來是這個小子真的有才華；二來他和自己閨女那點事兒自己也心知肚明的，於公於私楊茂才都想給柳大山 安排個好差事。
沒錯，這個楊茂才的大閨女楊春花就是柳大山 喜歡的人。楊春花也喜歡柳大山 ，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大山家第一天來到楊柳灣，兩個年幼的小朋友就在一起。後來一起上了小學，現在是初中，在他們的心裡他們還要一起走完這輩子。
剛才在楊組長家大山沒好意思表現出自己的失落，可這出了門兒了就沒了精神，他悻悻地走回了自己的家。
“咋樣了，有啥信兒沒？”月娥正在院子裡給柳志刷鞋，看到兒子回來了趕忙打聽有沒有個結果。
“也沒給個準信兒，說是還要和隊上的人研究研究。沒啥事啊，娘，別擔心。”儘管自己心裡也很著急，但大山還是在努力地安慰著自己的娘。
“別人是沒啥事兒，可我這心裡老不踏實呢。你說咱家這成分再加上咱們還是外來的，我怕這些個破事連累你呢？你走了以後我這心裡一直不落地兒呢！”月娥把刷好的鞋子使勁甩了甩，掛在了院牆上面的枝條上。
“楊組長都沒說啥，咱自己就先別瞎尋思了。”大山雖嘴上說沒啥事兒，可經娘這麼一念叨心裡也略過了一絲擔憂。
可轉而一想，柳大山 覺得自己參加過大串聯，還接受過□□的檢閱呢！ 會不會是娘想得太多了。看了看娘也沒啥活了，大山進了屋子，此時大力他們都在屋子裡睡著了，大山也就挨著倆弟弟躺了下來。
要提起月娥的這話，還得從頭說起：柳大山 家並不是楊柳灣村的本地戶。柳志——也就是柳大山 的爹是被土改的地主，在逃到楊柳灣之前，家裡已經被搜刮的啥也不剩了。可這老柳不知道和什麼人結了冤仇，還是有人不放過他。整天到晚地不是寫檢查就是挨□□的，得到了小道訊息的老柳聽說，還有人要給他們家人遊街，嚇得柳志半夜帶著老婆孩子就逃走了，這一逃就來到了楊柳灣。初來乍到的柳志一家子連個住的地兒都沒有。村子上有一個生產隊的廢棄豆腐坊，老柳就和老伴兒將就著在那裡安了家。這個豆腐坊就在楊茂才家的旁邊兒，當時柳大山 剛剛八歲，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吃沒個吃食，穿沒個穿戴的，特別招人憐愛。楊茂才當年就是村子裡的幹部，對這老柳家一家人也是格外的照顧。村裡人見組長都向著老柳家，也多少對老柳禮讓幾分。當年的柳志雖然不經什麼農活，可是憑著年輕，還有點子力氣，在隊裡上工，還能賺幾個工分。時間長了大家發現老柳還是個文化人，尤其那個字啊寫得是相當了得，這在這個村裡可算得上了人物！所以隊裡有個什麼需要寫的東西，就非老柳莫屬了。誰家要是婚喪嫁娶寫個禮賬啥的，也都把老柳請去當座上賓。柳志成分不好這個大家略有知曉，可具體是個啥成分也不太清楚，大家知道的是柳志是個人才。也算是憑藉著一技之長，老柳一家子在楊柳灣算是有了一點兒基礎。
這回母親又提到了自己的家事，剛才還覺得不太可能的大山躺下來這麼一琢磨，還真不免增加了一份憂慮。這個問題到底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大山心裡是七上八下沒個準譜，他又不敢直麼愣登地去問老隊長，萬一別人沒想到這茬兒，自己去那兒主動說，這不是犯傻嗎？可萬一別人要是提起來該咋辦呢？本來工作的事兒就沒落停，現在又多了個成分的問題，翻來覆去的的大山咋也睡不著。不想叫母親看到自己煩悶的樣子，大山於是走出了自己家的院子。
“大山哥！”剛走出院子的柳大山 聽到有人在叫他。
“春花，你咋來了？”大山停住腳步，看是春花問。
“我擔心你啊，幫我娘幹完活兒我就跑出來了。順便也想問問，有人說要提親的咋沒動靜了呢。”春花摟著柳大山 的胳膊撒起了嬌。
“這誰家的閨女啊！誰還敢要啊！竟然主動叫提親啦！”柳大山 把身子往春花那邊靠了靠，開起了春花的玩笑。
“討厭，再這麼說我生氣了啊！”春花鬆開大山的胳膊假裝要走。
“逗你玩兒呢！這媳婦我咋會不要呢，等工作的事兒安排了我就找機會跟楊叔說去。”一把把春花拉回了自己的懷裡，柳大山 在春花耳邊耳語。
“大山哥，你也不用擔心安排的事兒，會有個好結果的。你學習那麼好又那麼有才華，咱們三個當中啊誰不安排也得安排你！”春花用賞識的眼光看著大山。
“我不是擔心，是有點著急啊。”大山嘆了一口氣說。
“沒事兒的，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我爹不也說了嘛，咱現在可以到地裡去勞動啊，還能掙工分，不也挺好的嘛！”春花天真地看著大山。
看著花一樣的女友，大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倆人拉著手往村口走去。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