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孩子們從校門湧出來，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紅領巾，一樣歡呼雀躍的表情。但是媽媽總是能一眼找到自己的孩子，似乎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鼻子嗅的。
又來接小妮子放學。又在隔著好幾米的遠處從人群中飛快地瞧見她。同時瞧見她手裡捧著東西，粉紅色的東西。媽媽想，應該是美術課上做的手工作品，或者課餘時間她自己剪折拼粘的立體賀卡——她平時很喜歡做這些。
再走近一點， 媽媽叫了她名字，她笑，露出兩顆虎牙，然後轉身和老師說再見，小跑著來到媽媽旁邊，左手自然地牽起媽媽已經準備好的大手，右手握著粉紅色的東西舉起來。媽媽這才看清楚，是一束花，那種用在禮物包裝盒上的塑膠花。
母女倆離開學校，朝家的方向走去。
媽媽問:“這是美術課上做的手工嗎？”
小妮子說:“不是，這是我買的。”
媽媽疑惑:“你哪裡來的錢呢？”
小妮子回答:“早上你給我的呀！”
媽媽想起來了，小妮子說學校有個捐款的活動，她想捐十塊錢，媽媽便給了她十塊錢。然後順手把一塊錢零錢也給了她，對她說可以去買她想要的東西，為的是讓她加深對錢幣大小的認識。
“我以為你會用來買吃的呢！” 媽媽說到。媽媽極少給小妮子零花錢，小妮子也從來不要。但這個階段的孩子，總是容易被各種零食誘惑。而且校園商店的零食總是比家裡的好吃。
“我不要買吃的！我看到這個花好漂亮，就買來送給媽媽。一角錢一朵，一塊錢能買十朵。” 小妮子說得很認真，邊說邊把花遞到媽媽手裡。
媽媽禁不住仔細觀察起來，是的，十朵組成一束，小妮子還從其中一朵花中抽出一根細絲將十朵花繫住了， 大概因為沒有經驗，系得並不成功，鬆鬆垮垮的。
但對媽媽來說，已經是個意外驚喜了。居然能抵擋住零食的引誘，想到媽媽會喜歡漂亮的花朵。
小妮子一邊走一邊說著這種花的製作方法，顯然她是第一次接觸這個，並且對此感到好奇，也十分有興趣。媽媽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其中的奧秘，左手捏住最中心位置的那一根絲帶，右手食指和拇指將其餘的絲帶往頂端推，最後稍用力固定——但是媽媽當做不知道，饒有興致地聽小妮子講。
不過腦子裡，又浮現出小妮子把別人給她的黑糖話梅糖留一整天，回家時放到媽媽手裡，說:“這是你最愛吃的糖。” 又浮現出，親戚朋友，不管是誰，帶她去超市買吃的，她總不忘挑一盒百醇抹茶味餅乾，那，也是媽媽愛吃的。
無形之中，她都記住了。
所謂的小棉襖，就是這樣來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