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老夫妻
好久沒散步了。一個人散步沒什麼勁兒，幾個老鄉似乎有自己的事，不便約。晚餐之後我正與老媽影片聊天，老羅打電話來了：“出門沒有，我出門了”。意思就是出去散步。她住對面小區。我興奮地說：“馬上出門。”老羅是樂山人，到成都幫女兒帶孩子。幾天前約她，她老公從老家樂山來了，夫妻雙雙散步去了，問我要不要一起散步。我不當電燈炮，於是就在家跳健身操。
每次與老羅散步，我都聽她講她的家事。她家的故事多。
我以最快速度下樓。她已在樓下等我了。我倆有好久沒見面了。中秋國慶假日時間長，她樂山與成都來返。有時她老公來成都，有她老公在身邊時候，她不會約我。因為她知道我的性情，不習慣與有夫妻的二人散步，說話不方便。一碰頭，我問：“你老公回去了？”她說：“回去了。”於是她開始講這些時間她家發生的事。
國慶假期間，她的公公去世了。我感到吃驚。因為半年前，她的婆婆去世了。公公婆婆都是八十多歲老人，膝下有四個兒女。兩位老人一起生活。一年之間兩老人都相繼去世了。她說：“老人是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這句話讓我感到莫名的傷感。我也好奇老人四個兒女為什麼他什麼時候去世的都不知道。只是死了養老院才通知他的兒女。老王說：“公公脾氣太怪了。要不然，他老了也不至於送他去養老院。再說兄弟姊妹也要上班。都有各自的事。”
年輕時候起，她公公就一直很霸道，長期欺負老婆，很會罵人，並打人。孩子們成長期間，孩子們有什麼不對，他打罵是常事。孩子們長大成家了，有不順心的就拿老婆發洩。什麼難 聽的話都罵得出來，並還不忘記動手，手無寸鐵就用拳頭擊打，或扇耳光，或用鞋子拍，動口動手才顯示得了他的威風。他們工作養家，還是很辛苦。孩子的成長也能給他們快樂。兒女們長大了，各自有了家，他們也開始變老了。鋼一樣的拳頭，屎一樣臭的嘴就只能讓老婆一人承受了。就這樣過了幾十個春秋。去年他生病了，老太婆照顧他，有點什麼不滿他意就破口大罵。他個子又高又大。又能吃而且還很講究菜的味道，菜的味道不合他口味他也會罵一通。也很能吃藥，有點風寒感冒都得藥物侍候，一天兩天病沒好也會怪老婆買的藥不好或缺了哪種他認知的特效藥。他的臭嘴老太婆已習慣了，不還嘴。畢竟也是八十好幾的人，吵架還得需要精力啊，忙前忙後已經精疲力盡了。為照顧他，今年春天，老太婆終於病倒了。倒下就起不來，什麼都要人侍候了。這下好了，老太爺反過來照顧她了。老太爺可沒老太婆有耐心，常罵她："你怎麼不早點死，你死了我好去找一個年輕的"。二老都是病人，只是老太婆真的病得不輕了。子女們就把他二老送養老院。在養老院裡，老太爺罵什麼老太婆都不會理他。罵了幾十年，都習以為常了，任他那張毫無遮攔的嘴去說或罵。在春季快結束鮮花依然絢麗的一天，老太婆閉上了再也不能睜開的眼。老太爺再也沒有了可以罵的人了，再也沒地方發洩他的不滿了。老太婆入土的時候，臭嘴老太爺悽悽地說了一句：“老婆，你慢慢走，過半年我來找你。”這也許是他唯一一句象人話的一句話。但老婆聽不見。
老伴走了，他本不想在養老院過他的餘生。可兒女們都不喜歡他的暴脾氣。並兒孫兩輩人都在工作，或帶孫子等，沒有閒人能來照顧他。兒女們都要求他繼續在養老院。就用他幾千一個月的養老金讓養老院照顧他。
剛過了半年，陽曆十月，各色菊花養眼的時節，一個秋雨綿綿夾著冷空氣的日子裡，老太爺真的去找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婆了。兒女們接到養老院打來的電話，一個個都回去為他辦喪事，平時都沒時間的都有時間了。兒女們在養老院看到雙眼緊閉的老太爺，僵硬的兩手握著一件花布衣貼在胸前，那是他忍受了她幾十年老伴的一件碎花襯衣。老羅說，那是他在她婆婆去世後他偷偷藏起來的一件衣服。老羅還說，老人也真可憐，他在養老院過的是 什麼日子受了多少罪也不知道。生前呢是很討厭，見他死了的樣子也很可憐。
深秋的風吹來柔柔的雨，輕輕地飄在我臉上，涼涼的，混合著我熱乎乎的淚。
我聽完了老羅講的家事，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過去了的人與事是故事 ，故事很真實。
大家對這對老夫妻的生與死有什麼看法， 尤其是老太爺的人性有什麼看法與感想，請在評論區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