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川東大鍋飯記事（3）
作者：Laoxu
三
從伙食團的稀飯越來越清薄開始，社員們對食堂的生活反響很大。
這一天，包公爺找隊長商量怎麼解決缺糧的事，隊長點子多說：“現在穀子才在扯泡（孕穗），至少還有五十天才能打穀子，眼下這種情況，只有在菜上想辦法，每頓飯多加點菜，湊合著讓社員們吃飽一點。”
“每頓飯都加菜？”包公爺說，“依我看還不如把菜拿來煮稀飯，現在正是荒瓜（南瓜）姜豆長成的時侯，把這些都煮到稀飯裡！”
“是嘛！只要是菜，啥都可以煮到稀飯裡，總比清湯寡水幾粒米強，從現在開始就煮瓜菜稀飯，想辦法把這個夏饑荒度過去再說，我還不信活人會被尿憋死！”點子多隊長一錘敲定。
包公爺找來屙痢包和醉安逸，讓他倆去摘荒瓜，還特別交待，許家後頭坡那幾個墳包上的幾窩荒瓜，一定能摘兩大筐回來。
結果，屙痢包和醉安逸兩人去了很久，籮筐裡只裝了拳頭大的幾個荒瓜回來了。
“包公爺，你說那個坡有荒瓜，我倆把坡上幾關墳山的荒瓜都找交（找遍）了，荒瓜藤倒是長得很好，茅草也嘿（很）深，可找來找去，只找到這幾個荒瓜。”屙痢包和醉安逸對包公爺說。
“你倆怕是沒下細（仔細）找哦？”包公爺不大相信他倆的話，狐疑地看著他倆說。
“下細看了，荒瓜藤好得很，沒見有多少瓜，就是沒鑽進壟壟（瓜叢）裡頭去找。”
“這就奇怪了，前幾天我還去看過哩！”包公爺說，“你倆把籮筐擔上，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同來到許家後頭坡，走到那幾個墳頭邊，屙痢包和醉安逸指著墳頭上茂密的瓜藤對包公爺說：“你看嘛，包公爺，這幾窩瓜藤子倒是很好，可哪裡有瓜嘛？我們兩個把這幾窩荒瓜都找交（找遍）了，就只找到擔回去的那幾個荒瓜。”
包公爺也不應答他倆，彎腰伸手提起根瓜藤，一邊提一邊順著瓜藤往前走，提著提著感覺前面生了根似的有點提不動了，走上去用力一拉，一個又大又圓的老荒瓜滾了出來。
“這不是荒瓜是啥？”包公爺對屙痢包和醉安逸說。
果然有瓜！
屙痢包和醉安逸看了，也無話可說，心想：“還是弄個回事！”
原來，這是瓜的主人怕瓜被別人偷摘了去，看著瓜長到拳頭大小時，在地上挖個坑，把瓜放進去，然後在坑口上放幾根樹枝，再用草蓋上，這樣一掩蓋就不易被人發現了。
於是，三個人一起用這種提藤尋瓜的方法，一點點去找，沒多大會工夫就摘了兩大挑筐荒瓜。
因這一次摘瓜，我們隊里社員們中間就有了這麼一句歇後語：“包公爺摘瓜一一順藤摸。”
（未完待續……）
（配圖：《老農民》劇照，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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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作者Laoxu，四川人，五〇後，初中文化，農民。]
《六十年前川東大鍋飯記事》為連載文章，前面已發兩節，可以點讀：
→1.甩開膀子生產，敞開肚皮吃飯：60年前川東大鍋飯記事（1）
→2.囤裡缺糧，吃起來不長：60年前川東大鍋飯記事（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