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我剛剛和一位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老兵喝過酒!
正月初七的晚上,我去參加一個朋友二胎得子的滿月酒宴。
我不喜歡熱鬧,看到離門口的一桌人少點,就坐在一位年近六旬的前輩身邊。
他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稜角分明,面板鐵黑。
和他閒聊幾句,聽他是洛陽一帶的口音,便問他是從洛陽趕過來的嗎?
他說自己老家也是豫北地區,年輕時當兵轉業到了洛陽某廠,在那裡生活了快四十年了,和我的朋友是那種山不轉水轉的親戚關係,春節回老家探親,被請過來喝滿月酒。
當兵專業?那一年?
我這個軍事迷頓時興趣盎然。
“濟南軍區,1984年的兵。”
他篤定地答到。
1984年的兵?我心頭瞬間點了一把“鑽天候”,心花怒放:
那您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嗎?
“我們是1985年上的老山!”
我連忙恭恭敬敬地起身,敬了老兵一杯酒,請他講講那年的戰況。
這是我離真實的戰爭最近的一次。
老兵沒有那種往事如煙的輕描淡寫,也沒有我想象的那種壯懷激烈,而是用凝重篤定的語氣,認真地對我說了起來——
老兵他們上去的時候,是接替的南京軍區的防禦陣地,那時,解放軍已經完成了早期的收復國土,拔點作戰任務,改為堅守陣地,與敵對抗的防禦戰。
老兵說,那個時候越南的國力和軍力,在1979年的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受到重創,又經過1984年兩山輪戰時的沉重打擊,基本上已經無力發動集團軍以上規模的作戰,大都是以小分隊的規模,對我軍陣地進行襲擾,打冷槍,放冷炮。
老兵他們連隊一上去就鑽進了做前沿觀察哨的貓耳洞,戰士們每天每夜都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越軍的動向,防止越軍的偷襲。
一旦發現小股越軍,零星幾個,他們就會衝出去殲滅他們。
如果發現大股越軍,他們就直接呼叫後方的炮兵部隊,火力覆蓋......
老兵說到這裡,鐵黑的臉龐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線條:
那個時候的中國經過三十多年的建設,已經有了稱雄世界的軍事重工業,鋼鐵產量不知道是越南的多少倍,所以,他們打仗和當年的紅軍八路軍可不一樣,他們連一級的單位,隨時就可以呼叫炮兵支援,火力覆蓋,炮彈管夠。
那個時候,越南國力的疲憊,在戰鬥中就可以看出來:
有那麼幾回,越南兵夜間偷襲扔過來的炸彈爆炸後,現場就幾塊鐵皮,做工很簡陋。
有一次,他們俘虜了一名越南兵,發現這傢伙身上的軍裝有好幾塊補丁。
最讓老兵唏噓的是,他們曾經在多次的遭遇戰中,發現大量的越南女兵持槍參戰,聽說都是些寡婦。
......
雖然,解放軍的火力佔優,可越軍的冷槍冷炮還是對我軍造成了一定的威脅。
他的一個湖北籍戰友就是走出貓耳洞想透口氣,遭到越軍狙擊陣亡的。
幾十年過去了,說到這裡,老兵眼神裡還是有些黯然傷痛。
其實,除了越軍的襲擾,雲南地區的潮溼多雨的氣候,成群結隊的大蚊子,也給住在狹窄如同貓耳朵一樣洞裡面的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那個時候,他們身上天天溼漉漉,還都爛襠了。
但,戰士們沒有畏縮牢騷,那個時候有句口號特別提氣:
“苦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
而且,中國軍民團結如一人,他們在老山前線浴血奮戰,後方的社會各界都送來慰問品,還有很多歌唱演員等到前線慰問演出,很多掛曆上的明星他都見過。
1986年上半年,他們完成防禦任務後,被輪換下山,那個時候,他的耳朵被炮彈震得都快失聰了,轉業到洛陽好多年後,經過治療,才慢慢的康復。
講到這裡,他顯然是在穿越往事的槍林彈雨中有些激動了,掏出了一根菸。
我趕忙給他點著,並轉移話題:
《王牌部隊》您看過嗎?
“看了,兩集都沒看完!”
他漠然地答道。
該劇嚴重背離歷史事實,在劇中植入大量三角戀等狗血的偶像劇情,這部號稱史詩級的軍旅大劇一播出,就遭到無數的觀眾和老兵們憤怒的譴責。
我問老兵對這部劇的看法,他只用了兩個字回答,是洛陽當地的口音:
信球!
(譯音,什麼意思,我也不太懂,但肯定不是表揚的意思)